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搖滾樂手還在翻唱歌曲時,他已經在文壇上享譽盛名;當同儕們沉醉於迷幻藥的虛幻時,他早已在小說《美麗失敗者》裡,用滿紙的同性戀、三角戀、毒品、手淫……嚇壞了當時保守的中產階級。而在所有歌者帶著墨鏡、頂著亂髮、手持電吉他放聲嘶吼時,他卻反其道而行,梳著整齊的西裝油頭、搭著深色西裝外套、壓低嗓子,悠悠地唱著深沉抑鬱的情感。抿著薄薄的嘴唇,一身講究的品味,冷漠、自溺、玩世不恭……他就是李歐納.柯恩(Leonard Cohen),詩人、作家、歌手、畫家……一個您難以捉摸,卻又難以揮之而去的陳舊烙記!
1出身
一九三四年,柯恩出生於加拿大魁北克的猶太中產階級,父親擁有波蘭血統,在蒙特婁經營洗衣店,母親則是來自立陶宛的移民。九歲的時候父親過世,身後留下了一大筆遺產,讓他有豐厚的基礎,無憂無慮地追求他文學上的發展。柯恩從年輕起就在文學上有強烈的愛好與雄心,高中時期開始學著寫詩,儘管年少時就開始學吉他,也玩過一陣子樂團,隨後曾組了一個名叫Buckskin Boys的鄉村樂隊,但很早就放棄了這條路。
2詩人
早年深受詩人葉慈、懷特曼與米勒的影響,在一九六○年的寫作就有那種類似隱遁孤寂的風格。他的第一本出版的詩集Let Us Compare Mythologies出版後隨即贏得了文學界的肯定,而當時的他還只是個大學學生。隨後的作品The Spice-Box Of Earth可說是早期詩作裡最受歡迎、最暢銷的一本。Selected Poems: 1956-1968榮獲加拿大最高文學獎Gover nor-General Award。而二○○六年的詩集The Book of Longing則是他二十年來詩作及插畫的總結。愛情、夢幻、性、信仰、甚至於政治理念都是他創作的主題,而由他在紀錄片I’m Your Man的訪談中堅持以詩人自居看來,對柯恩來說,詩不僅是他情感上的寄託、幻化為音符的基礎,更是他最驕傲的頭銜。
3作家
在遊走歐洲列國之後,柯恩在希臘的Hydra小島上落腳。在希臘七年間,他恣意揮灑文采,共出版了兩本詩集與兩本小說,其中最受爭議的作品《美麗失敗者》Beautiful Losers這本充斥著怪誕、色情、暴力、憤怒、毒品、崩潰的作品,講述著人類學家思念過世的妻子和好友三人之間的愛慾糾纏。雖然他曾表示:「《美麗失敗者》是在戶外寫的,在石頭、雜草與雛菊間的桌子上,在愛琴海,海德拉島上我家後院,多年前我住在那裡,那是個熾熱的夏天,在那裡我從未遮陽,所以在你手中的不是一本書,而是一種中暑的症狀。親愛的讀者,如果我浪費了你的時間,請原諒我。」但這部書問世時從上市迄今,在全球各地已經賣出超過一百萬冊,並且被譽為加拿大有史以來最前衛、最傑出的小說之一。
4歌手
歌手柯恩,恐怕是眾樂迷們最熟悉的形象了!雖然從沒有締造過任何排行榜暢銷單曲,但能在全球賣出千萬張唱片的佳績、擁有不同世代的歌迷而至今仍持續增加,柯恩的魅力不是後人輕易所及。寫完《美麗失敗者》之後,他再也沒有發表過小說創作。然而,他卻以新的身分重新出發,在一九六七年發表首張專輯Songs of Leonard Cohen之後讓眾多樂迷為之傾倒,而且張張皆是精采之作。〈Suzanne〉、〈Hallelujah〉、〈I’m Your Man〉、〈Bird on the Wire〉等等歌曲,都成為經典作品。相對於當時輕狂的搖滾歌手,當時已然三十三歲的柯恩反而穩重舒適。彽緩的旋律、深沉的詩意在他憂鬱寂寥又性感沙啞的低吟下,又有多少人能招架他那來自內心底層的力量。
5畫
柯恩的畫,依舊蘊藏著濃烈的詩意。花鳥、植物、雕像甚至吉他素描就像紋理細緻的編織品,工整的圖騰、印度文、篆刻似的圖案顯示著濃厚的異國情調。他的圖就像是他的文字一般,各種型態、各種氣質的裸女依舊是創作的對象與泉源。圖案常常是女性背部、胸部、腰部及臀部不完整的勾勒,但身體曲線與韻味卻在簡單而圓潤的弧線下表露無遺。特別的是,女性對柯恩來說,也許意味著神聖與純潔,在他的畫裡,男女之愛藉著從印度神像式的畫像、光圈與翅膀的耶穌型態中昇華。此外,柯恩的畫作裡有相當大量的自畫像,粗而簡單的線條、凌亂崎嶇的筆觸,臉上深刻的法令紋、緊抿的嘴有著強烈的個性。沒有焦點的眼神,或者灼灼逼人的眼睛像是藏了無比的秘密,當您窺探他時,他也正銳利地凝視您。一旁的詩句也許回應著您的疑問:“For all my art and all my skill, it never looked like me—never once”。
6時代
戰爭和殺戮的陰影、國際秩序的紊亂、政治的白色恐怖……二次大戰後,時代氛圍的詭譎讓不滿於世的年輕人以軟性、消極、回歸的方式作反抗。由五○年代的美國詩人和作家所帶領的風潮,掀起了青年們對人類生活和價值精神的批評挑戰。一九五二年從John C. Holmes在《紐約時報》發表了一篇〈This is the Beat Generation〉的評論開始,這群志同道合的年輕人有了正式的名稱。
文學家身分的柯恩,算得上是跨掉的一代(The Beat Generation)的詩人,與女歌手妮可(Nico,本名Christa Päffgen)、珍妮絲.賈普林(Janis Joplin)及詩人艾倫.金斯堡(Allen Ginsberg)有深厚的交情,比巴布.狄倫(Bob Dylan)、Rock and Roll、披頭四(Beatles)這些搖滾大將與團體年長一整個世代,比貓王還大一歲。
7品味
黑色的西裝、黑色的羊毛套頭杉永遠襯著潔淨的臉龐。他喝大量的咖啡、總是菸不離手,他的目光深邃,像是能夠洞悉內心世界。他從不喜歡人群,也從來不隨著搖滾歌手對眾人嘶吼。
文學獎項讓他成名甚早、家族遺產讓他姿態優雅地過活、旅行在加拿大與歐洲之間享受生命。穿在身上的多半是高級用料的名牌西裝,而搭配的牛仔褲隱約透露著對立與反叛的個性。柯恩從來就不是快樂的,他的作品自憐、憤世、嘲諷、赤裸,像是與陽光燦爛連不上關係。臉上兩道刀刻一般的法令紋加上永遠緊抿的雙唇,卻夾雜著善感、浪漫、纖細與多情的波希米亞氣息,以及睿智、虔誠的猶太風味。
8愛情
就像許多放蕩不羈又充滿才氣的藝術家一般,愛情是柯恩這一輩子無法缺乏的養分。早年的情史,據說可以寫成厚厚一本百科全書。
和許多當時自我放逐的歐美藝術家一起,希臘的Hydra島上,柯恩擁有的小木屋裡,有著他和一位挪威女子Marianne Jensen以及出生的孩子們共度的美好記憶。隨著Marianne回到前夫身邊,這段戀情也告終結,然而在名作〈So Long, Marianne〉中,記錄了兩人的情感尾聲。另一段羅曼史發生在紐約的Chelsea Hotel電梯裡,柯恩邂逅了女歌手珍妮絲.賈普林,短暫的愛情,也讓他寫進了〈Chelsea Hotel #2〉裡。而Suzanne那種藝術家半瘋狂的迷人氣質,使得兩人發展了近似愛情又似宗教的關係。他的歌曲〈Suzanne〉裡甚至以耶穌基督對信徒的影響力來表示她對柯恩的吸引。而歌詞裡那座海濱的聖母像,也變成歌迷們來到蒙特婁時朝聖的地點。
9禪僧
東方的禪、道、佛學和中國古典詩,都是當時垮世代一族尊崇的思想與精神寄託。柯恩早在年少時便已經對東方玄學大感興趣。然而最令人訝異的卻是這位曾經離不開毒品、女人、品味的翩翩男子,卻在六十一歲時到洛杉磯市郊的禪寺剃度出家。這期間雖然與音樂圈斷了關係,卻沒有中斷寫歌。直到數年後才結束禪僧生涯,並且再度推出新的專輯作品。
10功勳
作為一個作家,他的小說被封為加拿大最傑出的作品之一;作為一個詩人,他被法國人稱為是二十世紀後期最重要的詩人。他的外型與垮世代一點也沾不上邊,卻是這時期重要的一員。而一向被其他同期歌手斥為「不夠搖滾」的柯恩,卻讓後輩在雪梨歌劇院舉辦了演唱會“Came So Far For Beauty”向他致敬,重量級的歌手們以自己的風格衝新詮釋柯恩的經典名作,一連唱了三個晚上,只因為柯恩的歌曲,在眾人的心中留下難以抹滅的回憶。
李歐納.柯恩創作一覽表
整理 張華紋
圖片提供 新力音樂、本刊資料室
小說
The Favorite Game(1963)
柯恩的半自傳式小說,描述蒙特旅一個傳統猶太家族中唯一的男性繼承人Lawrence Breavman,他早熟的青春期與長大成人之歷程。
《美麗失敗者》Beautiful Losers(1966)
以一失敗者的處境描寫小說中人類學家與他的妻子艾狄絲,以及好友F三個人,愛慾交纏的故事。中文版由大塊文化出版。
詩集
Let Us Compare Mythologies(1956)
二十世紀中期藝術家和詩人的詩集摹寫本,此時的Cohen還在大學就讀。
The Spice-Box of Earth(1961)
無論是浪漫無比的情詩,還是暴力黑暗的一面,通通應有盡有!本集為柯恩早期最賣座、最受歡迎的詩集,奠定了他在加拿大詩壇的地位。
Flowers For Hitler(1964)
柯恩由納粹集中營概念為出發,故意製造醜陋、無趣的作品,要一反自己過去浪漫詩人的形象。這是他首次有意識地「反藝術」行動。
Parasites of Heaven(1966)
Selected Poems: 1956-1968(0968)
柯恩早期詩集的集合,榮獲加拿大最高文學獎 Gover nor-General Award。
The Energy of Slaves(1972)
以“The poems don't love us any more.”(詩不再愛我們了)為主旨,甚至有些詩就像是傳單,為柯恩另一「反藝術」行動的出擊,其中有許多尖銳的批評與深刻的自我審視。
Death of a Lady’s Man(1978)
於出版期間多次被駁回,好不容易才成功出版的散文詩集。柯恩在本作品中為種種矛盾、自我分割等找到了完美融合的形式。
The Book of Mercy(1984)
絕對優美的沉思與禱告詩篇,是了解柯恩日後修行的一本重要之書。
Stranger Music:Selected Poems and Songs(1993)
柯恩歌詞與詩集的大集合,詩中透漏著他的種種熱情,與在文學中的永恆性。
Dance Me to the End of Love(1995)
受到畫家馬提斯總總作品,油畫、素描、剪纸、插圖、浮雕等的啟發,柯恩寫下熱情、奔放、活力與充滿愛的詩篇。
Book of longing(2006)
為柯恩備受矚目的新詩集,他也在書中留下動人的隨手塗鴉與藝術品。
音樂專輯
The Songs of Leonard Cohen(1967)
Songs from A Room(1969)
Songs of Love and Hate(1971)
Live Songs(1972)
New Skin For the Old Ceremony(1973)
The Best of Leonard Cohen(1975)
Death of a Ladies Man(1977)
Recent Songs(1979)
Various Position(1984)
I’m Your Man(1988)
The Future(1992)
Cohen Live(1994)
More Best of Leonard Cohen(1997)
Field Commander Cohen—our of 1979(2001)
Ten New Songs(2001)
The Essential Leonard Cohen(2002)
Dear Heater(2004)
以柯恩為主題的作品
整理 張華紋
圖片提供 新力音樂、本刊資料室
紀錄片《李歐納‧柯恩 我是你的男人》Leonard Cohen: I'm Your Man
為了向這位重要的歌手兼文學家致敬,導演Lian Lusion執導了本片,深入剖析柯恩的音樂、詩文及繪畫、攝影創作,首次對李歐納進行零距離接觸與最赤裸的深入訪談。
Jannifer Warens的Famous Blue Raincoat
Jannifer Warens演唱柯恩的作品
I’m Your Fan
眾星演唱柯恩的作品
Tower of Song-the songs of Leonard Cohen
艾爾頓.強等眾星演唱柯恩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