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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許在非洲音樂學習之旅中,印證了自己的創作思考方式,次年接著發表了他的代表作品《擊鼓》。(DG 提供)
大師.經典 Maestro and Master piece 史提夫.萊許/探索作品

在現代科技中 發現古老生命的律動

史提夫.萊許與亞非傳統音樂

萊許曾在一九七○年夏天遠赴非洲迦納,向當地的Ewe族學習打鼓,發現在Ewe的傳統擊樂重奏中,由數個不斷重複及不同長度的節奏模組在不同的拍點上一同演出,這種合奏效果和他先所前嘗試運用音樂相位偏移所造成的聲響效果非常相似。這次的學習之旅,萊許印證了自己的創作思考方式,他在磁帶音樂技術和非洲迦納音樂中,找到了連結。

 

萊許曾在一九七○年夏天遠赴非洲迦納,向當地的Ewe族學習打鼓,發現在Ewe的傳統擊樂重奏中,由數個不斷重複及不同長度的節奏模組在不同的拍點上一同演出,這種合奏效果和他先所前嘗試運用音樂相位偏移所造成的聲響效果非常相似。這次的學習之旅,萊許印證了自己的創作思考方式,他在磁帶音樂技術和非洲迦納音樂中,找到了連結。

 

難以置信地,當人們俯伏於各種新科技產品的神奇、精準與快速之同時,居然會有人從它的瑕疵中聽到內心的真實聲音:一九六四年,史提夫.萊許拿了兩台廉價的盤式錄音播放機同時播發一段他錄於舊金山聯合廣場上,一位黑人牧師瓦特(Brother Walter)的佈道:天將降下大雨(洪水將會毀滅地球)!兩台機器不斷同時地循環重複播放這簡短的一句話(天將降下大雨—It's Gonna Rain),但是逐漸地,句子開始模糊起來:這句話由短暫的拖曳變成殘響,再轉變成回聲,之後兩句話的母音與字音間相交錯,重組融合成展新的聲響與韻律,但最後又同步回到完整的句子。由於盤式錄音播發機的機械精確度之差異,造成播放速度不同而產生聲音相位改變而形成的音樂變化進程(phase shifting process)成為萊許早期創作風格的標記,也奠定了他那獨樹一格的極簡音樂創作手法。

在單純的線條裡  散發出活潑跳動的韻律

萊許生於紐約大都會,母親是歌手和百老匯音樂的歌詞寫作家。從小聽百老匯音樂及流行音樂長大的他,對在收音機裡時常播放浪漫派作曲家如貝多芬、舒伯特、馬勒等的音樂非常不感興趣。十四歲那一年聽到斯特拉溫斯基《春之祭》中猛烈的節奏及尖銳的和聲後,改變了他的音樂視野,從此,音樂即成為他生活的重心。之後萊許開始學習打鼓,希望能成為爵士樂手。在念完康乃爾大學的哲學系後,到加州奧克蘭的密爾斯學院隨西歐作曲大師米堯與貝里歐學習作曲。萊許對當時流行的十二音作曲法及序列音樂無法接受,更對於法國利用新科技與新媒材所發展出的磁帶音樂美學──「具象音樂」(Musique Concrète)抱持懷疑態度。他認為作曲不但必須將音樂的進程有漸次性地(music as a gradual process)交代出來,而且要在演奏的當下被聽見、被理解。

萊許在大學求學時代,第一次接觸非洲音樂。在加州念書時,讀到了由A. M. Jones 所撰寫的《非洲音樂研究》Studies in African Music,對於書中所描述非洲迦納傳統音樂的重複節奏模組(repeating pattern)及複雜的多聲部組合感到驚豔!而當時正在加州磁帶中心進行實驗的萊許,即以此為出發,嘗試使用多軌聲道製作音樂片段各種循環重複(loop)的實驗與組合。在磁帶音樂作品《天將降下大雨》(1965)和《出現》(1966)問世之後,由於當時運用電子器材處理聲音的技術尚未成熟,無法分別處理音高與節奏元素,再加上無法融合音樂家的演出參與,萊許轉而投入純器樂的寫作,將loop的技術運用在同音色的樂器群裡,凸顯聲音相位偏移的效果。《鋼琴相位》(1967)可以說是《天將降下大雨》的延伸:兩台鋼琴不斷循環重複的單一音高節奏模組與漸入的聲音相位偏移所形成的微妙和聲變化及複雜的節奏,鋼琴被視為打擊樂器處理,而音樂如同一塊非洲手工織布,在單純的線條裡,散發出活潑跳動的韻律。

非洲音樂學習之旅  印證自己的創作思考方式

一九六○年代的美國,動蕩不安:國內的反越戰運動、黑人自由運動、反科技的環保運動,國外的越戰及古巴砲彈的威脅等。一九六五年新移民法政策的頒佈重新開啟了美國對外的大門;而多元文化與種族間的融合成為當時重要的社會議題。各大學系所民族音樂學的增設及相關研究機構的成立,助長了外來音樂文化(non-Western music)的熱浪,並且當時許多音樂家認為,結合外來與本土音樂文化可以幫助現代音樂的創作。

萊許在一九六三年曾經在紐約上過兩堂非洲鼓的課程,但為了要深入地了解非洲音樂節奏的精髓及文化意涵,而不是像一般人只將異國樂器加入本土音樂演奏的浮面包裝手法,一九七○年夏天,在國際文教處的專案計畫協助下(Special Projects division of the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萊許遠赴非洲迦納,向當地的Ewe族學習打鼓。在迦納首都Accra,除了每天跟隨Ewe傳統打擊大師Gideon Alorworye學習不同的打擊樂器、節奏及演奏技巧,更努力地將每堂課的擊鼓示範錄音轉成西方音樂記譜,以便研究當地的音樂語法與結構。

在打譜的過程中,他發現在Ewe的傳統擊樂重奏中,由數個不斷重複及不同長度的節奏模組在不同的拍點上一同演出,這種合奏效果和他先所前嘗試運用音樂相位偏移所造成的聲響效果非常相似。基本上,Ewe的傳統擊樂重奏以一對音頻較高的鐵製鐘鈴(Gonggongs)來擔任基礎節奏的持續,其演奏的節奏模組貫穿全曲不變;聲音沙沙作響的波浪鼓(Rattle、Axatse)加強鐘鈴的基礎節奏並給予音色上的潤飾;而皮革鼓類中最小的Kagan跟著鐘鈴和波浪鼓做基礎節奏,有自己的節奏模組,也是貫穿全曲不變;其他的鼓則以Sogo為主鼓(master drum),主鼓可以即興多種不同的節奏模組,並以一固定的節奏型態來提示節奏模組的更換。另一個鼓Kidi則在各種不同的拍點上回應模仿主鼓的節奏模組,類似卡農的輪唱。由這些演奏上的規則所架構出的曲式,創造了一個和西方音樂截然不同的抽象音響世界和音樂張力!萊許在這短暫的非洲音樂學習之旅中,印證了自己的創作思考方式,他在磁帶音樂技術和非洲迦納音樂中,找到了一個連結:一九七一年,萊許發表了他的代表作品《擊鼓》。

融合甘美朗和非洲音樂  打造經典之作

這首曲長超過六十分鐘的樂曲,分為四個不同器樂人聲組合的段落,一共使用到四對調音的邦加鼓(Bongo)、三台馬林巴木琴(Marimba)、兩位女高音、三架鐵片琴及一隻短笛。全曲由一個單一的12/8拍節奏模組貫穿,以音樂相位偏移來製造重拍的錯置與混淆,並經由不同的器樂音色或人聲的混合過度於段落之間。《擊鼓》充分地發揮了結構上的極簡主義精神,散發出原始狂野的律動與神秘!

一九七四和七五年,萊許參加了兩次在西雅圖和柏克萊的甘美朗音樂夏令營,學習另一種外來的音樂文化。一如甘美朗樂團,萊許的音樂,鮮少用到指揮。他以特定的樂器或節奏模組作為整合各聲部間演奏的基礎,演奏家必須非常專心地聆聽跟隨,並決定模組反覆演奏的次數及插入或退出的時間。七六年完成的作品《為十八個樂手所作的音樂》融合了萊許對甘美朗音樂和非洲音樂結構的認知,以合奏規則出發,創造了和聲色彩更濃厚,音樂張力對比更強烈的大型室內樂作品。萊許的音樂展現了他的世界宏觀及對人道的關懷,同時也是超越自我、回歸極簡原性的真性情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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