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慧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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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2024 進行中
台灣舞者鍾長宏參與皮歇.克朗淳新作《泰.未來》
才剛結束《野台羅摩》,皮歇.克朗淳(Pichet Klunchun)又即將於2024年TIFA推出新作《泰.未來》(Cyber Subin)。 按克朗淳的說法,本作是《No.60》(2020)的「下一章」。《No.60》是他長年研究泰國傳統舞蹈箜舞(khon)的成果,在該作中,他用力學分析出箜舞動作體系與六大元素,包含能量、圓圈和曲線、軸點、同步肢體、外部身體空間和轉移關係;在《泰.未來》中,他進一步結合「模控學」(註)的概念,舞者將透過與AI所習得的「60號原則」進行「對話」互動,嘗試更專注於自身舞蹈技術的感應與挖掘,從中探問傳統、舞蹈與科技共存的未來性與創新可能。 克朗淳延續過去幾年與台灣舞蹈圈的深度交流,《泰.未來》除了有來自四面八方的製作團隊(包含美國MIT AI藝術家Pat Pataranutaporn、新加坡舞蹈構作、台灣燈光設計、亞洲聲響音樂家)之外,4名跨國組成的表演者中,其中一名即是台灣舞者鍾長宏。 1988年次的鍾長宏,曾擔任美國StateStreet Ballet舞團、希臘Greek National Opera Ballet舞團舞者。自幼學舞的他,舞蹈養成體系來自與箜舞截然不同的街舞與芭蕾,但在2023年7月至泰國象劇場的首度實體工作中,皮歇告訴他「沒有要跟每個不一樣舞者合作都做箜舞,希望從舞者身上找到他們本來就有的東西」,這讓鍾長宏在合作過程中「感覺可以做自己,可以嘗試自己想要的東西」。 鍾長宏回憶,他第一次看克朗淳演出是在2016年混種現場藝術祭,與驫舞劇場陳武康進行「身體的傳統:交流計畫」於寶藏巖綠野地進行的公開展演,接著幾年,他也陸續聽聞陳武康分享他們去東南亞等國學習傳統舞蹈的旅程。鍾長宏觀察到皮歇是一個開放的創作者,「有很強大的基底,但又不斷吸收不一樣的東西,是一個不斷進化的藝術家。」 本次合作,也讓鍾長宏對舞蹈的理解產生巨大衝擊。他回憶象劇場舞者給的一堂暖身課,做了箜舞相關練習,「他們對於下盤的穩定、末梢的掌控、手指線條路徑的乾淨度要求非常高,跟我所學的系統有非常大的差異,比如芭蕾的Pli(蹲)是動態,但我在那次暖身練習中,認識到他們的身體像是『種』在那裡,這跟我習慣的動態非常不一樣。」 作為一名與各類型的編舞家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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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台灣的舞蹈身體 「默島進行曲」啟動文化採集與地方巡演
身體是什麼?身體如何成為知識的對象?台灣的身體是什麼?台灣人的舞蹈是什麼?環繞這些提問,國家文藝獎得主、Meimage Dance藝術總監何曉玫現階段找到的答案是「跤步」。她以陣頭等傳統藝術表演者們經年累月的身段與步伐為靈感,發起3年期的「默島進行曲」計畫,協同各地演藝團隊,汲取地方文化特色。計畫第一步,預計將至埔里、台南、北港、馬祖等民俗文化場域重演《默島新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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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Z│Zoomers
Z世代 推動永續走向未來的關鍵族群
正如美國環保倡議者╱作家安娜.拉佩(Anna Lapp)所說:「你的每一次消費,都在為你想要的世界投票」,近年永續議題受到高度重視,消費者意識提升,鄉民們不時喊出「用新台幣讓OO下架」口號,作為認同、支持企業價值、核心理念的具體實踐。 根據《2023年消費者永續指數調查》(註1)顯示,ESG一詞在台灣民眾間的認識度為 49%,也就是說,每兩人中就有一人聽過ESG,特別是出生於1990年中後期至2010年的Z世代(Generation Z,簡稱Gen Z,俗稱zoomers),這群數位原生世代對於ESG的概念理解度高、各種社會議題較敏感,更願意參與、就職於提倡永續觀念的企業。該調查報告中指出,雖zoomers目前消費力相對較低,但作為認同ESG價值的主力族群,將影響未來的消費趨勢。 同樣的現象,也可見於韓國「MZ世代」。MZ世代是由韓國1981年至1996年之間出生的「M世代」(Millennials)與1997年至2010年之間出生的「Z世代」合成的詞彙,用以指稱出生於1981年至2010年之間的族群。根據《ESG企業永續獲利致勝術》(註2)一書中指出,MZ世代期盼ESG價值,相較於zoomers,他們不只作為消費者,也已是占組織大比例的成員,有足夠的影響力,希望自己所處的公司關心員工福祉、有道德倫理,並能包容多樣性,而他們的消費特點是用消費展現自己的信念和價值觀。可以說,這群zoomers、MZ們將會是未來實踐「永續消費」(Sustainable Consumption)的關鍵族群。 (註) 由政大商學院信義書院與東方線上消費者研究集團合作調查。 申鉉岩(신현암)、全成律(전성률),《ESG企業永續獲利致勝術:30個領先企業解析,不可不知的ESG產業新商機和品牌管理策略》,奇光出版,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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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上秋收15周年 林懷民帶池上學子跳《薪傳》
2023年「池上秋收稻穗藝術節」邁入15周年,適逢雲門舞集50周年,台灣好基金會與池上鄉文化藝術協會邀雲門重返池上演出《天光.霞》,此作自藝術總監鄭宗龍《霞》(2022)脫胎,從雙版本重編為池上專屬版,鄭宗龍透露原本想演出《毛月亮》,但「《霞》的天光是人情感的折射,更適合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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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大舞蹈巨人 荷蘭舞蹈劇場與侯非胥.謝克特舞團10月來台
今年度,臺中國家歌劇院的「遇見巨人」系列,請來的兩大國際巨人,台灣的舞迷們應該都不陌生,一是荷蘭舞蹈劇場(Nederlands Dans Theater,以下簡稱NDT),二是侯非胥.謝克特現代舞團,將分別在10月初與10月底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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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藝術家回應
林祐如、田孝慈:學習打破原有知識範疇
過往作品多以肢體表達內在情緒與幽微張力的編舞家林祐如、田孝慈,首度合作是在2022年兩廳院35週年系列活動「2057:給35年後的活存演習」(後簡稱「2057」)的《只能看見部分的折疊的綠洲喝空運動的酒瓶與嬰兒》(後簡稱《只》)想像35年後的未知;一年後,她們在2023臺北藝術節「萬物運動」交出續作《SUPER》,思考極端時代中的「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已於8月首演。兩作的幕後推手都是策展人林人中。 策展提出框架,但不是命題作文 「『2057』人中提出的概念,正是我們在經歷的事情,離我們並不遙遠,我們都在關注、感受、預備,這件事對我並不困難。」林祐如回憶一年前對策展主題的理解,而這次「萬物運動」思考在後疫情時代,如何跳脫人類本位主義,轉而從萬物的角度來看人類社會與自然生態的關係,與她們在《只》之後進一步思考「人是什麼?」又玄妙地搭上線。於是在林人中的二度邀約後,她們才毫不猶豫地接下邀請。 田孝慈認為,參與策展主題的創作模式,並不像被命題作文,而是透過策展人回應世界現狀的觀察,「某種程度先收束了無邊無際的創作母題,讓我們在這樣的框架中投射自己的想法。」但她們也明白議題先行的框架限制,容易讓作品落入說教的窠臼,因而在兩作中都刻意用中性的表達,不刻意引導觀眾「往太絕對、特定角度的方向思考」。 田孝慈也表示,《只》與《SUPER》因有林人中的策展框架,成為她「向外看」的一大契機。她反思:「過去創作很個人,不會放太多注意力在外部的世界,有人中這樣的角色,幫助我打開視角去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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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那些未能實現的創作野望(一)
一件作品的成形,會遇到哪些外部限制與阻礙?我們邀請8位在戲劇、舞蹈、音樂等領域的創作者袒露內心醞釀已久但未能實現的創作想法,窺探創作的邊界與自由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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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上秋收稻穗藝術節邁入15年 雲門獻專屬版《天光.霞》
由台東縣池上鄉文化藝術協會與台灣好基金會主辦的「池上秋收稻穗藝術節」於今年邁入15周年,預計於10月底演出兩場雲門舞集藝術總監鄭宗龍編創池上專屬版的《天光.霞》,於今日(8月31日)啟售,旋即秒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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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舞蹈家
林靖嵐:用腳底板抓緊節拍,踩在音樂的震動上
走進藏身在三重公寓裡的排練場,在震耳的樂音中,林靖嵐帶著4名舞者數著呼吸,口語與手語兼用地為了幾天後的演出排練著。她滑著手機裡的歌單,有 〈Lalisa〉、〈Pink Venom〉、〈旗開得勝〉等,都是快節奏的動感音樂,音響放在排練場上的木質地板上,他們用腳底板抓緊節拍,配合著彼此的呼吸,一個動作都沒落下。 這名有著先天性聽覺障礙的舞蹈家,鼓勵、帶領跟她一樣有著聽覺障礙也喜歡跳舞的人們,創立了台灣唯⼀的聽障舞蹈團。2020年,因為一封編舞家王珩與大可創藝的來信,他們開啟了為期3年的聽障共創計畫,並於2022年底,由王珩、林靖嵐,攜手9名聽障╱聾人表演者,發表了《我們在安靜中跳舞》。聽不見的世界,真的是一片靜寂嗎?在安靜中,又是如何跳舞?透過林靖嵐的故事與觀點,讓我們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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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楊澤X陳雅萍X龔卓軍
舞蹈作為一種社會教育與溝通,《薪傳》發爐的後續效應(上)
1978年12月16日,31歲的林懷民帶著5歲的雲門在嘉義體育館演出《薪傳》。 那是戒嚴、審查制度橫行的恐怖年代,前一年的鄉土文學論戰、中壢事件等後續影響仍在發酵,種種因素都拉緊警備總部的敏感神經。按林懷民日後的說法,為了讓這支可能是第一齣以台灣歷史為主題的劇場作品避開被扣上「台獨」帽子的禁演風險,他「決定把首演搬到顏思齊墓的所在地,嘉義,向開台先民致敬遠離警總,即使事後被禁演,至少演完一場。當時我不知道,這個匆促的決定,會嚴重影響雲門日後的發展。」(註1) 首演當天早晨,遠方傳來台美斷交的消息,當晚的演出,有6,000人擠進體育館。根據量子物理學的多重宇宙觀點,人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會帶領他進入一個全新的宇宙。歷史的巧合與林懷民強大的意念與選擇,讓《薪傳》這齣原本有「鼓吹台獨嫌疑」的舞作,走進了一個舞蹈能跟民眾、國家同舟共濟、感性發聲的宇宙,也象徵了一位憂國憂民的藝術家的誕生。雲門日後的發展,我們都知道了。他們走進地方、飛越國境,影響、培養了一代又一代的舞蹈家與觀眾,得到許多國際舞壇大獎與尊敬,成為台灣大眾最熟知的舞團。 今年,這件傳奇的作品將再度重演。但身為觀眾,我們還是得追問:為什麼我們需要觀看一齣首演於45年前的作品?對此,我們來到(另一個1978年宇宙中)《薪傳》原定的首演地國父紀念館,並邀請著名詩人楊澤、舞蹈學者陳雅萍、策展人龔卓軍同桌對談,不只聊70年代,也回探50、60年代,並延展到我們所處的現在,嘗試透過跨域的觀點理解《薪傳》,這件在特殊時空中生成與壯大的作品,並同時認識到在這個氛圍中的藝術家與觀眾,是如何定位自己跟他人、跟社會、跟世界的關係。 如果說《薪傳》是70年代的林懷民在混亂的世界局勢中,對前衛批判與訴說自己故事的時代趨勢的「吶喊與突圍」(註2),此刻我們身處疫病、戰爭威脅,資本、國家力量介入更隱微的時代,或許也能透過觀看《薪傳》,重新定位此刻所身處的位置,找到突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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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楊澤X陳雅萍X龔卓軍
舞蹈作為一種社會教育與溝通,《薪傳》發爐的後續效應(下)
主持 陳品秀記錄整理 張慧慧時間 2023/01/10 14:30-18:00地點 國立國父紀念館、布蘭梅德國下午茶館 Q:雲門以舞蹈為核心,其所帶領、推動的藝文活動,對台灣舞蹈、劇場、大眾之間,有什麼樣的影響力? 龔卓軍(以下簡稱龔):先回應兩位從發爐到當代檔案的討論。《薪傳》不能只看成一支舞,1978年的首演可以往後參照3個時間點:81年文建會成立、82年臺北市立美術館、國立藝術學院成立。在這些重要的文化體制、補助系統成立之前,《薪傳》創造出移動性的舞台很難被檔案化;另一方面,雲門也創造出獨有的表演機制,1979年的《廖添丁》跨過了濁水溪到嘉義、台南、高雄演出,這涉及新的身體美學體制的建立。 從「發爐」角度延伸,當時還沒有文建會,雲門身體美學的建立值得思考。借用洪席耶(Jacques Rancire)的詞,沒有任何成熟補助機制的支持,當時雲門為何有能耐搞得出來這麼大規模的「感性配享」(le partage du sensible)? 70年代,是許多文化團體的民間學習期,比如英文漢聲《ECHO》雜誌,與剛才提到的邱坤良靈安社的學習、雲門的家將身體學習,那是鄉土運動向民間學習的傾向期,但《薪傳》創造了一種很奇怪的流向,按邱坤良在80年的說法,雲門創造了一個「新的民間」,不只是在作品,而是在民間創造了一個移動性的舞台。 1978年,雲門有3次南部巡演,過了濁水溪以南。1980年4月19日因為《美濃週刊》之邀,雲門去了美濃國中演出,當時同時有農業圖書館開幕,林懷民與當地鄉民的交流,跟旗美高職、美濃國中合作。搭起舞台,把舞碼的片段帶到地方,包含〈渡海〉。演出造成轟動,美濃國中體育館聚集了近2,000人,很瘋狂。美濃演完,隔天,他們就去了成功大學,有人在現場看到大學生看〈渡海〉看得淚流滿面。 無論是民歌運動、美術運動、鄉土文學,所造成的感性、身體性的效應,是在那個時間點、地理位置,以及那個民間移動舞台,才有辦法給出那樣強烈的效應。那身體的感染力,讓我們看到一個新的身體美學,無法被壓抑的身體能量。 奇特的是,美濃演出後隔月,雲門又去了木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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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林懷民 ╳ 樊曼儂
思想起「唱自己的歌,跳自己的舞」的年代 (上)
時間 2023/1/17 19:30~21:30 地點 台北 洪建全基金會敏隆講堂 主持 劉家渝 (曾任職朱宗慶打擊樂團與雲門舞集,現任愛樂電台主持人) 「70年代是燃燒的年代。」林懷民回憶。 那是台灣文化運動風起雲湧的10年,也是外交史上最黑暗的年代。因為1971年中華民國退出聯合國,尋找自我定位的強烈慾望,給1960年代陸續自海外歸國的知識分子所開啟的尋根之路添上柴火。其中,1965年由作曲家史惟亮、許常惠發起的「民歌採集」長逾10年,這場大規模的台灣音樂採錄與調查行動,不只對日後的台灣民族音樂學有極大影響,也與文學、美術、表演藝術領域交互影響,掀起「回歸傳統、關懷鄉土」的大眾尋根文化熱潮。於是我們有了喊出「唱自己的歌」的李雙澤與民歌運動,與高舉「中國人寫曲子,中國人跳給中國人看」理念的林懷民與雲門舞集。 其中,來自屏東恆春的陳達被冠上「民族音樂瑰寶」、「鄉土傳奇人物」封號,成了媒體的關注焦點。這位民族樂手的滄桑嗓音與走唱故事,不只讓1976年的青年歌手李雙澤在淡江民謠演唱會上呼籲「期待一批現代的『陳達』」要讓民歌傳承「後繼有人」(註1),也成了1978年的青年編舞家林懷民在嘉義體育館首演《薪傳》的重要靈魂。 借2022年洪建全基金會復刻發行1977年《陳達和他的歌》黑膠唱片,與今年《薪傳》重演的機會,洪建全基金會主辦、雲門舞集協辦,特邀雲門舞集創辦人林懷民與新象文教基金會董事長樊曼儂一同回望共同經歷之70年代的民歌採集、民歌運動、鄉土文學運動等熱潮,重新檢視這些藝術家在意識或無意識地於創作中編入的所處文化時空重要線索,暢談那些怪異、艱辛、壓抑也美麗的時代風景,與一路上相遇的師長、朋友們所灌注的時代精神,在45年後的今天,重新點燃「唱自己的歌,跳自己的舞」的「青春的火焰」。 Q:要談「唱自己的歌,跳自己的舞」與雲門舞集,這背後有非常重要的兩個人:史惟亮先生與許常惠老師。樊老師跟這兩位老師很熟悉,請先為我們介紹一下。 <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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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林懷民 ╳ 樊曼儂
思想起「唱自己的歌,跳自己的舞」的年代 (下)
時間 2023/1/17 19:30~21:30 地點 台北 洪建全基金會敏隆講堂 主持 劉家渝 (曾任職朱宗慶打擊樂團與雲門舞集,現任愛樂電台主持人) Q:我記得,小時候打開中廣,6點有陶曉清主持的「中廣熱門音樂」,7點聽余光,一直聽到深夜12點倪蓓蓓「今夜星辰」結束。這滋養了那個年代的年輕人。我也在那時買了把吉他,學唱〈美麗島〉,沒想到成為了禁歌,讓人百思不得其解這是我們走過的70年代。而在1978年,樊老師也做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新象文教基金會成立了。 樊:1973年許常惠老師組織了亞洲作曲家聯盟,每一年在不同國家舉行大會,邀請各國的作曲家發表作品,交流亞洲地區的音樂文化。特別是菲律賓,雖然國際上斷交了,但我們保持良好的友誼。菲律賓國家舞蹈團在1979年就邀請雲門到馬尼拉文化中心演出。 我們也想要打開視野,也想成為主辦方,邀請全世界來台灣演出。當時像蘇聯、東歐的節目都沒辦法來台灣,我們只能到日本看演出,我覺得很可惜。1978年,我們成立新象,就是為了邀請一流的舞團、樂團、演奏家、聲樂家等都可以來台灣演出、交流,在大家的努力下,直到今年第45年了。 Q:新象開了我們的眼睛,讓在台灣成長的年輕人,能看見不同世界的藝術樣貌。同年,《薪傳》誕生。 林:我們真的很傻,如果當時想很多事情,就不會做了。但當時眼睛定定的,心思很簡單,那是時代賦予我們的能力。 (秀出《薪傳》第一代舞者的照片)有吳興國,與後來他的夫人林秀偉,但沒有羅曼菲,這非常聰明的女孩,一聽到要演《薪傳》就出國了。(笑)當時,《漢聲》四君子之一的姚孟嘉為我們拍攝的海報都出來了,我還不知道要跳什麼,我們就到河邊睡覺、搬石頭。愈搬,我覺得愈有道理,先民是勞動嘛! 樊:我們真的到河邊搬石頭睡覺,放鬆,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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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座標:彰化
很難,但我不是一個人
2018年初冬的某天早晨,彰化的陽光仍如炙暑,吳思瑋為了聲舞團創團作《XQ kreuz und quer》與受員林演藝廳之邀創作《我知道我是誰》已待在台灣4個月,這是她17歲離家,遠赴德國求學、工作以來,待在故鄉最久的一回。 那天,她躺在每年固定只有暑假才會使用到的老家床鋪上,睜開雙眼,一個念頭輕如飛燕,在心上落了腳:「住在台灣沒那麼可怕嘛。這樣的生活沒有不行。」她起身,下樓,見著母親正在忙活,還來不及思考,話已吐出口:「我好像可以搬回來了。」 這麼好的地方,怎麼可以沒有舞團?! 吳思瑋所謂的「這樣的生活」,是離開歐洲劇院專職舞者的穩定工作,在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街市裡,結識一群如自己離家又返鄉的戰友,一起嘗試為自己所喜愛的家鄉做些什麼的生活。 在返國之前,吳思瑋是德國不來梅劇院(Theater Bremen)舞團的專職舞者,更之前,她是自由舞者。自青少年時期獨自遠赴德國就讀福克旺藝術大學舞蹈系以來,移動是這位舞蹈工作者更熟悉的生命節奏,旅德期間,她和伍國柱、吳俊憲、 Susanne Linke、 Johannes Wieland 、Eddie Martinez等舞蹈家合作,參與不同的專案帶著她到不同的城市,遇見各領域的創作者。 「他們在乎的事情、瘋狂的點、腦袋運作的方式都跟我完全不一樣,」她笑著加重語氣,「我開始認識表演藝術不是我原本想的那樣,也發現自己的身體裡有我未曾知曉的狀態,讓我在表演上願意去探索更多可能性。」 成為專職舞者後,宛如共和國的舞團逼使她更直面自己,「人們來自四面八方,不同狀態、不同國籍、不同年紀。我必須在這裡找到自己,這個尋找非常困難,我花了很多時間。」但漂泊的生活也看似穩定了下來,待在舞團的2年間,她住在不來梅劇院附近,早晚上下班,跟著舞團每年固定演出3件新作,重演3、4件作品的節奏,生活在某種循環中,讓從小就chill慣的她逐漸緊繃,感覺一堵高牆正在成形,圍住了生命與生活。 2016年的夏天,她按慣例回家放暑假,某日閒散地坐在武德殿石階上,前廣場婆婆媽媽們正在跳舞,她心想:「我這麼喜歡彰化,這麼好的地方怎麼可以沒有舞團?!」她皺眉,這問題的解法單純到不需第二個選項,「好吧,那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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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在藝術的產地,8位在地居民街訪(上)
藝術青年返鄉/移居,在地方創造出何種藝術風景?讓我們聽聽在地居民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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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室碎碎念 Editorial
編輯室碎碎念
「2022怎麼了?」 歲末年終,因總編家齊的一個問句,編輯室按2011年以來的慣例,回顧我們共同經歷的一年,盤點該年度10件動搖了表演藝術風景的重要事件。 歷經上半年本土疫情升溫,加以烏俄戰爭引爆的全球通膨危機,COVID-19、遠方戰事的深遠影響如暗影隨形;但同時我們也迎來了臺北表演藝術中心啟用、藝術未來行動專案、階段性呈現、音樂劇演出爆量等現象,讓年底的編輯室哀號四起「這檔我撞期!」「週末要連看4場演出!」「為什麼我不在外面曬太陽!」,同事們各自比對行程只能深呼吸,求在夾縫中喘口氣。 根據勞動部統計數據顯示,台灣人在2021年的年總工時為2000.4小時,在調查報告中的40個國家中位居第4,僅低於新加坡、墨西哥、哥斯大黎加等3個國家;高於鄰近的南韓(1915小時)、日本(1607小時)。那麼,在2022年因各種因素加成,各類演出在下半年百花齊放的表演藝術領域,工作者們雖不需打卡上下班,是否也面臨工作過量的問題? 想起數月前和編舞家古名伸訪談時,問她是否能給創作者什麼建議,她先是自謙所言僅是自己看世界的一種方式,但話鋒一緩,「有!我有建議!」她興奮地雙眼放光:「開創性的建議!」她給的答案在現今強調速度的加法時代很逆風:「做少一點。」(關於古老師睿智的建議詳見本刊349期專訪) 面對充滿挑戰、演出爆量,創作者與觀眾都疲於奔命的2022年,「做少一點」是一個理想的選項,但我們的藝術生態系統有足夠健全的網絡,能讓創作者們「做少一點,做好一點」嗎? 我們從年度現象觀察出發,邀請以多產知名的導演王嘉明,以及睽違3年終於推出劇場創作的李銘宸作為對照,並與製作人、經理人高翊愷進行對談,從他們的創作、生存之道,細觀與瞻望當前台灣創作生態的困境與可能,從而反思「創作是什麼?」的基本問題;也感謝3位 2022 PAR People of the Year周善祥、蕭東意、蘇威嘉在不同創作光譜上,堅持自己步調,以速度相異但皆強而有力的實踐,讓我們得到啟發與力量。 要延展創作的生命力,按現在流行的說法是,我們該思考「永續」的問題不只為了氣候、土地、環境、生態,也為了在這個領域做工的人。「重演」是作品續命的方法之一,而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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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時代眼淚篇
先別說這個了,你聽過Netscape、MSN嗎?
今年6月,微軟終止支援網頁瀏覽器IE,數位劇烈加速度的時代眼淚又+1。在跨入千禧年的1月號特別企畫「耳目藝新2000藝網打盡表演新視界」中,美術設計採曾占市占率首位的Netscape網景瀏覽器為主視覺(但網景在1998年的瀏覽器大戰中,被IE擊敗),探索「藝術」與「網路」之間的關係。專題除了討論至今已是日常生活一部分的線上購票、資訊搜索,也點名了幾件受限於頻寬而在當年被歸類為「非主流」的少數「創意演出」。21世紀初的技術障礙,20年過去,並經歷了COVID-19後,可見「新視界」有飛躍性的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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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人物
楊偉新:紀錄觀點,嘗試拼湊世界的平行與複雜
第11屆美國紀錄片與動畫影展(AmDocs)於今年暮春舉行,《舞徑》從200多部影片脫穎而出,摘下國際紀錄片長片評審團獎,上月亦入選韓國EBS國際紀錄片影展,本月將上台灣院線。這是導演楊偉新的首部紀錄長片,回溯、探問古典芭蕾在台灣的發展歷程。這位新銳導演想說的,是舞蹈,也不只是舞蹈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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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藝術家的讀書術
藝術家如何讀書?讀什麼書?這些書帶給他們創作上什麼啟發?編輯室精選7組古今中外的藝術大師,一窺他們的書單如何作為一盞盞路燈,點亮其創作與生命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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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往事
在夢中
林麗珍「成名」得很早。早於她被歐洲文化藝術電台ARTE選為世界最具代表性的8位編舞家(2002)之前;也早於她站在台灣電影新浪潮前緣,跟導演虞戡平、柯一正等合作拍電影,掀起MV歌舞風潮之前;更早於1970年代,在長安國中執教的5年間被封為「五冠王」,年年獲「全省國中現代舞」比賽首獎,並挾此聲勢在1978年的國父紀念館舉辦首次舞展「不要忘記你的雨傘」,兩場演出共5,200人滿座,為她贏得「台灣舞蹈界編舞奇才」美譽之前。 那是基隆的巷口傳說。林家有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年年號召街頭巷尾孩子向她學舞,組「巷子劇團」導戲,讓同伴披著臭棉被,畫票售票、搭台演戲,「我有這個魅力,很誠懇,」她笑著加重語氣,「能讓大家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