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森透過充滿緊張感的西歐表現手法與結構,把完美的舞台情境呈現出來的同時,也放入了令人感到晦暗的日本傳統要素。舞作前半段裡,我們能看到由adagio、場面架構建立出來男女雙方對立的「距離感」,以及藉由舞者身體移動展開的空間張力。…對於亞洲富有民俗藝術的台灣觀眾來說,是不是也能感受到在西方的肢體表現背後,由日本人的民族感官生成的品味呢?
無設限Noism舞團《妮娜物語》
10/16~18 台北國家戲劇院
金森穣所率領的Noism舞團演出的《妮娜物語—物質化的祭品》Nina—Materialized Sacrifice在台北上演了。此作品是Noism舞團發表作品中具有高度回響的一部,本次完善的舞台與平常在東京看表演的場地相比,更容易讓觀眾情緒高漲,使人享受表演的樂趣。
布幕一拉開,出現了獨自坐在沙發上的男子與舞者們,舞者之間對立的緊張感從彼此的空間中擴張開來,像是要表現人際關係一般展現習自季里安(Jiri Kylian)的犀利表現手法。最後,經由迅速的故事發展表現舞者漸漸被物質化的肉體。其中,井關佐和子小姐充滿能量的舞蹈及冷靜的神情更是觀眾目光的焦點。
雖是現代芭蕾,卻傳承了日本傳統偶戲色彩
一九九○年至二○○○年間,日本興起一股以芭蕾、現代舞為中心的舞蹈熱潮,跟二次大戰後地下化、低調風格的日本舞踏比較起來,作品反映高度發達的資本主義及豐餘社會,較具流行感的佔多數。同時又以深受季里安、威廉.佛塞(William Forsythe)、羅莎舞團(Rosas)、碧娜.鮑許(Pina Bausch)的影響居多,Noism舞團作品也不例外,深刻反映了日本當時的氛圍。
舞團的風格雖然展現現代、歐陸的表現手法,卻也被指出傳承了某些日本傳統藝術色彩。舞團的其他作品如《Nameless Hands—人形の家》、《ZONE—陽炎 稲妻 水の月》(譯註1)等,都會讓我們聯想到日本傳統偶戲「文樂」。於是我們可以說金森透過充滿緊張感的西歐表現手法與結構,把完美的舞台情境呈現出來的同時,也放入了令人感到晦暗的日本傳統要素。舞作前半段裡,我們能看到由adagio(譯註2)、場面架構建立出來男女雙方對立的「距離感」,以及藉由舞者身體移動展開的空間張力。代表日本戰後第一代芭蕾編舞家的高橋彪在接受我的採訪時曾說,「喬治.巴蘭欽(George Balanchine)、傑若米.羅賓斯(Jerome Robbins)(譯註3)也能編出佔據整個舞台的大群舞,但是具有傳統日本舞蹈背景的日本芭蕾舞者裡,能編出這樣的舞的只有五、六個人。」金森也能變成那樣深度感性的日本編舞家吧。對於亞洲富有民俗藝術的台灣觀眾來說,是不是也能感受到在西方的肢體表現背後,由日本人的民族感官生成的品味呢?
日本芭蕾與台灣,「再度」搭起橋樑
即使現今的日本,像法國的羅蘭.佩堤(Roland Petit)(譯註4)一樣能夠廣泛、成功地將古典芭蕾到現代芭蕾運用在作品裡的人依然是少數。令人意外的是,日本最初的芭蕾創作是以台灣為題材所創作的。二次大戰前,日本第一位芭蕾舞者橘秋子以在台灣演出時對台灣的印象,在昭和六年(1931)做成《生蕃の印象》(譯註5)發表。而當初向橘秋子及谷桃子等日本第一代芭蕾舞者學習的藝術家們,目前在台灣仍相當活躍。如今新世紀的金森及島崎徹在台灣受到關注,而從此之後,日本最先端的現代芭蕾將會如何傳達它的影響力呢?敬請大家密切期待。
譯註:
- 直譯為「無名的雙手—人偶的家」、「領域—烈日折射 閃電 水中月」
- 緩慢,為芭蕾或舞台呈現的術語
- 美國知名芭蕾編舞家
- 法國知名芭蕾編舞家
- 直譯為「原住民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