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二○一五年的《一千零一深夜》,普雷祖卡現代芭蕾舞團又將帶著同為東方題材的《壁畫》訪台。常以文本入舞的普雷祖卡表示:「文本不僅賦予作品一種戲劇結構,也讓創作者用不同的角度去檢視自己的編舞風格。」而在《壁畫》的改編上,他說:「故事中的人物穿越一幅畫,來到如夢似幻的彼岸,幾乎就像是現代人透過螢幕深入影像世界、沉浸在虛擬空間之中。這部短篇故事不但勾勒出令人神往的意境,也使現代人想起眼前的現實。」
普雷祖卡現代芭蕾舞團《壁畫》
4/21~22 14:30
臺中國家歌劇院中劇院
INFO 04-22511777
安傑林.普雷祖卡(Angelin Preljocaj)是法國舉足輕重的當代編舞家。一九八○年代起,他以融合古典芭蕾與現代風格的舞蹈作品享譽世界。他不僅受邀至歐美各大舞團與歌劇院編舞,也榮獲「貝西獎」(Bessie Award)、「晶球獎」(Globe de Cristal)、「美國舞蹈藝術節終身成就表揚」(the Samuel H. Scripps Award)等多項國際大獎。
普雷祖卡踏入舞蹈界的過程宛如英國電影《舞動人生》Billy Elliot。身為阿爾巴尼亞政治難民後裔,他從小鮮少接觸舞蹈,卻因一張照片改變了自己的命運:看著俄羅斯傳奇舞星紐瑞耶夫(Rudolf Nureyev)一躍而起的畫面,愛踢足球的他立志要成為未來革新舞壇的編舞家。對他來說,舞蹈就像是一種奮戰。他不但要讓親友了解舞蹈的美妙,也要在注重學院體系的法國編舞圈中,以實驗性的創作闖出一片天地。
自幼學習傳統芭蕾的普雷祖卡不拘泥於任何舞蹈形式。他不但前往紐約向康寧漢(Merce Cunningham)研習現代舞,參與法國新舞蹈先驅巴古葉(Dominique Bagouet)的創作,也到日本學習能劇技巧。多元的文化背景、豐富的學習經驗、和勇於創新的精神讓他樹立了別出心裁的舞蹈語彙。一九八五年創立舞團後,他屢屢推出精采佳作,獲得法國當代舞蹈界的矚目。一九九六年,「普雷祖卡芭蕾舞團」(Ballet Preljocaj)正式進駐南法艾克斯普羅旺斯省(Aix en provence),成為重要的國家舞蹈中心之一。十年後,該團遷入新址「黑閣」(Pavillon Noir)。這座占地九百多坪的現代建築不但是舞團的創作基地,也成為推廣藝術交流與舞蹈教育的重鎮。
普雷祖卡的編舞形式豐富多元。除了重編經典芭蕾,他也嘗試不同類型的實驗創作。一九九四年,他獲得巴黎歌劇院的邀請,重探三齣廿世紀初的芭蕾舞作《遊行》Parade、《玫瑰花魂》Le Spectre de la rose、《婚禮》Noces。二○○○年起,他開始與新媒藝術家合作,將舞蹈動作與科技影像結合在一起,發展出極為前衛的舞作,例如:二○○一年的《直升機》Helikopter讓舞動與多媒體投影相互重疊,配合著史托克豪森(Karlheinz Stockhausen)的當代音樂,令人耳目一新。普雷祖卡曾說:「我的創作隨處可見文學的蹤影。」近十年來,他偶爾會從文本汲取靈感,發展出具有敘事性的編舞:二○○九年,他改編惹內的詩集《走鋼索的人》Le Funambule,創作出他的首部單人舞;二○一五年,他邀請小說家莫維涅(Laurent Mauvignier)撰寫文本,發展出具有史詩悲劇性的《重返貝哈坦》Retour à Berratham。
為了豐富自己的創作視野,普雷祖卡經常與來自不同領域的知名藝術家一起合作,如:為《羅密歐與茱麗葉》設計舞台與服裝的漫畫家畢拉(Enki Bilal)、《白雪公主》Blanche Neige的服裝設計高提耶(Jean-Paul Gaultier)、打造《重返貝哈坦》舞台空間的裝置藝術家阿德斯梅(Adel Abdesseme)等。為了重探蒲松齡筆下的奇幻仙境,普雷祖卡集結過去的合作夥伴,組成一支陣容堅強的設計團隊。透過工藝設計師威瑟(Constance Guisset)的影像與空間、時尚大師阿拉亞(Azzedine Alaïa)的精緻服裝、光影奇匠索耶爾(Éric Soyer)營造的氛圍、電音團體Air成員高丹(Nicolas Godin)多變繁複的音樂,及普雷祖卡優美的舞蹈,《壁畫》La Fresque帶領觀眾深入一場如夢似幻的冒險旅程。
Q:您的創作有一部分源自經典童話和當代書寫。對您而言,敘事性在編舞中扮演了何種角色?
A:透過文本,編舞家可以去探索從未涉獵的主題。用舞蹈去敘事有時會比發展抽象動作更為豐富。無論是童話或散文,文本不僅賦予作品一種戲劇結構,也讓創作者用不同的角度去檢視自己的編舞風格。然而,著重敘事的編舞絕不是一種啞劇(pantomime)。假使編舞只是用動作去說故事,那不過是一種依樣畫葫蘆的模仿。當我依據文本展開創作,我要求自己絕對不能掉入這樣的陷阱。假使創作者能夠避免讓舞蹈動作變成一種表意符號,他的編舞才會讓人覺得有趣、充滿創意。
Q:您如何透過舞蹈、空間、燈光、音樂、服裝等元素,將文字轉化為一種舞台運動?
A:無論是空間、燈光、音樂和服裝,它們都是構成作品戲劇結構的重要元素。此外,它們也讓編舞變得更為自由。這些元素不僅是創作者說故事的素材,也是他發展舞蹈動作的依據。比方說,假使我要發展一個以「森林漫步」為題的舞蹈片段,我一定會反覆思索怎麼表現出森林的氛圍、呈現漫步的動作。然而,當我開始編舞時,這些問題都不是重點,我反而會專注思考用何種編排手法讓舞蹈運動產生變化。
Q:您為何選擇改編《聊齋誌異》的短篇〈畫壁〉?
A:《壁畫》其實是一齣委託創作。巴黎市立劇院二○一六年邀請我編排一齣給青少年觀眾欣賞的芭蕾舞劇。我認為這齣創作應該要以故事為本,但我並不想再改編家喻戶曉的西方經典童話,像是《灰姑娘》、《睡美人》、《白雪公主》等。我希望找到一個別出心裁的故事,帶領大家認識世界上其他地區的風俗民情,進而反思自己的生活。於是,我開始大量閱讀來自世界各地的傳說,最後才決定改編〈畫壁〉。這部傳奇的主題、優美的意境和奇幻的情節都讓我深深著迷。
Q:您的編舞是否被這部傳奇的東方元素影響?您認為改編這部短篇故事的關鍵為何?
A:我並沒有企圖強調這部傳說的東方風情。我只是試著整理出它的基本象徵元素。這部傳奇有兩個不可或缺的要素:髮髻的象徵,和穿越畫壁的概念。故事中,角色跳脫了現實、走進一種虛擬時空。這段情節讓我覺得〈畫壁〉呼應了當代的環境。現代年輕人能夠輕鬆自如地穿梭在真實世界與虛擬空間之間。這不但成為他們的習慣,而且他們也樂此不疲。看著那些拿著手機、在街上抓「寶可夢」(Pokémon)的小朋友,我們不難發現虛擬世界已經深深地影響了現代人的日常生活。因此,〈畫壁〉的人物穿越一幅畫,來到如夢似幻的彼岸,幾乎就像是現代人透過螢幕深入影像世界、沉浸在虛擬空間之中。這部短篇故事不但勾勒出令人神往的意境,也使現代人想起眼前的現實。
人物小檔案
◎ 生於1957年,1984年創立的「普雷祖卡現代芭蕾舞團」為目前歐洲最活躍舞團之一。
◎ 自首支編舞作品Aventures colonials(1984)開始,編作舞碼超過50部,創作自在遊走傳統歌劇院芭蕾與前衛當代舞團,作品常與當代藝術家合作,並受世界各大劇院或舞團委託創作邀約,如巴黎歌劇院、米蘭史卡拉歌劇院、紐約市立芭蕾舞團等。
◎ 重要獎項有:1992年法國文化部頒發「國家舞蹈大獎」;1995年以作品《花園誘惑》Le Parc榮獲有國際舞蹈奧斯卡獎之稱的伯努瓦編舞者年度大獎;1997年以《羅密歐與茱麗葉》Roméo et Juliette獲得法國音樂大獎,同年亦獲頒法國政府最高榮譽藝術與文學勳章、法國國家榮譽軍團騎士勳章;2006年獲頒文化藝術軍官勳章;2009年以《白雪公主》獲得法國晶球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