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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電影文學的邊界

非關舒伯特 談藝術的昇華與宣洩

藝術之昇華或宣洩,對我衝擊最大的電影,應當就是韓內克的《鋼琴教師》,起初,我無法忍受這鋼琴老師最擅長的是舒伯特。舒伯特是多麼優美、美到讓人想哭的音樂,但電影中的鋼琴教師卻無法因舒伯特被撫慰、安定,更讓我錯愕的是,她的性事,是擇取被凌虐、被屈辱的方式。直到有一天,突然醒悟,其實這鋼琴教師的性事,跟舒伯特無關,舒伯特顯然無法治癒她,她需要的是宣洩,她需要走出典雅的舒伯特,隨搖滾擺舞。

藝術之昇華或宣洩,對我衝擊最大的電影,應當就是韓內克的《鋼琴教師》,起初,我無法忍受這鋼琴老師最擅長的是舒伯特。舒伯特是多麼優美、美到讓人想哭的音樂,但電影中的鋼琴教師卻無法因舒伯特被撫慰、安定,更讓我錯愕的是,她的性事,是擇取被凌虐、被屈辱的方式。直到有一天,突然醒悟,其實這鋼琴教師的性事,跟舒伯特無關,舒伯特顯然無法治癒她,她需要的是宣洩,她需要走出典雅的舒伯特,隨搖滾擺舞。

藝術對我們的意義,是將混亂瑣碎的情緒與思緒,透過藝術昇華成美的感動?或是將被壓抑被否認的感覺,透過藝術宣洩出來?

勞勃.阿特曼執導的《舞動世紀》這部電影中,有很多芭蕾舞的精華片段。其中有一首曲子與舞蹈,是一個穿白衣的女孩攀在類似鞦韆的繩索上,她一直沒離開繩索,但繩索帶她攀扶、旋轉、飛揚來去,她身體的律動、線條感、柔軟度與飄盪白裙,將音樂與肢體美感結合成天籟,整個過程,美到讓我想哭。我覺得這音樂、舞蹈、肢體律動將我心中紛亂的情感昇華了,使我看完、聽完後,只剩下平靜。

不「美」卻「爽」的《熱舞十七》

但Emile Ardolino於一九八七年執導的《熱舞十七》Dirty Dancing,或是Guy Ferland於二○○四年執導的《熱舞十七:情迷哈瓦那》Havana Nights:Dirty Dancing 2,撇開這兩部電影隨時代不同,刻意帶入上流/下流社會階級、或文化霸權/後殖民種族意識的反省不談,但這兩部電影強烈的節奏、火辣的舞蹈、肢體動作充滿動能,儘管仍有非常多的肢體美感,但舞蹈中的性暗示性挑逗是極其明顯的,因為它的扭、轉與前後搖擺,是一種性的節奏。看這兩部電影中呈現出來的舞蹈,很明顯能感受到一種情緒釋放,而男女配合之間,我無法用「美」這個字來形容這種舞,寧願替代以「爽」「酷」「過癮」的感覺。

藝術中的「昇華」和「宣洩」是有所差別的,昇華,是讓人被帶往美的崇高感,在這感動的高峰經驗中,去蕪存菁,忘卻現實生活中無足輕重的瑣碎與煩悶。宣洩則是情感能量與性能量的釋放,是壓抑和不滿的傾倒。能讓人情感昇華的藝術,在情感表達上是自律與克制的,是優雅的,是需要被教育的,因此它絕對是菁英的貴族的藝術;而宣洩,需要的是敢把自己的原始本能與天然情感,以最誇張的節奏、搖擺、扭動等表達方式,向公眾釋放、敞開,它更觸及普羅與民俗。

《春之祭典》首演,聖桑大罵斯特拉溫斯基是騙子,這事件除了呈現出古典/現代、保守/創新之爭,不也意味已出現一種時代趨勢——普羅民俗所習慣的宣洩感,正滲入貴族菁英習慣的昇華美感?

她不需要舒伯特,她需要搖滾

藝術之昇華或宣洩,對我衝擊最大的電影,應當就是韓內克(Michael Haneke)於二○○一執導的《鋼琴教師》The Piano Teacher,演技派女星伊莎貝拉.雨蓓(Isabelle Huppert)非常傳神地將一個長期性壓抑、復長期被視性為骯髒變態的母親羞辱的鋼琴教師,活靈活現地飾演出來。

起初,我無法忍受這鋼琴老師最擅長的是舒伯特。舒伯特是多麼優美、美到讓人想哭的音樂,它總是能撫慰我、安定我,使我有一種寧靜的喜悅,它昇華了我的情感。

但電影中的鋼琴教師,卻無法因舒伯特被撫慰、安定,她無法喜悅,她無法笑;但更讓我錯愕的是,她的性事,是擇取被凌虐、被屈辱的方式,只有這樣她才能性滿足。

我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將喜歡被性凌虐、性屈辱的她,跟舒伯特聯想在一起,這讓我深感舒伯特是被污辱了。直到有一天,突然醒悟,其實這鋼琴教師的性事,跟舒伯特無關,舒伯特顯然無法治癒她,她需要的是宣洩,她需要走出典雅的舒伯特,隨搖滾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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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韻琳
心靈小憩藝文專業網站企劃總監
IC之音廣播藝文節目主持
自由作家,著有《冷瑩瑩》、《兩把鑰匙》、
《假想敵》、《走出框框的人生》、《過招》、《虛擬》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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