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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美雲歌仔戲團《冥遊記—帝王之宴》(林韶安 攝)
直擊藝現場—2022TIFA

解構身分與禁忌的奇幻旅程

《冥遊記》所描繪的是一個禮儀規範下的倫理社會,故事中人被以身分定位,並按照身分行動。當武曌進到陰間時,她向唐太宗行禮跪拜的舉動便是在確認雙方的翁媳關係,同時確認身分制度的有效。這種倫理秩序的建立,又是以唐太宗的建國神話作為基礎。唐太宗不斷重述其建國的偉業,使得以他為主導的身分與秩序獲得正當性。劇中建國神話最具代表性者,就是《秦王入陣曲》的出現。另一方面,《冥遊記》的敘事採取雙線對照的結構,對於唐太宗與李唐皇室描繪,往往可以在武曌與武周政權找到對應的敘述。武曌也建立了自己的建國神話,她通過佛教經典的運用來建立正當性,即劇情中提到彌勒轉生的自稱。

《冥遊記》所描繪的是一個禮儀規範下的倫理社會,故事中人被以身分定位,並按照身分行動。當武曌進到陰間時,她向唐太宗行禮跪拜的舉動便是在確認雙方的翁媳關係,同時確認身分制度的有效。這種倫理秩序的建立,又是以唐太宗的建國神話作為基礎。唐太宗不斷重述其建國的偉業,使得以他為主導的身分與秩序獲得正當性。劇中建國神話最具代表性者,就是《秦王入陣曲》的出現。另一方面,《冥遊記》的敘事採取雙線對照的結構,對於唐太宗與李唐皇室描繪,往往可以在武曌與武周政權找到對應的敘述。武曌也建立了自己的建國神話,她通過佛教經典的運用來建立正當性,即劇情中提到彌勒轉生的自稱。

唐美雲歌仔戲團《冥遊記—帝王之宴》

2022/4/24 19:30 台北 國家戲劇院

然而,建國神話並不是牢不可破的,不可說的政治禁忌往往潛藏在看似美好的建國神話底下。像是唐太宗曾在玄武門之變中殺死兄長李建成、弟弟李元吉,又逼迫父親李淵退位。武曌亦為了確保自身的地位,而害死兒子李賢。這種宗室相殘的歷史無疑是不合禮儀規範的,這些無法被言說的禁忌會為社會帶來正當性的危機。而這些禁忌之所以發生,源自於武曌與唐太宗所共同面對的身分與能力的不相稱,而產生「不甘心」的心態。他們擁有統治天下的才能,但礙於身分的限制而無法施展。武曌是女性,而唐太宗並非嫡長子,都沒有繼承皇位的權利,他們最終都選擇了殺害親人以獲取/鞏固權力。

《冥遊記》中,劇本透過對固有的社會秩序的挑戰,為劇中人創造身分曖昧模糊的非現實世界,提供化解建國神話底下之禁忌的可能性。具體而言,一方面是唐高宗寫下放妻書,解除了高宗與武曌的婚姻關係,這使得武曌在身分上得到解放。另一方面,禁地的怨靈李建成、李元吉被釋放,陰間陷入禮崩樂壞的失序狀態,以李唐為尊的陰間秩序有待被重構。身分關係的瓦解,使得武曌與唐太宗能夠不受既有的身分所束縛,而以對等的位置進行溝通。他們回歸家庭內部的親密情感,而化解過去的爭執,攜手合作。當他們兩人從暗黑的秘道裡逃出,並進到慈恩寺。這樣一個從暗黑中走出,走向佛前的過程,就如同一次象徵性的重生。重生後,他們直面自己的錯誤與困境,唐太宗向李建成道歉,武曌則面對了李賢的自殺。最後,武曌回到了真實世界,原先的身分制度的世界並沒有因冥府一遊而產生改變。但是武曌的心境出現極大的轉變,就如前述家庭親密情感的回歸,武曌內心的情感在此被重視與強調。最終,武曌也就決定將帝位讓與李唐皇室。

《冥遊記》敏銳地察覺到在當代對身分進行討論的有效性,並使用唐代的歷史作為論述的媒材,最終試圖刻劃家庭內部的情感關係。但可惜的是,此劇卻讓當代的意識僭越於身分與情感的討論之上,致使最後結局時,突然出現女性意識與兩性平權的宣告。儘管唐代確實出現過類似於當代女性意識的初發思想,然而,直接讓武曌在劇末提出一個超越時代的烏托邦想像卻是有些失當。這既不能承接演出在前面建立的情感脈絡,放在歷史劇的時代情境中又顯得突兀而不自然,實為此劇可惜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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