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起的桌几,道盡機關及密語,狀態皆自那個時間點回溯,重回起點的片段與零碎。而一切都明白了。那隱伏於中的,正是彼此橫跨、相互關係的證明。自中散發出的白光,詭譎的像恆常一般,絲毫不為他煞然的到來感到抱歉。劇目迅即回到初始,呼應著個體間的破壞與毀離。最終一切都敞開攤著,日光已現,魔力消退。
河床劇團《摘花—亞維儂版》
10/4 台北國際藝術村百里廳
一個充滿秘密的木質桌几,泛著銅綠,將在最後被揭起。
河床劇團與江之翠劇場合作,以南管為樂,咽嗚般的音色與跨空間的迷幻成為可能。現代、古代的交叉置換遙契著未知的時空預言,梨園戲與當代藝術對於生命的暴力本質討論,在白盒子間揉成一則短篇。南管響起,梨園男子出至,黃衣、紅衣、白衣女子身著線條簡單的洋裝交錯在舞台出現以其簡約、鮮明的色彩元素,個體性的飽滿劇場,各自的組成完整了一個時間點,構成了幕而串聯成情節。
一朵花被摘下的悲劇
死亡從來不是一個真實的命題,棄絕才是。她搽上一抹紅、展開易容的扇、自五根交錯的棍中站起。尋回世界呼喊與回覆的聲響,她獨立自主、體態徑直。而這裡終究是一個悲劇,如其之名,一朵花被摘下的悲劇。
若他是一地奇幻之境,會講述著科技的進步、影像的發達,如何把一朵花植回本體、以科技材質再造一世繁花、以科技使花復甦如莊志維的《陰翳》。若他是一段浪漫敘事,那朵花會在最重要的時節被摘取,如同開啟了某種開關,解出了某個密碼,然而逃或躲、抗爭或閃避,抑或是面對,如好萊塢英雄電影。如果他是一部喜劇,眾聲喧嘩、荒誕迷離的錯置,嘲諷著現世的懷抱,以游擊的姿態身處於世如Faiza Ahmad Khan的《馬萊岡的超人》。
「同步」在表演中占據重要的地位,步伐、動作,那除了作為表演本身的視覺集體與連貫之外,猶然拉出主體與他者間的身心關係與距離結構。《黃翊與庫卡》的舞蹈中,「同步」領出了視覺身分的差異與之間所引起的模糊;在此,肉身無異,卻更服膺於超乎彼此得以控制的能量,而昭告出一個更強烈的權柄,龐大至無法招架的失魂,讓一切只好棄絕。「同步」在肢體上的共時、昭示的意義和能量形成矛盾的衝突,那看似一樣的外表,相隔遙遠的距離,彷彿這樣的同步是在消弭之間的連結,而感到悲傷。
曾經她也站起來,後來,她又跌坐回四方的坐墊如同落入結界。她也歸返那長型的桌。她被摘下髮髻,像拎取一座離世的美景。若死去,她還需要靈魂的存在嗎?若她的靈魂猶存,那她是為何而死?靈魂是先於肉身而離去的。寸寸的哀淒與靈魂遙契的失敗後,無可遏止的肉身的消隕。作品介紹文字中所引用泰勒.伍德(Sam Taylor Wood)的錄像作品A Little Death,主體在時間序下逐漸崩壞,腐朽是早已存在的觀看日常。而這就是答案,如果需要答案。
故事不再,新事不知是否再來
揭起的桌几,道盡機關及密語,狀態皆自那個時間點回溯,重回起點的片段與零碎。而一切都明白了。那隱伏於中的,正是彼此橫跨、相互關係的證明。自中散發出的白光,詭譎的像恆常一般,絲毫不為他煞然的到來感到抱歉。劇目迅即回到初始,呼應著個體間的破壞與毀離。最終一切都敞開攤著,日光已現,魔力消退。所有都在日光後恢復常態,而故事不再,新事不知是否再來。
河床劇團從這日常中剝下這瓣現實,以超現實的劇場搭起一座花落的時節。當一朵花被摘下時,其他朵花也離被摘下不遠了,如果願意,得以施展延遲的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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