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國開始的「希賈布獨白」計畫,內容包含一組自計畫開始便成型的情節,再加上巡迴各處多年,實地訪問蒐集的穆斯林女性故事。計畫期望透過分享故事,讓對希賈布裝扮有既定印象的觀眾,能更深入地看見那些與你我無異的人性,對不同的信仰族群產生同理心。九月底「希賈布獨白」來到倫敦,由六個不同膚色的女演員詮釋九段獨白,讓英國觀眾聽見不同的聲音。
「這不是一個關於希賈布(編按)的演出,而是一個關於那些剛好戴著希賈布的女人們的故事。」「希賈布獨白」(Hajibi Monologues)計畫的共同創辦人、藝術總監與劇作家之一薩哈.烏拉(Sahar Ullah)如是說。
從《陰道獨白》到「希賈布獨白」
廿世紀末,由美國劇作恩斯勒(Eve Ensler)寫成的《陰道獨白》The Vagina Monologues展現了女性身體與性的複雜和神秘,同時提供了理解女性生命故事的一種觀點,理解女性生命故事。隨著《陰道獨白》及 V-Day(直到暴力終止)運動的成功,二○○九年,烏拉與其團隊開始著手進行「希賈布獨白」計畫,從一個眾人皆能輕易察覺的外觀特色——頭上戴了希賈布的女性們——為出發點,深入探究這個公眾形象背後的許多故事。
「希賈布獨白」計畫從美國開始:內容包含一組自計畫開始便成型的情節,再加上巡迴各處多年,實地訪問蒐集的穆斯林女性故事。正如烏拉所言,這些故事並非著重在向觀眾解釋希賈布的宗教意涵、為什麼信奉伊斯蘭教的女性要穿著這個服飾,或是強調穆斯林女性穿戴希賈布的自由意志。故事和希賈布有關,不過更多的是在這個被大眾觀看與定義的希賈布底下,所涵蓋的趣事及些許令人傷感的人生況味。如同許多「社區劇場」的演出型態,希賈布獨白計畫的團隊期望透過分享這些穆斯林女性的故事,讓對希賈布裝扮有既定印象的觀眾,能更深入地看見那些與你我無異的人性,而在聆聽這些真摯動人的獨白之時,也對不同的信仰族群產生同理心。
今年九月底,烏拉帶著「希賈布獨白」計畫、來到倫敦的布希劇場(Bush Theatre)。此次演出包含九個獨白,由六個不同膚色的女演員詮釋;舞台非常簡潔,如書架般的方形物體置於台上供演員們自由運用,依照不同的獨白情境,演員們可攀登站立或坐於其上。本著計畫初衷,這次演出的九個故事皆從不同角度切入,包含了穿戴穆斯林婦女的公眾體驗,面對陌生人的眼光如何自處、玩笑般地談論約會所遭遇的觀感與處境,以及人們通常只看見「希賈布」卻看不見她本人的奇妙狀態,彷彿戴著希賈布即該為所有伊斯蘭教徒的行為負責,如此無形的壓力。
簡化而成整體的謬誤
雖然各個獨白皆來自不同的人生經歷,但某種「被壓迫」的訊息似乎是這九個故事共同享有的特質。其中一段獨白〈我兒子的結婚饗宴My Son’s Wedding Feast〉中,一位母親在得知警察來到家裡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問:「我兒子沒事吧?」而是「我兒子傷了誰?」這種邊緣社區(marginalised communities)內化的壓迫性躍然台上,強而有力地批判著社會對此現象的渾然不覺。
又如人們普遍認為穿戴希賈布象徵著穆斯林女性服從伊斯蘭教義及父權的壓制,然而,在此次倫敦演出中,更能讓人看到的是穆斯林女性作為一個自由的個體,她們選擇披上頭巾,而非讓頭巾這個社會符號來定義自己。因此,所謂的「壓迫」也許並非來自宗教,而是社會將穆斯林簡化為一個整體的謬誤。
英國劇場從不乏各種膚色種族的藝術家參與其中,不過,搬上舞台的製作,依舊是以白人創作者為大宗。對此,導演巴緹亞(Milli Bhatia)在演後座談裡也說:「這不只是關乎我們的膚色,更重要的是我們的聲音。」希賈布的裝扮——如同膚色——是視覺接收到的資訊,因此也輕易地被歸類了。「希賈布獨白」以分享故事的方式,隱性卻又尖銳地處理了種族、宗教及性別等社會議題,也期望這類演出能實際增進英國劇場的多樣化,使「多元」不僅是用來申請補助的條目,讓更多不同的聲音能真的被聽見。
編按:指穆斯林婦女穿著的頭巾,也泛指穆斯林風格的服裝。(參自維基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