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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科技養成的一代,如何不茫然?(© Mak Cheong Wai麥倡維@Moon 9 image 香港城市當代舞蹈團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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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科技養成的一代,如何不茫然?

香港城市當代舞蹈團—桑吉加《茫然先生》

《茫然先生》二○一八年於香港首演時,在18乘13公尺的巨大舞台周遭布滿攝影機,觀眾可自由選擇觀看的角度,造成在同時間看了同一舞作、卻能看見全然不同的作品一般。在疫情肆虐的這一年,本作再次登台,改為鏡框式的舞台,同樣結合影像,討論人與社會、及其監控與被監控的心理狀態。特別是在疫情肆虐的這一年重演,讓原先受科技監控的抽象之感,進一步變得具體——接受採訪時,桑吉加正待在香港酒店裡,進行為期十四天的防疫隔離(監控),透過線上會議排舞,他漸漸找到重演的另一種詮釋方式。

《茫然先生》二○一八年於香港首演時,在18乘13公尺的巨大舞台周遭布滿攝影機,觀眾可自由選擇觀看的角度,造成在同時間看了同一舞作、卻能看見全然不同的作品一般。在疫情肆虐的這一年,本作再次登台,改為鏡框式的舞台,同樣結合影像,討論人與社會、及其監控與被監控的心理狀態。特別是在疫情肆虐的這一年重演,讓原先受科技監控的抽象之感,進一步變得具體——接受採訪時,桑吉加正待在香港酒店裡,進行為期十四天的防疫隔離(監控),透過線上會議排舞,他漸漸找到重演的另一種詮釋方式。

自由駐:城市當代舞蹈團 ──《茫然先生》舞蹈影像版

線上串流播放:2021/2/10-23

電子門票︰HKD 80(HKD 100優惠套票包括《茫然先生》及《聖誕快樂》)

INFO  art-mate 公開發售 https://www.art-mate.net/doc/58434

被草原養大的編舞家桑吉加,帶著舞蹈作品環遊世界,二○一八年推出作品《茫然先生》——改編自美國作家保羅.奧斯特(Paul Auster)的小說《書房裡的旅人》Travels in the scriptorium——將書裡那座被監控著的小房間、受到重重規範的情景畫面,躍然舞台。

二○一八年於香港首演時,他打破鏡框式舞台,讓觀眾於四面移動,使舞台上的舞者恍若正被多雙眼睛「監控著」;於此同時,又加入了數十台攝影機,對準舞台,讓觀眾可以自由選擇自己能看見的角度與畫面,「因此,很多觀眾都看反覆看了兩、三場,次次都是不同的體驗,有些人甚至會覺得看到全然不同的表演。」桑吉加說。

二○二○年《茫然先生》再次重演,這一回舞台已回歸至傳統的劇場空間,觀眾不再能隨心所欲地移動,空間大幅度改變,卻不離「監控」的本質。「舞台上將有垂下簾幕擋著舞者,單面的凝視,有那麼一點審訊室的味道。」桑吉加說。

若說首演場的「茫然」是為還原了當代社會的縮影,還原那些司空見慣的監控、並回應社會上的「茫茫」眾生;那麼今年度的《茫然先生》,歷經防疫之年,無數人首次經歷著被隔離、禁止出戶等規範。對於監控之感,恐怕是前所未有地、往更深一層的體會前進了。 

線上會議系統,給予「茫然」新點子

開演在即,桑吉加這次的排練形式很不同,到香港的第一站並非到排練場報到,而是入住酒店,開啟他為期十四天的隔離,他說:「過去很難想像,沒有罪的人為什麼要被關在一個小房間呢?」這波全球性的疫情大幅度地改變了街道的景色,改變了人的生存樣貌,當然也改變了藝術家的排練方式。

沒辦法直抵排練場,便藉由視訊會議來進行指導——過去可能有諸多藝術家沒發現這回事:觀看螢幕上的畫面,與觀看鏡框式舞台,感覺竟如此相似?但是更有趣的是在螢幕上「發話者」的呈現狀態:許多以ZOOM作為線上會議的使用者,會發現一件事,發話者的頭像在發聲那一刻放大。

這件事情給了桑吉加一個靈感,既然今年的《茫然先生》失去了四面式舞台的特殊之處,無法讓人「選擇」所欲觀看的內容,他乾脆效仿ZOOM的使用方式,讓每一刻的「焦點舞者」,被鏡頭放大,呈現於舞台之上。

雖是舊作,卻因為這畫面上的技術性反轉,不只別開新意,且恰能撞觀眾心裡,撞進他們在這紛紛擾擾的二○二○年、不得不習慣線上軟體而重啟的生活。 

舞台上的鏡頭,新「語言」的使用

《茫然先生》絕非桑吉加第一次使用攝影畫面,這幾年來他在不同作品中不斷嘗試著鏡頭語言,「我一直對攝像很感興趣。身為一個創作者,不斷嘗試以不同的意象去做結合,了解出口在哪裡,才能夠將我們的想法傳出去。平常看的影像是一回事,但若將影像放在舞台上,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首次於舞台上加入影像,是二○○九年的《那一年.這一天》,本作讓他獲得香港舞蹈年獎中獲頒「最值得表揚編舞」及「最值得表揚製作」的殊榮。桑吉加從那時候就知道,自己非常熱中於使用「現場錄影」的畫面,而非預先錄製好的作品。

《那一年.這一天》以錄影來呈現記憶的碎片:「假如我們錄下的畫面,一個時刻裡有廿五個畫面,那我從中抽掉十格,跳躍式的撥放,就會產生有趣的互動。」他以此比喻:同樣的事物,在人的記憶裡經過不同的催化以後,所留下來的片段各有不同。

延續了十來年,桑吉加仍在尋找舞台與影像結合的新可能。二○一八年的《茫然先生》則絕對是他使用最多攝影機的一次,數十個鏡頭聚焦舞台,舞者像是無法脫逃的獸,像是要逼出他們身上那股茫然感身後的恐懼與無力,在舞蹈中釋放,毫無不留地傳達給觀眾。 

茫然世事,不停止探問

若說每個創作者都有屬於自己的核心命題,那麼桑吉加的核約莫就是「人與記憶」了。為此,他始終在探索、追尋著人的生存方式,從記憶挖掘,也從整體社會流露的情感裡去共感體會。

至於回到個體身上所感受到的「茫然」,對這個在社群媒體瘋狂地暴露自己的蹤跡、網絡四通八達的年代,我們活得更加便利,卻也因而更加茫然迷惑。現代人受惠於科技影響之深,對其熟悉程度自是不在話下,然而愈熟悉的事物,是否讓我們反而深陷其中無法抽身呢?

這個問題,創作者不負責給答案,而是喚醒觀者的感知。面對無遠弗屆的科技,及彷彿同樣無遠弗屆的「監控感」,桑吉加說:「你說要感同身受,這不難做到,但我們要問的是:你說(被)監控也好、(被)局限也好,我們的無助感是不是太多了?」語畢,桑吉加苦苦一笑,像是把自己也活成了茫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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