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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紹嘉這次推出兩套曲目,上半場均安排前衛現代音樂,似乎有意給聽眾接近當今德國主流音樂會的「菜單」。(許斌 攝)
音樂

等待零時差的音樂現場

評NSO「英雄的生涯」與「探索新世界」

對的曲目、對的演出者,是這兩場音樂會最成功的地方;呂紹嘉端出台灣首演曲目,讓觀眾長見識、讓樂團往上攀爬,是這兩場音樂會的意義所在。但這個「對」,需要企畫者縝密的思量與寬廣的眼界,需要樂團日復一日地磨槍待陣,否則,意義,也只不過是白紙上偶然出現的名詞罷了。

對的曲目、對的演出者,是這兩場音樂會最成功的地方;呂紹嘉端出台灣首演曲目,讓觀眾長見識、讓樂團往上攀爬,是這兩場音樂會的意義所在。但這個「對」,需要企畫者縝密的思量與寬廣的眼界,需要樂團日復一日地磨槍待陣,否則,意義,也只不過是白紙上偶然出現的名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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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呂紹嘉在台灣的演出,觀眾都相當期待,今年與NSO的兩套曲目,更是令人迫不及待、想早日親臨現場。因為其中包含了兩首台灣首演的當代樂曲——由陳必先主奏的荀貝格鋼琴協奏曲與李蓋提的大型管絃樂作品《大氣》(NSO節目單譯為《氛圍》)。

這是兩場雖談不上完美無瑕,但卻有多重意義、引人深思的音樂會。

嚴重落後的聆賞「進度」

荀貝格的鋼琴協奏曲寫於一九四四年,陳必先當年為了能與管絃樂團一起演出此曲,千里迢迢到鹿特丹參加國際荀貝格大賽,奪得大獎後,主辦單位雖未能履行演出承諾,但這首艱難的協奏曲卻成了陳必先的招牌曲。幾十年過去,這首在歐洲都不輕易被演出、在陳必先的眼中是「很古典」的作品,她卻沒有機會在台灣演出一次這塊招牌。李蓋提的《大氣》寫於一九六一年,是當代音樂史上的重要里程碑之一,加上庫柏利克的電影運用,一般愛樂者對它也並不陌生,台灣也迄今才得以聽到此曲現場演出。

這只是台灣觀眾許多「應該」聆賞卻遲遲未見演出的眾多曲目之二。若以台灣的音樂演奏水準與音樂資訊的發達程度來看,這種嚴重落後的聆賞「進度」,令人匪夷所思。曲目的廣度與深度,直接反映一個樂團的層次,因為這牽涉到主事者的眼界──是否熟知當前國際動態?對樂團有整體的計畫?同時也牽涉到演奏者的水平──是否願意不斷要求自身的超越?維持自身的專業能力以因應更寬廣的曲目要求?

其實台灣的樂團不能說未達這個層次,至少NSO這幾年在簡文彬領銜企畫下,曲目之活絡與多元,已經完全跳脫往日的層級;也因過往的累積,才能承接這次呂紹嘉設計的曲目。這是NSO即使一路被質疑仍堅持到今日的成果,但其他樂團呢?

近年來,為了藝術推廣,音樂生態中普遍以「耳熟能詳」的曲目或跨領域的製作來討好觀眾,觀眾被設定在只願意聽優美輕鬆的音樂、偏愛五光十色的綜合作品。因此每個月翻開演出訊息時,可以看到上百個莫札特作品正要被演出;比例甚小的當代作品展演中,又以國內作品佔絕大多數。本國作曲家當然需要我們優先提供展演機會,但除此外,自二次世界大戰後的西洋音樂史,已經進入一個全新的宇宙,在台灣的我們又窺知這個宇宙多少呢?

對的曲目、對的演出者

這兩場音樂會我均與一群非音樂人的愛樂者同席,其中還有才剛開始接觸「古典音樂」者,陳必先溫暖多彩的荀貝格與李蓋提用大樂團潑灑出的「蒸氣團」都真切地傳達到他們耳中。看著會後他們興奮地分享聆聽感受,不禁令人想對這個生態裡的企畫者與主事者大聲地吶喊:「你們太小看台灣觀眾了!」。

雖然台灣的音樂現場時差嚴重,但能見到這兩首作品被演出總是值得高興。尤其兩位獨奏者,陳必先的安可曲也是荀貝格,難度不下於才剛一氣呵成的鋼琴協奏曲;在第二場主奏巴爾托克第二號鋼琴協奏曲的巴佛傑(Jean-Efflam Bavouzet)也以拉威爾的《噴泉》為安可曲,又是一精采饗宴。兩位大師的安可曲與呈現,彷彿是一道恰如其分的飯後甜點,可口且襯托主菜。

對的曲目、對的演出者,是這兩場音樂會最成功的地方;呂紹嘉端出台灣首演曲目,讓觀眾長見識、讓樂團往上攀爬,是這兩場音樂會的意義所在。但這個「對」,需要企畫者縝密的思量與寬廣的眼界,需要樂團日復一日地磨槍待陣,否則,意義,也只不過是白紙上偶然出現的名詞罷了。

 

文字|林芳宜 奧地利維也納國立音樂暨表演藝術大學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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