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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共同追尋劇本現代意義的旅程

--評德國柏林列寧廣場劇院《哈姆雷特》

我曾猜想歐斯特麥耶運用悲喜交替的節奏、俗雅雜交的語言,可笑卻能傳遞精神困擾訊息的肢體動作,將會提高刺激觀眾獨立思考運作的可能。雖然我不確知每個觀眾的答案與心理反應,但起碼透過劇作、演員與觀眾之間的互動,我看到的不僅只是文本和角色詮釋,而是在觀看與被迫思考的過程中,轉而發掘屬於個人、對於這世界的體認與心理真實。

我曾猜想歐斯特麥耶運用悲喜交替的節奏、俗雅雜交的語言,可笑卻能傳遞精神困擾訊息的肢體動作,將會提高刺激觀眾獨立思考運作的可能。雖然我不確知每個觀眾的答案與心理反應,但起碼透過劇作、演員與觀眾之間的互動,我看到的不僅只是文本和角色詮釋,而是在觀看與被迫思考的過程中,轉而發掘屬於個人、對於這世界的體認與心理真實。

德國柏林列寧廣場劇院《哈姆雷特》

3/26~28  台北國家戲劇院

觀眾入場時,演員已在舞台上來回走動、談論,預示著歐斯特麥耶(Thomas Ostermeier)將呈現一個雖是莎劇為體、但觀眾必須參與故事敘述的當代戲。瞭解觀影關係的互動,首先必須起於「對每一個劇場而言,觀眾就是一項政治議題」的意識。《哈姆雷特》大量使用攝影錄像、劇場物件,令我不斷思考所謂的劇場本質與功能,觀影關係的重新建構,甚至是劇中角色置放於當代情境的再現。

藉由展示角色,測量觀眾的情緒反應

從彼得.布魯克(Peter Brook)的開放空間起,總會自覺地觀察觀眾看戲時當下情緒與空間隨時刻而變動所呈現的劇場本質,而當哈姆雷特(拉斯.艾丁格Lars Eidinger飾)打開劇院大門與員工對話時,更突顯歐斯特麥耶欲以演員跳脫角色身分、拍攝觀眾的手法,反觀群眾、直接要求觀眾進入戲劇當下的對話。我不免俗地想到布萊希特式(Brechtian)劇場對導演的影響,特別是戲劇/演員與觀眾的新關係已不再囿限於單向的觀賞模式,反倒是經由演出形式與隱含的政治目的,促使觀眾共同參與創作,經歷壓抑、喘息與反省的思維過程。

這段(演員與觀眾)共同追尋劇本現代意義的過程,因為後設的肢體語言和令人發掘自我情境的效果,而達到要求觀眾運用批判思考、離開舞台後仍能藉此在現實生活中改革社會的功效。身為觀眾之一,我不確定自己與舞台人物的心理距離多遠,但他們以劇場幻覺所呈現的內在衝突,卻足以充分調動我的想像力(甚至令人鮮明意識到自身情境的荒誕)。如同舞台物件中不斷出現的泥土元素,人類飲食著爛泥似的生活、思考實則污穢、生命可能僅是不斷一臉屎的失敗、即便腐化也僅是爛泥,呈現出在看與被看之間,觀眾其實正在目睹自己生命的墮落沉淪。

這齣劇涵蓋的遊戲概念和夾雜的層層劇中劇,不僅赤裸揭示「戲」的存在、更暴露出該劇刻意對群眾反應的一項觀察,例如:演員透過滑稽的肢體演練著另一演員同時進行的台詞,捕鼠器雖是表面上透過SM探討慾求、謀殺議題並進而引發新王和母親的罪惡感,但兩者都不是要試探劇中人物的反應,反倒是藉由展示角色,測量真實現場上每一位觀眾的情緒反應。透過胖子哈姆雷特令人生厭的躊躇不決、憎恨錯置的樣貌,觀眾是否會更認同這位平凡如你我、同樣面臨徬徨不定的非英雄人物?

影像的介入,令人反思自我生存的狀態

回到該劇特寫式的慢速鏡頭,搖晃緩移的電影式陳述手法造成回憶、幻覺現實並存的空間,同步投影與錄像等多媒體語言所呈現的心理狀態,更屬於超脫台詞之外的另一道訊息。對於熟悉MTV和電影陳述方式的千禧世代觀眾而言,因為電影虛擬的真實性而備感親密、毫無威脅,令人得以自然接收並處理這些龐雜的視覺訊息;而當我們回頭意識到自己的觀劇,已不再仰賴文本、不再訴諸演員的詮釋之際,不免有些時空錯置的失措感,為何我來劇場?究竟(演員、影像、我、我的生活)何者才是最真實的?我們到底是以媒體記錄這世界,抑或活在攝影機將世界異化、甚至是被媒體操縱的影像世界之中?

我曾猜想歐斯特麥耶運用悲喜交替的節奏、俗雅雜交的語言,可笑卻能傳遞精神困擾訊息的肢體動作,將會提高刺激觀眾獨立思考運作的可能。雖然我不確知每個觀眾的答案與心理反應,但起碼透過劇作、演員與觀眾之間的互動,我看到的不僅只是文本和角色詮釋,而是在觀看與被迫思考的過程中,轉而發掘屬於個人、對於這世界的體認與心理真實。

  

(本專欄由【台新銀行文化藝術基金會】與《PAR表演藝術》雜誌 共同策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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