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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電影文學的邊界

小提琴與槍彈

電影《小提琴革命曲》

在相較上比較正義的社會,人們可以單單選擇音樂,音樂自會將它內涵的人道精神發揚光大。可是在不義的世代中,樂器與槍彈必得並存。因為在藝術之上,還有生為人必須有的自由、平權、尊嚴,人道主義在不義的世代,絕對有比藝術更高的價值。

 

在相較上比較正義的社會,人們可以單單選擇音樂,音樂自會將它內涵的人道精神發揚光大。可是在不義的世代中,樂器與槍彈必得並存。因為在藝術之上,還有生為人必須有的自由、平權、尊嚴,人道主義在不義的世代,絕對有比藝術更高的價值。

 

在上一期中,我談到匈牙利導演薩伯《一個指揮家的抉擇》,意圖透過福特萬格勒的故事,來探詢在一個不義的世代,倡導用音樂給人慰藉、撫慰人心,帶出愛與和平,藉此抵禦不義,會不會是一個再天真不過的想法?因為更有可能的是,在音樂之上還有更高的價值,音樂本身是中性的,義與不義的一方,都會利用它。

利用小提琴盒偷渡游擊隊武器的老人

墨西哥導演法朗西斯柯.瓦蓋斯墨(Francisco Vargas)於二○○五年執導的《小提琴革命曲》Violin, El,便是透過墨西哥軍事集權右翼與左翼游擊隊對峙的背景,帶出這個論點。

主角是一個老人,一個擁有小提琴的民間音樂家,在他所居住的村莊裡,村民包括他兒子都支持反抗軍事獨裁政權的游擊隊,他們偷偷地藏匿武器、偷渡武器給游擊隊,但終究是東窗事發,他們的村莊被毀,被逮到的村民包括他的媳婦都被殺了,他只好跟著兒子帶著孫子逃進山裡的游擊隊中,可是他們村莊當中藏匿的武器,卻因村莊被軍人佔領而無法取得,造成游擊隊失去了不少戰鬥能力。

沒想到這個老人年齡雖老,卻勇氣十足,他借了驢子,背著小提琴,便回村莊去了。他將自己偽裝成一個搞不清楚狀況的老實農人,只想回去看看田裡的農作物。

於是這便造成這個老人和右翼軍人首領之間的交會。談話當中,軍人首領竟對老人隨身攜帶的小提琴充滿了興趣,他央老人教他拉小提琴,還央他每天回村莊來。這軍人首領竟因著對音樂的興趣,彷彿是毫不自覺地給了老人多次偷渡武器的機會,他跟老人說:「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戰爭,如果不是強迫徵召,我絕對不會成為軍人。」

所以他們之間的關係呈現出老人是利用小提琴偷偷支持著革命,軍人首領卻單單愛著音樂、帶著和平,以至於他無意間也被利用成為革命的支持者。

讓音樂封閉,是他僅剩的堅持與反抗

偷渡武器的最高峰,是老人從軍人首領和其他士兵之間的談話,得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軍事情報,攸關游擊隊的生死存亡,於是老人這一次,是將小提琴埋進了農田,再把武器放進小提琴盒子裡,準備一次偷渡完畢所有的武器,他離開村莊時,還被士兵勒令叫住,他以為士兵是要檢查小提琴盒,未料士兵卻是給他一包餐點,等他走離村莊很遠以後,他打開餐點包包,赫然發現包裹裡是一把小手槍。彷彿軍人首領其實早已發現老人的身分,而在他們音樂的情感傳遞中,他同情了老人、以及老人背後的游擊隊、甚至是這群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的人的革命理念。

誰知道最後卻發現這根本是一個引君入甕的騙局,老人再到村莊的時候,發現埋在土裡的小提琴,已經在軍事首領的手裡,他隨即又發現,他給游擊隊的情報根本就是軍事首領特意設計的,游擊隊因這個假情報,多人被捕,包括他的兒子。當他眼睜睜目睹兒子被送進囚房,兒子用著怨懟的眼光看著他,在這讓老人心灰意冷的時刻,軍人首領仍含笑對他說:「拉首曲子給我聽吧!你犯什麼錯我都可以原諒,獨獨沒有音樂我不能原諒。」

就在此際,老人將小提琴放進小提琴盒裡,關上了盒子。他說:「再也沒有音樂了。」這時,讓音樂封閉進無聲世界,是他僅剩的堅持與反抗。

在不義的世代,樂器與槍彈必得並存

電影最終,是老人的孫子在街上獨行,這意味,老人與他兒子終究是被殺害了。於是這家破人亡的一家,只剩下小孫子。可是他身上背著吉他,褲子裡藏著老人最後跟孫子在一起時給孫子的手槍——正是軍人設計一場騙局後,為取得老人信任刻意包給他的那把手槍——音樂與革命、樂器與槍彈,繼續在這家中同時傳承下去。

在相較上比較正義的社會,人們可以單單選擇音樂,音樂自會將它內涵的人道精神發揚光大。可是在不義的世代中,樂器與槍彈必得並存。因為在藝術之上,還有生為人必須有的自由、平權、尊嚴,人道主義在不義的世代,絕對有比藝術更高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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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韻琳
心靈小憩藝文專業網站企劃總監
IC之音廣播藝文節目主持
自由作家,著有《冷瑩瑩》、《兩把鑰匙》、
《假想敵》、《走出框框的人生》、《過招》、《虛擬》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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