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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編舞家瑪芮娜.麥斯卡利(許斌 攝)
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西班牙編舞家

瑪芮娜.麥斯卡利 我們有幸,還擁有身體

編舞家瑪芮娜.麥斯卡利,與舞蹈空間舞團已有多次合作,今年又將聯手推出新作《媒體入侵》。作為以身體表達思想的舞蹈工作者,在實作被虛擬所取代、媒介主導了生活的今日,瑪芮娜分外感受到「能在這行工作,真的非常幸運!」她藉由舞者身體來談當代社會的非物質現象,在語言、影像、畫面、物件與空間之間,瑪芮娜將身體化為承載其思想與研究的溝通途徑,觀眾所經歷的,或許只是一場演出,但對她而言,「我為每個作品都留下了一點生命的痕跡。」

編舞家瑪芮娜.麥斯卡利,與舞蹈空間舞團已有多次合作,今年又將聯手推出新作《媒體入侵》。作為以身體表達思想的舞蹈工作者,在實作被虛擬所取代、媒介主導了生活的今日,瑪芮娜分外感受到「能在這行工作,真的非常幸運!」她藉由舞者身體來談當代社會的非物質現象,在語言、影像、畫面、物件與空間之間,瑪芮娜將身體化為承載其思想與研究的溝通途徑,觀眾所經歷的,或許只是一場演出,但對她而言,「我為每個作品都留下了一點生命的痕跡。」

舞蹈空間×瑪芮娜.麥斯卡利《媒體入侵》

10/31~11/1  14:30

高雄 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戲劇院

11/28  19:30   11/29  14:30

臺北市藝文推廣處城市舞台

INFO  02-27168888轉115-117

「能在這行工作,真的非常幸運!」七夕情人節的排練場,遠渡重洋而來的西班牙編舞家瑪芮娜.麥斯卡利(Marina Mascarell)坐在微弱日光下,重複說了好幾次這句話。

她說的是舞者,用身體感受生命、傳達思想的舞者,「以前很稀少,現在要絕種」的舞者。「在現在這個時代,人們早已習慣用各種科技自我表述,而不再用身體來溝通,『非物質』(immateriality)掌控人類主要的行為互動模式。」瑪芮娜感嘆地說。

隨著實作被虛擬所取代,媒介主導了我們的生活,或許是出自某種忠於本行的內在拉扯與抗拒,瑪芮娜逆勢走向另一端,試圖藉由舞者身體來談當代社會的非物質現象。「我愈鑽研這個主題,愈被我的職業所吸引,讓我更加理解自己有多幸運。」她又再說了一次。

舞者「泡泡」,讓她跨越文化限制

對於瑪芮娜來說,已然絕種的舞者有著屬於自己的文化與生活圈。在這個「泡泡」(Bubble)中,讓她得以跨越國籍,跨越各種母文化帶來的壓迫與限制。她生於西班牙,但從未在自己國家工作過,一出道就加入荷蘭舞蹈劇場(Nederlands Dans Theater)。在那裡,如同大部分的國際舞團,有來自世界各地的舞者,「我們很幸運,能和不同文化背景的舞者一起工作,彼此都能從自身文化的限制中得到解放。」

這原則既可套用於國家,也可套用於任何規模的團體。也因此,瑪芮娜總是喜歡在作品中加入新成員,而非重複與固定班底合作。有了新成員,原本的團隊自然隨之產生化學變化,不再固守各自角色。「沒有磨擦,就沒有改變」,在經驗與創新、共識與衝撞之間,她總試圖在創作中找到平衡。

然而,與舞蹈空間舞團合作,是個不太一樣的「泡泡」。瑪芮娜解釋:「台灣舞者都是本國人,沒有外國人……這樣單一國籍的組合在我的經驗中很少見——這裡只有一種文化,有自己一套行為準則與社會規範,我只能慢慢了解,多看多觀察。」

舉例來說,瑪芮娜一直以來早習慣「我提出要求,舞者馬上試給我看」的工作狀態。來到台灣,她發現舞者往往會先彼此討論一番,達到共識後再一起行動,「像是某種對團體的尊重。」此外,瑪芮娜常覺得舞者把她當作老師或指導者對待,在工作時的權力階級,成為另一種她想要移除的限制。

十年來對台灣社會愈來愈自在、也愈來愈熟悉的瑪芮娜,自然也發展出另一套溝通模式,如她常會從旁觀察年輕舞者如何和同儕相處:「他們這時候才會表現出真正的自己。」與舞空一路合作下來,的確也讓雙方都挑戰了各自習以為常的文化慣性。

《媒體入侵》  探討人們與圖像的關係

今年秋天,即將在衛武營世界首演的《媒體入侵》,這其實是瑪芮娜發展了三、四年的三部曲其中最後一個作品。「我是因為《景觀社會》The Society of the Spectacle而投入這個主題」,她解釋,「我也知道這是很大的主題,裡面就包含了數百萬可以繼續發展的題目。」居伊.德波(Guy Debord)一九六七年提出的現象與理論,到了此刻成為現實。「我們就是景觀/奇觀(spectacle),我們不再知道自己是誰,總是在顯露自己、展示自己的經驗」,她說,「要是居伊.德波還活著,他可能會很高興目睹自己的理論成為真實世界。」

於是,在《景觀社會》的基礎上,瑪芮娜發展了三個作品。第一個作品A Hefty Flood關於自我意識與自我形象,第二個作品Valley試圖藉舞者身體轉譯反烏托邦(Dystopia);至於第三個作品,也就是此次與瑞典斯堪那舞蹈劇場(Skånes Dansteater)合作,將由舞蹈空間舞團演出的《媒體入侵》,進一步探討了人們與圖像(image)「神秘又魔幻」的關係。

瑪芮娜以廿世紀初電影如何席捲世界為研究起點,追溯自其產生的社會風潮與影響,而有了「我們已然成為自己生活的導演」之感嘆。說來很玄,她形容:「就像我們現在面對面坐著,我在和妳說話,看的是妳的臉而不是自己的臉;但當我拿起手機視訊通話時,我會在螢幕上看到自己的臉和對方的臉並列。」人們就這樣無時無刻被自己形象所圍繞。在過去,人們崇拜電影裡的好萊塢明星,但現在卻把這種形象崇拜內化,轉而投射在自己身上。

在《媒體入侵》結合舞蹈與即時多媒體的創作過程中,瑪芮娜試圖用另一種反烏托邦式的極端場景,來呈現身體失效的當代狀態。她所設想的作品結尾畫面(且也已拍攝完成),如空無一人的劇院、街道與公車,隨著疫情來襲,國境封閉,成為瑪芮娜自瑞典一路逃回荷蘭的真實路徑。「原先,我只是想要用這宛若科幻片的場景,來表達對於未來的關切與憂慮。」誰知道科幻場面不再科幻,瑪芮娜也帶著這支差一週就要在瑞典首演的舞作結構來到台灣,以她樂在其中的「面對面」工作方式,與台灣舞者一起實現。這次,沒有無人場景,反而更加上了舞者們現身說法,讓他們的身體經驗得到突顯。

在語言、影像、畫面、物件與空間之間,瑪芮娜將身體化為承載其思想與研究的溝通途徑。觀眾所經歷的,或許只是一場演出,但對她而言,「我為每個作品都留下了一點生命的痕跡。」這或許也是瑪芮娜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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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小檔案

◎ 1980年出生於西班牙,胡安.卡洛斯一世大學舞蹈碩士,曾為荷蘭舞蹈劇場專職舞者;後成為獨立編舞家,與多國舞團與劇院合作,作品巡演於荷蘭、德國、瑞典、西班牙、義大利、法國、希臘、台灣、中國、巴西、阿根廷等地。

◎ 現為荷蘭海牙科索劇院駐館編舞家(2011-2021)暨西班牙巴塞隆納花市劇院合作藝術家。

◎ 與舞蹈空間舞團合作始於2010年《橄欖樹》,十年間陸續推出《時境》、《沉默的巨獸》、《反反反》等作品,多以身體回應當代社會表演性等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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