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場暨電影導演鴻鴻,近期完成了新作《有人只在快樂的時候跳舞》,以紀錄片結合舞蹈影片(Dancing Film)的形式,呈現舞蹈與人生、生活的親密關係。藉著拍攝布拉瑞陽、林向秀與周書毅的作品與生活,影片鋪陳出異於單純觀賞舞作的面貌。
跳舞與快樂,或是跳舞與生活,是鴻鴻這次製作《有人只在快樂的時候跳舞》這齣紀錄片想探討的主題。
與鴻鴻相約在傾盆大雨的傍晚,在即將進入他的家也是工作室的小路裡,密集居住的生活氣息,已濃濃地瀰漫開來,一個個相異的生活縮影,正悄然成形,來到大門前,此般的風景不禁讓人駐足觀察了好一會兒,這處有歷史的社區,也讓從前緊密人際關係的生活方式,懷舊活現出昔時的都會風貌,令人聯想起鴻鴻此次推出影作《有人只在快樂的時候跳舞》。
以紀錄片形式拍攝三位編舞家與舞作
片中的開頭以周書毅編舞作品切入,舞者以不同韻律形式推著一扇扇的門,迭宕有序地在屋頂舞出城市的節奏,一段段舞作經過導演的安排,有著攝影般的定格播放,將動態的舞蹈動作,一張張呈顯出編排後的新意象,精湛的視覺風格,讓觀看者迸發連番新鮮感受。
鴻鴻說,在台灣從事舞蹈影片的人很少,他說:「這種Dancing Film(舞蹈影片)的拍攝非常艱鉅且困難,這一次是因為我有申請到公視的經費,才有辦法進行。」鴻鴻表示國外的藝術影片,已經形成一門獨立的影像創作,由專業的團隊運用燈光、運鏡等手法來為舞蹈作品拍攝,此次是他以紀錄片的形式來為三位編舞家進行螢幕上的探討,就因公視的補助項目為紀錄片,於是鴻鴻有了以紀錄片來製作這支舞蹈影片的發想。
作品裡,依照導演鴻鴻的思路,發展出一連串的脈絡,以三位編舞家的作品們串連登場,首先提到是布拉瑞揚,從完全不懂舞,到進入雲門又離開雲門,布拉的成就觀眾有目共睹,他面對鏡頭談對舞蹈的想法,靦腆內斂的布拉,把舞蹈當成與外界溝通的一種方式,片中還有一段是布拉回到台東老家,觀眾因此一窺編舞家與家人的互動,其中一段布拉的母親說到:「第一次(觀賞布拉的舞蹈)也是看不懂啦,第二次慢慢的就有懂了。」聽時令我莞爾,這部分不正是導演巧妙地借了布拉母親之口,來道出一般大眾對現代舞的傳統印象?布拉的兩個作品《37 Arts》與《單人房》,鴻鴻將作品移到現實場域,讓注重細膩情感的布拉作品,更因與生活環境的併合,而有另種感動人的新質地。
而林向秀的側訪,將她的舞蹈世界與生活連結,做菜時也能練肢體的向秀,更讓鴻鴻以一位母親的角度切入,看著她帶著孩子與練舞銜接不輟,活潑外向的她也侃侃而談舞蹈的理念,片中收錄兩個作品《紀念日》、《光的另一邊》,都講求現代社會人際關係的議題,舞作現場安排在排練場中,刻意安排成仿效現實生活的場景布陳,讓作品滿溢如真似幻的情調,遊走於真實人生與意象式舞台之間。
點出舞蹈其實很貼近生活
第三位舞蹈家是周書毅,這位年輕一代的舞蹈家,嶄露頭角,洋溢著新生代的豐富潛力,以抽象性的概念來探討舞蹈,兩隻舞作《0000000》、《看得見的城市,人 充滿空氣》,被放置在現實場域裡,舞蹈動作實驗著人們的空間與感受,交錯著周書毅的訪談,片中的精神更加鮮活,片尾還有周書毅的即興獨舞,讓觀眾在在見到舞蹈其實就是這麼貼近生活的一項方式。
導演鴻鴻刻意添加了各種跳舞的人,無論是土風舞、街舞、古典芭蕾,以及三位編舞家的現代舞,都是片中要訴求舞蹈為自然而然態度的一種著墨,如此多的切入角度,就是希望提點觀眾對於舞蹈的思維,片中並行了多樣運鏡方式,讓觀眾在觀看時,擁許多驚喜的視野,是不同於舞台觀賞經驗的創意,這也是本片的獨到之處。
舞蹈影片的形式,賦予了這些來自不同編舞家的作品一次新的實驗,由於舞蹈空間藝術的特性,讓它在唯一的時間與地點中,擁有獨佔性的特色,然而經由影片播放的形式,也使得舞作裡的一開始只針對舞台所作的著眼點,完全打散,鴻鴻希望能為舞台之外的空間導入更多舞蹈的可能性。
鴻鴻表示,有許多專屬於舞蹈藝術的特性,在透過鏡頭之後,或許會有些許的抹滅,不過他在這支片子裡,就是希望重新理出一種可能的方式,來找回舞蹈初始發生的那個力道。於是從籌劃故事的軸線、到藉由不同的鏡頭、辛勞安排舞作的配合演出、再加上後製的眾多心血,《有人只在快樂的時候跳舞》才順利誕生,鴻鴻說:「如果這是一個拋磚引玉,可以讓愈來愈多人投入舞蹈影片的製作,那麼我的辛苦,就沒有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