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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豔群英」音樂會顧名思義,主打對岸琵琶演奏家、中央音樂學院教授章紅豔。(胡福財 攝 廣藝基金會 提供 )
演出評論 Review

豪氣干雲的曠世志業vs.細緻靈動的民族情性

走出音樂廳,忖度著整場音樂會最大的考驗,應係五首風格殊異兼具深度與難度的作品吧!?在充分測試客席指揮的能耐之後,也充分砥礪交響樂團的東方音樂語彙能力。華人樂壇對於東西方的混搭拼貼,早已累積許多可資借鑑的經驗,在此基礎上,如同音樂會的企畫宗旨,透過更深更廣的東西交融,似乎才能獲致代言民族性的認證,與世界性對等拔河、循環相生。

走出音樂廳,忖度著整場音樂會最大的考驗,應係五首風格殊異兼具深度與難度的作品吧!?在充分測試客席指揮的能耐之後,也充分砥礪交響樂團的東方音樂語彙能力。華人樂壇對於東西方的混搭拼貼,早已累積許多可資借鑑的經驗,在此基礎上,如同音樂會的企畫宗旨,透過更深更廣的東西交融,似乎才能獲致代言民族性的認證,與世界性對等拔河、循環相生。

廣藝愛樂華人經典系列 I—紅豔群英

11/6  台北 國家音樂廳

表演團隊植基於文化耕耘者的自許與非營利組織的特性,從內在基因外擴散放著追求自我設定的淑世理想與曠世願景;尤其對於一個全方位經營、藝術能量豐沛的專業樂團,如同規模具足的集團性企業組織,產品規格多樣多元,致力於提供全面性的服務,因此對於演出型態與內容,亦絕不自我專精一端為限;如果由簡而繁、由小到大的線性發展模式,是組織規模穩健成長的常軌,那麼立下遠大的志向之後,同時跨步、全面推展,在終抵烏托邦的過程中,往往受限於資源的有限性,卻可能淪入眼高手低之困,形成組織規模難以承受業務擴張過速之窘。

豪氣干雲  追求遠大理想

廣藝愛樂再度以「台灣靚樂」為名,為音樂版圖開疆闢地;十一月六日創團後的第二場專題製作「紅豔群英」,標舉著開創華人國民樂派更寬廣的舞台為大纛,開啟「華夏長河系列」的首部篇章,闡明肩負起推動「文化建設」的豪情。審視演出結果,卻實質再現樂評人李永忻對於二○一二年三月十六日廣藝愛樂開鑼鬧台鉅獻「宜錦.電音.三太子」的關心與焦慮,再度為「此間的表演藝術團體著實地上了一堂case study。其意欲突破與開創的局面,理想極其高遠,夢想又極其壯闊;其面臨與呈現的現實,困厄何其窒礙,環境又何其險惡」。(註)

年輕具潛力的交響樂團與四位來自兩岸、外型俊美的漢系器樂(國樂)演奏家攜手演出協奏曲,除了傳達盡力交融的音樂,悅目的畫面似乎也勾勒出對下一場演出的期待;對岸經典的國民樂派敘事曲與交響詩、中國當紅作曲家賢伉儷在邁入廿一世紀後各自譜寫的協奏曲,以及台灣年輕、創作力正盛音樂人的二胡新作,建構經典與脈絡、兩岸與在地、民族性與世界性的對話。

理性審慎  琢磨細緻靈動

透過文宣主推一九七○年代完成的琵琶協奏曲《草原小姐妹》,向來公認是中國描摹俄式國民樂派之後,最具催淚能量的經典曲目之一,然而觀眾必須耐心等待指揮與樂隊的心神契合,終於第三段始見不負期待,樂隊齊鳴的民歌主題旋律(幾度成為中國女子體操選手在奧運競技選用的樂段),營造出舉國聚焦運動員奪牌的國族血脈賁張與熱淚盈框。琵琶主奏不加麥克風擴音的堅持,但求赤裸的原音呈現,除了再添樂團指揮掌控聲響平衡的挑戰,也如預期一貫維持章式琵琶紮實平穩的音樂風格。論輩分與資歷,擁有藝文影響實力的中央音樂學院章紅豔教授,理所當然榮獲「音樂會冠名權」,往後廣藝愛樂的「節目冠名權」模式是否成為常例?冠名權的考量基準為何?均可能成為演出後的餘音繞梁。

《飛歌》已多次在台北搬演,對照指揮名家葉聰留下讚許的版本,此番客席指揮陳志昇以不誇飾的肢體,流露中規中矩的理性簡練,再次確立「小巨人」個人的指揮風格;第二段熱情活潑的〈阿細跳月〉擊樂拍點「落漆」小扣分、竹笛獨奏樂段後始見從容自在,登場的第一首顯見猶如世界首演的拘謹溫吞。終曲《穆桂英掛帥》在傳統曲牌「點絳唇」、「水龍吟」,「四擊頭」鑼鼓點及「西皮倒板」的青衣唱腔中開展,單就戲曲音樂講究活路靈巧的尺寸與收放而言,究竟與古典音樂的自由拍不盡相同,因此在傳統戲曲「浸泡」的經驗與功底不足,就不忍苛責費勁賣力揮拍,而樂團就如四十三噸兒軸聯結車迷途繁華街市,空有超大馬力卻無處伸展。

台灣靚樂  鑲嵌在地新星

王乙聿的〈藍色星球〉係二○一一年台北民族器樂大賽應邀創作的決賽指定曲,捨棄現代音樂慣用的怪絕聲響,管絃樂版本更形瑰麗光彩,直如電影《星際大戰》波瀾壯闊的音景;作曲家也是二胡演奏家的術業兼備,對於樂器性能深刻掌握,可謂貼心立意替二胡演奏設計(音型指序)的佳作;分解和弦的大跳音型、疾飆的短音符樂句,對樂隊的精準度與精確性帶來嚴峻挑戰,怎奈當晚未達「理想速度」,作曲者、演奏者應該與聽者感受相同——聽來過癮,卻難得盡興吧。

另外,在地自力培育的亮眼新秀王瑋琳(揚琴)、巫致廷(竹笛)台風沉穩,純熟掌握西方交響樂和東方絲竹樂器的特性,在各自擔綱的樂曲中表現可圈可點;隨著滿堂喝采油然而生的與有榮焉及民族自信,是否也點明了台灣人才濟濟,為台灣國民樂派補足功課的工作已經悄然有成?

走出音樂廳,忖度著整場音樂會最大的考驗,應係五首風格殊異兼具深度與難度的作品吧!?在充分測試客席指揮的能耐之後,也充分砥礪交響樂團的東方音樂語彙能力。華人樂壇對於東西方的混搭拼貼,早已累積許多可資借鑑的經驗,在此基礎上,如同音樂會的企畫宗旨,透過更深更廣的東西交融,似乎才能獲致代言民族性的認證,與世界性對等拔河、循環相生。廣藝愛樂這般凌雲壯志,已經注定成為樂壇中的佼佼者,熱血青春的勁,配合一步一腳印的穩,將可預見豐稔收穫。

 

註:參閱李永忻〈燕尾服與夾腳拖之進退維谷〉一文,《PAR表演藝術》雜誌232期,2012年4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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