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拒劇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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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拒劇團《走吧,野草!》 重拾被遺忘的做戲初心
1949年戰後,由鐵路工人、郵電工人組成的「鄉土藝術團」,將《白蛇傳》改編為據左派精神關懷的作品,以「中西合併、破除迷信、西式歌劇」的「改良歌仔戲」形式,於中山堂盛大公演。再拒劇團的《走吧,野草!》以現代劇結合歌仔戲元素的「後設喜劇」,讓90年代前衛小劇場,巧遇50年代左派工人劇團亡魂,激辯不同時代對於「改良戲曲」的歧異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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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
面對實體的消逝,以實體抵抗消失
高度講究儀式感的劇場,面對即將揮別雙月刊發行的《PAR表演藝術》雜誌,似乎也得做些什麼,讓彼此的告別產生意義。那麼,就來聊聊劇場如何處理「消失」這件事吧。 紙本雜誌的消失,之所以對劇場產生衝擊,在於兩者的「實體(physical)」特質無論是實物、物體或身體;也因此,始終在數位虛擬世界的威脅下,想方設法活下去。在一方不得不告終之後,另一方自然也再度出現危機意識,反思自身存在意義。然若從另一角度來看,對於朝生暮死、存於當下的劇場來說,消失本就是一種必然。在劇場發生的一切,本就不可能恆久存在。我們甚至可以說,在這個可以用網路保存一切的時代,只剩下「劇場」能好好處理關於消失的命題。 正因為意識到消失之無可避免,劇場於是以肉身╱實體對抗消亡。在我腦海中那些關於消失的作品中,述說的都不是消失本身,而是與之拉鋸的過程。然而,正是要直視消失的存在,才會讓抵抗產生力量。只不過,「消失」並不真的只是消失;正如劇場所呈現的當下,從來就不是斷裂、無延續的一次性當下。我曾在同樣講究現場性的足球運動書寫中,看過這段描述:「一個『過去』與『現在』交織互動的領域⋯⋯讓我們得以把心中的想望與實際的記憶融合混雜。」(註1)每一次的絕妙好球,都是在記憶中召喚類似的場景,如同人們同樣透過劇場經驗,疊合多重時空。換句話說,試圖抵擋「消失」的劇場,並非是單次復刻或重現,而是一次次顯現痕跡的堆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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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拒劇團《說吧,香港》 以聲音劇場再現香港200年歷史更迭
2023臺北藝術節壓軸節目即將登場,由第18屆台新藝術獎年度大獎得主「再拒劇團」帶來的《說吧,香港》,2020年於臺北詩歌節首演時索票一空,大受好評。此作品以香港詩人廖偉棠的15首編年組詩為本,將於9月30日、10月1日在中山堂中正廳演出。本作品採用紀錄劇場╱報告劇的形式,以聲音為敘事主軸的手法,導演黃思農攜手台港兩地的金馬獎音樂人黃衍仁和曾韻方,為詩作譜曲演唱,並加入演員鄭尹真、禤思敏,以華語、粵語雙語朗誦詩作,述說香港這座島嶼200年來歷經的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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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藝術家回應
再拒劇團:拒絕現有框架,種下改變的種子
2020年,「再一次拒絕長大劇團」更名為大眾已習慣的簡稱「再拒劇團」。團長黃思農笑稱改名只是因為團名太長,並未正式對外宣告,但更名對團內其實是一種心情重組2018年做完《春醒》,因為製作票房不如預期,再拒面臨高額負債,靠著2019年大量接案與製作,雖然還清負債,卻也感覺疲憊。內部討論著是否要解散或是休息?後來決定乾脆把團名改一改,換一個新氣象。製作人羅尹如亦是在這過量生產的一年加入再拒。 文化政策與勞動環境的惡性循環 2002年成團的再拒,正好經歷了台灣文化體制轉變的時期。90年代中期開始的機構與學院建置、各種補助機制建構,以及法規與場館政策,皆迫使小劇場一同進入機制化建構,少部分劇團帶著社會主義思考,重新「產業化」另途。 在此脈絡下,再拒在2007年做完第一檔大型製作《沈默的左手》後休團一年,確認劇團職業化發展的路線,並將參演者勞動權益納入營運思考。儘管有補助的挹注,每檔製作前皆評估製作規模、預留劇團的行政管理費,仍常入不敷出,只能盡量取得平衡。即使已知製作會賠錢,也不縮減人員工作費。為求反應成本,2013年起再拒自發調漲演出票價,然而因為演出形式使得觀眾人數受限,票價能回收的成本實也有限。 談及現行補助機制與勞動權益,羅尹如表示當目前補助金額無法提高,在僧多粥少的競合狀況下,也讓從業者習慣用低薪評估自己的工作價值,形成惡性循環;而補助金額無法提升,實也受限於文化單位所能取得的中央經費不足。就此黃思農指出當前文化政策上資源分配定位不明的問題:政府一方面希望扶植實驗劇場與具公共意義的演出,另一方面又希望繼續補助商業劇場以形成產業;主要補助單位仍是根據文化政策方向提供補助,並未區別各自補助對象,90年代「小劇場聯盟」就提出的問題至今依然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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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
劇場散步筆記:迷走在現場的觀察絮語
邀觀眾置身現場,或不坐固定位置漫遊欣賞,此展演形式早已不是新鮮出奇的演出類型。然而,《PAR表演藝術》2020年的觀察回顧曾提及:「移動╱漫步與地方╱空間,是走入後疫情時代的台灣下半年劇場生態的關鍵字。」指出當時因疫情趨緩加上國內旅遊復甦,相關創作似乎替悶在家中的人找到出口,有大爆發的現象產生(註1)。近兩年疫情起伏,去年又再度從高峰緩解,就近期演出而言,過去的觀察於現在來看仍相當適切。 伴隨過往環境劇場(environmental theatre)、漫步劇場(promenade theatre)與特定場域表演(site-specific performance)等形式在台灣已有一定發展程度,或搭上近年創生地方的意識引入與變遷,接連興起另一波在地節慶策辦熱潮。可發現到,遊走式演出與非典型空間的展演創作,近來格外受到歡迎頻繁出現。蓬勃發展之際,可從幾檔製作看出幾項清晰的實踐路徑。 觀眾親臨現場移動,多半不只是單純遊走,而是被納入演出考量,建構觀演意識重要的環節。某些甚或從中連結藝術節策劃宗旨,成為主辦單位、策展人或藝術總監部分的理念落實。致使,為何行走、何處停留、移動範圍及參與模式等規劃,隱含各式各樣先決的條件,考驗著創作者處理空間的切入觀點,及調度觀眾身體與思維協作的能力,以期帶來流暢、連貫並扣合作品命題與演出場域,全面性的觀演體驗。當觀眾不只是觀者,更是投身並交融於演出中,與作品、與節慶、與環境同在的一分子,那麼從「移動」方方面面的布局來反思這類展演形式的現況,將可一探在各種創作路徑下,藝術家究竟如何連結,並回應空間、命題與觀眾三者交互作用的關聯,以重新定義三者合而為一的整體經驗。 路徑一:玩味稀鬆平常的空間 由空間出發,是此類創作常見的起心動念。也許是深耕地方的團隊邀請,或源自創作者長期經營的形式與主題。對焦空間與人的關係,於某特定場域進行文史踏查、住民訪談,或可能在一定時間內蹲點生活,進而轉化當地風土與生活空間為創作文本,部署一道看似尋常卻耐人尋味的遊走路線展演作品。此路徑的曖昧之處,正在於路線沿途可能蘊含演出,更多的是非經排練的日常景觀也將一併納入。 近年活躍南部的「斜槓青年創作體」可謂此路徑代表。2019至2021年間,受屏東縣政府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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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當代社會 展現世代新態度
第十八屆「台新藝術獎」於六月六日公布得獎名單,從十七組入圍作品中選出並頒發三項大獎:視覺藝術獎由陳以軒個展《委託製作》拿下,表演藝術獎頒給王世偉主創的《群眾》,年度大獎則由再拒劇團《明白歌|走唱白色記憶:未竟的故人事與未來歌》奪得。本屆的創作作品彰顯了一種「世代的新態度」,展現出當今創作者「面對嚴肅議題,以直面真實的手法,帶給觀眾巨大的想像和開放的解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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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追蹤 Follow-ups
小型策展、聲音、參與 21世紀以來台灣劇場的異質實踐
自一九八○年代以來,透過創作、展演、論述、政策、養成等活動,台灣的表演藝術作為一門專業、作為公共領域的形貌也漸漸浮現。然今日對公共領域的思考不再是單一、普世的,無論「劇場」或「觀眾」都不是抽象的同質整體。本文選自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將於近期公開之「國藝會補助成果檔案庫─現代戲劇專題」綜覽的系列回顧,納入廿一世紀以來,走出制式舞台展演或戲劇對話模式的創作,並以「小型策展」、「聲音」與「參與」三組關鍵字出發,試圖描繪其與「現代戲劇」之互動關係,書寫其間之拉鋸、延伸、對抗,抑或是補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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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
喚醒歷史的聲音
台上以白熾的燈光、充滿迴音的音場,接連充斥著槍聲、齒輪聲、腳步聲等各種聲響,混合一體,建立起審訊現場的詭譎氣氛,同時彷彿直觀地讓觀眾從聽覺的路徑,進入了受審當下渾沌且迷離的狀態。此戲不藉由打造寫實情境來讓觀眾旁觀,看似抽離,但事實上是更直接地浸入觀眾感官,不僅讓這場白色夢魘侵入人心,如此不斷迴盪的共感更進一步地讓聲音成了串合各零散故事、記憶碎片的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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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上場 Preview 因搖滾而我們存在
再拒劇團《春醒》 青春值得刺耳的自由
繼《新社員》之後,再拒劇團又推出音樂劇製作,將在九月中上演的《春醒》改編自德國十九世紀德國劇作家法蘭克.韋德金的劇本,以青少年為主角、碰撞內在的懵懂不安與外在環境壓抑之下的面貌。並不因時代改變的青少年議題,如何在不同的時代重新詮釋?透過搖滾樂曲,《春醒》意圖喚醒青少年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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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評論 Review
致死去的孩子
如果萬華本身已經是一個非常精采的鏡像空間了,藝術家作為一個「再現、爭議、顛倒」現實的人,要怎麼創造出一種鏡像的鏡像呢?要如何把都市遊魂徘徊不散的萬華,再幽靈化一次呢?這是為什麼,我認為這個作品採取聲音演出的策略,真是用對了地方。它完全避開了貧民窟觀光、災區觀光的陷阱,沒有讓萬華的混亂、破敗、危險感淪為一種奇觀,它不是展示,而是用無法還原記憶的錄音檔案繪聲繪影,暗示我們不可見的,比可見的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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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上場 Preview 探討展示和表演之間的共生關係
踏入「社交場」 互觀互演、彼此交陪
台北市立美術館將於今年九月起全面休館進行整修,在休館前推出「社交場」(ARENA),結合「靜態展示」(the displayed)及「活展示」(live exhibition),邀請台、韓藝術家將美術館空間反轉為藝術的「社交場」相互對話,透過多樣的創作形式與表演型態,讓表演和藝術展覽相互凝視,交集融合,串起舞蹈、身體、戲劇、音樂、聲音、影像、文本,探討「展示」和「表演」之間的共生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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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活誌 Behind Curtain 劇場寶貝訓練師之三
黃思農 公寓裡作環境劇場,西門町中的窺探體驗
「再一次拒絕長大劇團」自二○○七年始,在團長黃思農、黃緣文兄弟自宅,同時也是劇團所在地主辦了《公寓聯展》,至今十年。每屆由策展人邀四到六位 藝術家就不同主題創作,每場限定十五位觀眾,從廁所演到廚房,不滿卅坪的小屋人擠如年夜圍爐,演後座談交流菸、酒味瀰漫公寓,已培養一票死忠聯展戲迷。 「當年華山很便宜、各路藝術家都在那混,我正想做環境劇場結果華山就被接管,其他替代空間不是產權不明就是不開放,去公家機關也問不出答覆。」黃思農也曾 想過占領廢墟做環境劇場,考量技術及預算成本作罷。想起過往和臨界點等團的公寓演出經驗,不然就拿自己家來做環境劇場吧,「當生活與演出都在這裡,創作到 底為了什麼?聯展會逼我們不斷檢視自己。」 從公寓開始,到西門町探密 「最初我們 是用環境劇場去想,作品必須貼近公寓既有技術條件、納入環境及規劃動線。」黃思農認為在公寓做戲更像電影,觀眾近,細節縮放選取更細膩,演員真假虛實一眼 看穿;創作者也要思考怎麼做才適合這裡,「每一屆聯展起碼有一篇劇評提到第四面牆,也總有創作者會處理自然主義的東西,這是空間的特性。我們不強調也不強 迫互動,觀看、注視、偷窺、凝望就是一種參與。互動中,觀眾的主動性是我特別在意的。我不想刻意命令觀眾動作思考,不想強迫互動。創作者在公寓必須建立跟 觀眾的互動模式及遊戲規則,在創作脈絡上與觀眾相遇、自然而然建立關係。」 今年聯展,劇團實踐了他們一直掛心上的「讓公寓走出公寓」,邀三 位創作者在各自挑選的公寓演出。陳仕瑛把觀眾拉到宜蘭看戲、張吉米在自家辦心靈講座、「酸屋」在永和《神遊生活》。基於成本考量,黃思農原本退居幕後,但 劇團成員認為他的作品在聯展有其必要性,幾番折衷,他選擇讓觀眾在西門町邊走邊看,耳機裡說著一個關於妓女之死的萬華偵探故事,「觀眾首先在公園集合,會 拿到一個地圖一個耳機,按地圖穿越美國接電影街獅子林。第一站是很舊的旅館房間,旅館接待員會給觀眾一捲錄音帶,是之前住這裡的失憶偵探以時序錯亂的方式 談論他手上關於旅館姦殺案的線索」黃思農花了不少時間找演出場地,終於找到這間能聽到隔房激情聲響、真的有性交易和皮條客的旅館,「其實是蠻複雜的故 事:妓女娜娜、失憶偵探、一個有順風耳的遊民。觀眾最後會聽著遊民聲音指引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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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精選 PAR Choice
移動,或不移動的風景 再拒劇團「公寓聯展」
今年再拒劇團的「公寓聯展」,以「位移之城」為主題,邀請五組創作者,跨出公寓,遊走不同的空間,探索人與城市的關係。五組演出為黃緣文的《Re:信》、黃思農的《日常練習:消失的動作》、十一位各領域創作者參與的《神遊生活》、陳仕瑛的《孩子》與張居米的《從心設定》。不一樣的觀演形式與距離,唯有親身參與,才能體驗創作者提供的非常規劇場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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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精選 PAR Choice
城市皆舞台 搬演「泥土記憶」
臺南藝術節的「城市舞台」系列鼓勵表演團隊走出制式劇場,以城市文化地景為創作場域,透過表演藝術的介入,營造文化古都的新風貌。今年以「泥土記憶」為主題,包括安平樹屋、億載金城、大南門城、延平郡王祠、北頭洋文化園區、陳德聚堂、永成老戲院等,都將成為演出空間,入選的節目取材涵蓋歷史、人物,甚至聲音、氣味等,從不同面向挖掘台南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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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活誌 Behind Curtain
從噪音聲響到動漫音樂劇 工作模式因戲而異
已經與許多劇團合作過,近期以與再拒劇團合作的音樂劇《新社員》引起矚目的音樂設計蔣韜,本身就是戲劇系科班出身。創作範圍幅跨廣泛的他,如何分配工作時間,他心中自有軸心,「主要是看該作品跟音樂互相滲透的程度,決定我出現在排練場的頻率和次數。」談及合作過的不同作品,他背後彷彿浮現一張神秘座標圖,中間畫一軸心,每齣戲皆有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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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精選 PAR Choice
「華格納革命指環」 小劇場接力挑戰
華格納的《尼貝龍指環》規模宏大,四部曲的情節貫穿數十年,橫跨神、人、妖三界,在台灣曾以音樂會形式演出。這次劇場導演鴻鴻策畫「華格納革命指環」,邀請四個美學風格各異的劇團:河床劇團、黑眼睛跨劇團、EX-亞洲劇團、再拒劇團,接力搬演《尼貝龍指環》四部曲,堪稱國內創舉。小劇場挑戰大規模的經典演出,不僅完全沒有包袱,擁有更多自由度,某種程度可謂是種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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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再拒劇團
絕對「不成熟」 時時自問初衷
全名「再一次拒絕長大」的「再拒劇團」,創作關懷就跟團名一樣,堅持不走「成熟」的主流路線,始終在少無人跡之處停步探索。主要成員黃思農說:「我們團最大的特色,應該是團員都有點社會適應不良。」做戲時相互批判,不斷質疑初衷何在,「在再拒,永遠都必須確認自己做戲的慾望是純粹的,劇團職業化好像會把這種精神消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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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再拒劇團
以劇場論述當下--探索新生代與社會的關係
再拒劇團的全名「再一次拒絕長大劇團」,「拒絕」並非「接受」的反面,而是接受了什麼,又拒絕了什麼,從反覆自我詰問中,尋求在社會中立足的方式,以及在生活中實踐個體自由與責任所選擇的態度。該團編導黃思農說:「因為不斷拒絕,所以可以不斷調整自己的位置,永遠新生,就像尼采所說的『自我毀滅』,必須透過破除什麼東西不是你的,再找到什麼東西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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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角度四:創作的世代交替
沒有英雄的時代,誰是大師接班人?
這十年來,大師級的創作者一隻手數的出來,創作圈的接班焦慮瀰漫,連國藝會也推出計畫來栽培。但社會環境改變,孕育大師的溫床已改沒有革命,沒有市場,沒有職業環境,只是消費、世故、冷漠、空虛,如此匱乏的年代,新世代想穩定創作都不可能,還要問:「接班人在哪裡?」嗎?沒有英雄的時代,誰是大師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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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藝見/新銳藝評
以家之名,以小搏大
不若電影鏡頭終究是選擇過的,電影的觀眾難以從鏡頭給予的畫面看見之外的,但戲劇可以。亦是在這個層次上,我們更像一群目睹者,囁嚅地走入他人的家,瞧見一些事,近距交戰,謊言對決。目睹不僅於看見,而是感知被放大,無可迴避的視線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