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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者們身著綠色迷彩服飾,以迅敏而強大的身體精力,默契十足地演繹戲劇張力十足且熱情澎湃的旋律音符。(許斌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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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舞出生命中的光芒

北藝大舞蹈學院重建比爾.提.瓊斯舞作D-Man in the waters

「廿一世紀舞蹈界教父」比爾.提.瓊斯的作品,總是關注族群╱同志認同、疾病、死亡與生存等嚴肅議題。舞作D-Man in the waters是為紀念團員達米安.阿卡維拉當年積極對抗愛滋病魔的精神,結構嚴謹充滿澎湃活力,不僅挑戰舞者的體力,更考驗群體緊密連結的默契。北藝大舞蹈學院今夏將該舞作重建演出,並邀請瓊斯舞團前舞者凱薩琳.卡賓擔綱指導。

 

「廿一世紀舞蹈界教父」比爾.提.瓊斯的作品,總是關注族群╱同志認同、疾病、死亡與生存等嚴肅議題。舞作D-Man in the waters是為紀念團員達米安.阿卡維拉當年積極對抗愛滋病魔的精神,結構嚴謹充滿澎湃活力,不僅挑戰舞者的體力,更考驗群體緊密連結的默契。北藝大舞蹈學院今夏將該舞作重建演出,並邀請瓊斯舞團前舞者凱薩琳.卡賓擔綱指導。

 

自二○○五年開始,北藝大舞蹈學院重建尼金斯基(Vaslav Nijinsky)一九一二年作品《牧神的午後》The Afternoon of A Faun,陸續重建的歐美經典舞作有:庫特.尤斯(Kurt Jooss)一九三二年作品《綠桌》The Green Table、崔莎.布朗(Trisha Brown)七六年的Sololos、喬治.巴蘭欽(George Balanchine)一九三五年作品《小夜曲》Serenade,與瑪莎.葛蘭姆(Martha Graham)的三齣作品:《天使的嬉戲》Diversion of Angels、《在街中行走》Steps in the street及正在重建的《光明行》Acts of Light

二○一二年五月底,臺北藝術大學舞蹈學院初夏展演,將重建美國非裔舞蹈家比爾.提.瓊斯(Bill T. Jones)一九八九年舞作D-Man in the waters(以下簡稱D-Man),作品敘述人與人之間的互助,從苦痛到喜樂的轉折,而近十五分鐘的重建版本,擷取德國浪漫派音樂家孟德爾頌(Felix Mendelssohn)的《降E大調弦樂八重奏》第一樂章。D-Man是舞團經典舞碼,首演至今,經常在各地巡演。結構嚴謹充滿澎湃活力的D-Man,不僅挑戰舞者的體力,更考驗群體緊密連結的默契,多次接受知名舞蹈學院之邀,重建經典段落。

反骨最硬的編舞家

一九五二年生於美國佛羅里達州的比爾.提.瓊斯,以優異的運動成績獲得獎學金進入紐約賓漢頓大學(Binghamton University),卻意外開啟舞蹈之路,在校期間研習古典芭蕾與現代舞蹈課程,廿二歲編創第一支舞,自此便以獨舞和雙人舞形式,廣泛地累積編創及演出經驗。一九八二年與同性伴侶亞尼.贊恩(Arnie Zane)結合兩人舞蹈和多媒體裝置藝術的專長,在紐約哈林區共同創立比爾.提.瓊斯/亞尼.贊恩舞團(Bill T. Jones/Arnie Zane Dance Company)。一九八八年,贊恩愛滋病離世,瓊斯至今仍沿用原名,堅守創團精神,持續關注族群╱同志認同、疾病、死亡與生存等嚴肅議題。

他認為:「舞蹈是用來探究生命的完美媒介,也是深入了解自己與世界的美好旅程。」對世界的深刻關懷,滋養他豐沛的創作能量;個人生命經驗與大環境的連結,使作品緊扣當代社會的政治脈動。他無懼衝撞主流價值觀,以宏觀視野、真實的生命故事,累積獲獎無數。一九九四年登上美國《時代雜誌》封面人物、獲頒麥克.阿瑟(Mac Arthur Fellows Program)俗稱「天才獎」(Genius Grants);二○○○年,舞蹈遺產聯盟(Dance Heritage Coalition)稱之為「無法取代的舞蹈界瑰寶」;○七年以《春醒》Spring Awakening獲得美國百老匯最高榮譽東尼獎(Tony Awards);並榮獲素有美國舞蹈界奧斯卡之稱的「貝西獎」(Bessie Awards)終生成就獎。他是「廿一世紀舞蹈界教父」,在現代舞蹈史上,他早已建立不可抹滅的重要地位;雲門舞集藝術總監林懷民曾稱他是「反骨最硬的編舞家」。

比爾.提.瓊斯/亞尼.贊恩舞團曾兩度來台,○七年帶來《盲目約會》Blind Date,探討國族認同與愛國主義,作品被《紐約時報》評譽為「編舞生涯中的里程碑之作」。《盲目約會》從十一位來自世界各地的舞者身上,尋找真實的生命經驗與記憶。當年參與演出的台灣新銳編舞家林文中,一向反骨的他,隨著離鄉心境移轉,逐漸接受原屬於「上一代的情感認同」。他以岳飛的《滿江紅》陳述台灣的政治處境,將「沒有國家或國家不被認同的感慨」放進《盲目約會》中。

舞作紀念團員對抗愛滋的精神

相較於《盲目約會》──關乎美國發動伊拉克戰爭「政治與謊言」的舞蹈詰問,D-Man則是讚揚「勇氣」的舞蹈。作品在紀念團員達米安.阿卡維拉(Demian Acquavella,一九九○年離世),當年積極對抗愛滋病魔的精神。

D-Man大量運用水的意象與游泳相關動作語彙。創作初期,比爾.提.瓊斯夢見達米安和朋友們溺水,在水中彼此努力互助求生的感觸。舞者們身著綠色迷彩服飾,以迅敏而強大的身體精力,默契十足地演繹戲劇張力十足且熱情澎湃的旋律音符,如同「水波上沸騰的泡沫般」,充滿能量和樂觀,是非常正面積極的舞作。「我希望九名舞者在舞台的框架下,瘋狂探索各種組合的可能性,舞蹈的動作表現,猶如置身遊樂場般滑稽……」一九八九年,愛滋病毒嚴重侵蝕達米安的身軀。比爾.提.瓊斯決定背著他,在舞台上充當他的腿,共同完成獨舞演出。即便達米安再也無法上台,他仍然選擇空出位置來紀念他。

比爾.提.瓊斯偏好個性鮮明的舞者,在排練過程不斷提出問題,激發舞者以舞蹈來回應他的問題。「團員需要創造舞蹈以對應他的要求。或許,這就是為什麼許多離團的舞者都成了編舞者。創作變成一種習慣,一種對應藝術的方式。」代表舞團來台指導的舞蹈重建專家凱薩琳.卡賓(Catherine Cabeen)如是說,她於一九九七至二○○五年(十七歲至二十八歲)期間,擔任舞團舞者,現在展開獨立創作的舞蹈生涯。

透過重建舞作讓舞者找到自己

一九九六年,凱薩琳是當年四百五十位參加甄試的舞者之一。那時,比爾.提.瓊斯走到每一位沒甄選上的舞者面前,握住他們的手,雙眼注視他們,真誠地向他們道謝,並且告訴他們:「如果我今天沒有留你,你覺得我做錯了選擇的話,下一次甄選時你再回來,用你的舞蹈來證明,我錯了。」這個舉動令她相當震驚,突然間,她在這位編舞者身上發現一種人味,「他不告訴你該做什麼,而是要你主動來告訴他,你要什麼?!」十六歲的心靈被此召喚所感動。

「我非常喜歡作品中關於群體的感覺。」能將這麼深具高度文化內涵的舞作,帶到不同的文化環境中,讓凱薩琳感到非常興奮。「這支舞不僅幫助我忘卻自我,每一次重建都找到更多熱情。」她覺得透過重建的過程,好像也在協助他們找到自己,幫助他們如何去愛、去奉獻。雖說舞團作品的動作語彙多發想自舞者,她亦非D-Man的原創舞者,但從首次上台到參與重建工作,無論在肢體與精神上,對她都意義非凡。

參與重建的北藝大舞蹈系學生剛好與凱薩琳學習這支舞作時的年紀相仿,她從他們身上也看見相同的問題;以自我為中心、缺乏自信,與對自己嚴苛的批判。她認為,舞蹈系學生具備強健的體魄,優異的舞蹈技巧,呈現這支舞碼沒有太大問題。

不過,由於這支作品是比爾.提.瓊斯和團員們一起創作的,他的舞者大多講話大聲、個性鮮明,是這些人的性格造就出這些角色。相較於美國文化中同年齡的學生,試圖以犯規來挑戰你的(安全)範圍,北藝大學生是相對沉默和害羞。

「即便告訴他們來挑戰我!來挑戰我!他們仍持懷疑態度,不太相信這是真的。」舞者最大的挑戰,在於自己的性格,「我們常常對自己非常嚴苛,作品中許多抬舉、拋接的動作,需要身體瞬間的反應,這讓我只能顧忌和伙伴彼此的安全,忘卻對個人表演形象的關注,竟從中感受到一種深刻無私的愛。」凱薩琳說。

透過重建演出體會經典作品精神

至於,D-Man的重建契機,負責執行計畫的副教授古名伸表示:「要找到適合的舞作並不容易,除了作品要足以烘托學生,每個人都有完整的表現,又希望嘗試沒人做過的;除此之外,還需要考量(重建)時間、作品長度與預算的多方配合。」

透過畢業校友、也是現任瓊斯舞團舞者劉奕伶介紹,「我覺得,我們學生還滿適合演出D-Man。舞作技巧有一定難度,有挑戰、是群舞、角色一直變換;具有一種明朗性,卻不需要太多個人化的內心表現,在舞作的詮釋上學生比較做得到。」這個想法得到舞蹈學院院長平珩的支持,舞蹈學院以「經典作品重建」申請「教育部獎勵大學教學卓越計畫」,經費的挹注不僅得以邀請重建專家指導,學生更獲得多場演出的磨練機會,進而深入體會經典作品的精神。

「比爾.提.瓊斯為八○年代後美國最具代表的編舞家之一,他的作品投注許多人文思考和對社會議題的觀點,是新一代的趨勢,所以我們選擇它。」平珩表示,透過這個計畫回顧舞蹈百年發展史,經典作品重建,等於驗證了平時的課程。而在計畫實踐當中,學生不僅讀舞蹈史,經過親身實際的體驗舞作,感受國際舞蹈家的排練過程與方法、厚實專業舞蹈技巧,更可理解經典作品背後,編舞家的創作思維、舞作結構、美學及身體運作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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