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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柯罗诺斯乐团合作让我了解到音乐家如何在专业演奏精益求精。」(白水 摄)
名家访谈 名家访谈

犀利破琵琶 访吴蛮

琵琶演奏家吴蛮被誉为音乐上的「中西合壁奇女子」,抱著一把琵琶,走向国际舞台及现代乐坛,横跨古典、民族、现代音乐、音乐剧场,甚至爵士、电子音乐等实验领域。

琵琶演奏家吴蛮被誉为音乐上的「中西合壁奇女子」,抱著一把琵琶,走向国际舞台及现代乐坛,横跨古典、民族、现代音乐、音乐剧场,甚至爵士、电子音乐等实验领域。

琵琶演奏家吴蛮常被誉为音乐上的「中西合壁奇女子」,抱著一把琵琶,吴蛮走向了国际舞台及现代乐坛,她为琵琶开拓了更宽广的演奏领域。她曾在去年来台,演出曲式多样,除弹奏中国传统古曲如《夕阳萧鼓》、《春江花月夜》、《小普庵咒》、《十面埋伏》之外,也有台湾作曲家,如潘皇龙、陈玫琪的《迷宫.逍遥游IV》、《听风的歌》;她也为国人带来外国作曲家伊凡齐波言(Ivan Ziporyn)的《当下频速》、冯约瑟(Josef Fung)的《刹那之二:为吉他和琵琶而作》以及我们较熟悉的谭盾作品《C-A-G-E VI》。她以一把琵琶横跨古典、民族、现代音乐、音乐剧场,甚至爵士、电子音乐等实验领域。

当时,她吿诉我们她的下一步是到日本演奏与柯罗诺斯四重奏乐团(Kronos String Quartet)合作演出的谭盾作品《鬼戏》。《鬼戏》是湖南流传千年的古老戏种,吴蛮与柯罗诺斯四重奏乐团以充满感情的声音,演出一个没有剧情的戏;这个作品在大陆演出时也曾受到极大的鼓舞。吴蛮表示,这个作品在许多地方演奏时常常让大部分观众疯狂!

从谭盾的《鬼戏》说起

谭盾作品《鬼戏》演奏的呈现方式是怎么样?从录音里听起来很有趣……

看起来更有趣。那是一九九五年在下一波艺术节首演的作品,是谭盾特别为我及柯罗诺斯四重奏乐团写的。

作品中除了连我五个人之外,也运用到水、纸、石头等元素。每一个演奏者有自己的位置──我在包厢上,第二小提琴手在对面的包厢,中提琴手则在观众席里,另两个在舞台上──大提琴手在萤幕后面,开始时第一小提琴手在玩水;舞台的灯光打在水盆里泛射在天花板上,然后有一些像大纱布一样的纸掉下来;一开始我在包厢上面唱〈小白菜〉,然后演奏者在过程中走动;第二部分当我没演奏时,我走到纱幕后面消失……然后轮到演奏时再走出来……许多时候演奏者在走动,边拉边走,喊叫……

唱片录音的时间比较短。

嗯,实际上有很多安静的部分,视觉的部分,比如第一小提琴手一开始在指挥时,我们无声地演奏。这种视觉上的呈现,无法在录音中呈现出来。

对大部分人来说谭盾的作品前卫,为何周文中认为他的作品商业化?

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吧。其实这样的作品在六〇年代欧洲就有。是否商业我不敢说,但我觉得《鬼戏》是谭盾成功的作品,这种风格是他几年来的一个综合。谭盾很懂得观众心理,我们每次演出的时候听众都疯掉,很少有音乐能引起笑声,那么放松。

跟柯罗诺斯乐团合作的经验如何?

在跟他们合作前,他们对于中国音乐并不了解。对我来讲他们是一流的,与他们合作让我感到很兴奋。他们让我了解到一流乐团的音乐家如何在专业演奏上精益求精。

前卫音乐的观众越来越少,《鬼戏》能引起观众反应是一件令人感动的事。一些当代音乐跟观众之间的关系很陌生,你演奏现代曲子,也演奏过谭盾的作品,你对于音乐跟观众的距离有什么看法?

作为演奏家,我希望能演奏不同形式的曲子。我比较喜欢的作品是跟观众直接交流的,不管现代作曲的技术多复杂,谱面多漂亮,技术多严谨,和声怎么好,听众是看不到这些东西的,观众最后还是要来听音乐,不是来看你做算术。

感性上的交流

你和很多现代音乐家合作,是否能谈谈现代音乐的趋势?

作曲家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以及自己的风格,也许有一些人以前写的曲子比较复杂,但是因为年龄、经历、心情的变化,他们慢慢偏向简单的路子,有些回到中国的传统,好比瞿小松的作品有很多留白、很安静。不过,欧洲还是以前卫音乐范围中的复杂音乐为主。

能否谈一谈把琵琶放进现代音乐的想法,以及东方音乐在西方的机会和方向?

十年前没这个机会。

如同文化、经济交流、融合,音乐界也一样,曲目不断的改变。现代音乐的形式跟观众的距离比较远,那种创作也走到底、走到头了。然后西方发现东方,自然想要走出另一条路,东方人也一样。我从传统音乐出来,跑到西方社会,自然也会想到如何生存,怎么才能够继续职业演奏生涯。我们不可能一直演奏《十面埋伏》,一辈子弹它是不可能的,当然有人可以一直这么做,但是听众只是看看热闹、欣赏一下而已,过程中并没有真正感性交流和认识的机会。

当初外国人怎么看琵琶这个乐器,它的音色、演奏指法?

他们觉得很有现代感,在弹拨类中琵琶的可塑性很强、很特别。这个乐器能表现文的、雅的曲风,大部分西方弹拨乐并没有轮指手法,并且琵琶还能做出打击乐的效果。对琵琶这样一个具有多样性的乐器,作曲家能够做更多发挥。

自从跟西方作曲家接触及演奏他们的作品之后,你回到中国传统音乐,对音乐本身有没有更进一步的体悟、改变?

我觉得自己的音乐性……音乐的感觉已经往另一个台阶上去。以前独奏的时候没有跟人合作的关系,后来与别人合作比较能了解互相传送与感受对方。

广阔的当代音乐

你今天有这样的演出风格,一种相当具有创造性的演奏,是如何被塑造出来?

在观念上我没有约束自己;在一般人的印象里面女琵琶手通常是留著长发的,而且对国乐的印象是老啊或旧的。我希望能抛砖引玉,希望有更多的人从传统的底子里跳出来,只要是音乐都可以去学。现代音乐很复杂,但也不过是广阔的当代音乐之中的一种,我希望能多方面接触。

当你走到世界舞台上的时候,你看到、体验到不同文化的交融;当你回到大陆时,对于这块民乐最丰厚的土壤,你认为有什么办法能够将那些丰富的东西带向国际视野?另外,能不能谈一谈北京民乐目前的情况?

学生比以前活跃多了,思想也比以前开放多了,当然他们也问到我在美国赚多少钱(笑)。但是我觉得学生学习的面还是很窄,学完传统曲目似乎就没了。大部分人还没意识到国乐演奏在海外是属于「世界音乐」,因此诸如地方戏曲、不同种族音乐等等还必须去接触。大陆上将民乐分得很细,彼此却没有任何接触,没有「合」的概念,还是很多人排斥其他曲式,不想去了解、去学习。

老师怎么看待你?

(笑)他们感到很自豪……有的要我经常汇报……有的听了我的演奏觉得很好,虽然,同时也对曲子表示不懂。

对其他艺术领域的兴趣怎么样?

由于我父亲是画家,我对绘画也有很大的兴趣。之外,我喜欢看电影,虽然自己的时间有限……不瞒您说,做学生时也拍过电视剧……(笑),那是纯粹为了打工。

在思想、哲学上的探索呢?

没有深度(笑)。我没有刻意去寻找哲学或美学的道路,我目前顺其自然、做自己喜欢的事。

对跨入两千年,你有什么感受?

我只觉得时间太快。

我将会在哈佛学院做学术硏究,我希望能增加琵琶作品演奏的宽度,并能让外国人多认识这个乐器。对作曲家而言他们有不同创作的媒介,而我也有更多演奏的机会。在介绍传统乐器及曲子的同时,在现有的基础上继续投入,并演奏现代曲目。

演奏前,心理、生理上做些什么准备?

不敢多吃东西,看看谱子,自己琢磨一下整个结构,心情比较安静。如果是开独奏会,心里难免会蹦蹦跳,希望今晚赶快过去;如果是作为乐队的一员,我自己觉得比较兴奋。

在演奏不同曲风时,身体质感会有不同吗?

主要是气的控制上有所不同,如写毛笔字,或绘画上处理线条的时候一口气的运用。虽然以前学习过程中不了解什么是气,但是经过年龄、心境的变化而逐渐了解。

(本刊编辑 廖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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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蛮的录音档案

《蓝调在东方》(1993)《迎接这一天》(1994)《吴蛮──中国琵琶》(1994)《吴蛮与乐队》(1995)《琵琶与吉他》(1996)《中国拼贴》(1996)Early Music(1997)《鬼戏》(1997)Music for Airports(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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