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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在太古踏技巧中加入佛朗明哥、肚皮舞等舞蹈元素。(白水 摄)
舞蹈 演出评论/舞蹈

那是她的太阳

试图融入不同舞蹈形式、结合跨领域的企图,値得鼓掌叫好。但是当观者无法领略舞作内在精神与文字说明的关联性时,是否舞蹈的解读就全凭编舞者主观认定?

试图融入不同舞蹈形式、结合跨领域的企图,値得鼓掌叫好。但是当观者无法领略舞作内在精神与文字说明的关联性时,是否舞蹈的解读就全凭编舞者主观认定?

太古踏音乐舞剧《太阳之舞》

2000年12月1日〜8日、10日

华山艺文特区乌梅酒场

运用五行元素妆扮舞台空间风貌

前云门舞集舞者、现为太古踏舞团团长林秀伟二十世纪末的新作《太阳之舞》,舞作意图效法太阳,传递每一次破晓就是一次新的开始,借由太阳仪式表达艺术家对心灵、生命与社会现象的关注。

《太阳之舞》在非为表演艺术所设计的乌梅酒厂演出,创作群首要克服的即是如何将空间规划出舞台表演区与观众区。林秀伟与舞台美术装置设计张鹤金于是将长方形的酒厂空间化整为零,以建筑物本身结构体搭配竹竿木材、水榭倒影、砖块水泥、植物金属等装置,搭建了八个场景区域,再加入舞作中所使用的火把,建构出由金、木、水、火、土所转化而成的点、线、平面与立面表演空间,打破镜框式舞台的框架,让表演者穿梭于观众席之间,引领观众近距离感受艺术发生的真实性。较为可惜的是,灯光色调变化与光源架设,因迁就场景的装置摆设以及观众座席的考量,而不能像在大剧场般挥洒自如、调度灵活,无法充分发挥衬托舞蹈的功能。

动作形式多样,减低太古踏技巧的发展性与独立性

编舞者利用灯光明暗、表演区的转换,和李亦青的音乐创作与现场的吟唱伴奏催化舞蹈氛围,穿引串连七个独立且各具特色的舞段,架构出《太阳之舞》。

第一段〈混沌〉仍然维持太古踏兽体(注)的风格,光头身涂白粉围著兽皮的男舞者趴卧于柱石踏台上,光源由下往上直射舞者身上。模拟自动物的示意性动作,先由肢节微量的动作铺陈,间夹著野兽般的吼叫声,逐渐舒展成肢体的大动作。第二段〈日出〉,群舞者在愉悦的音乐歌声中,建构出时而分散成点、时而聚合成线与面的空间变化。舞蹈语汇充满新疆、台湾原住民舞蹈风味,夹杂著骑马打仗等儿童嬉戏桥段编织而成。第三段〈正午〉编排手法又回到太古踏技巧的风格,但是加入了佛朗明哥、肚皮舞等舞蹈元素,及男女舞者拧扭、缠绕、冲击的双人关系。此段舞蹈气氛掌控与节奏铺陈,拿捏恰如其分。

第四段〈彩霞〉躺卧在枯叶中的女舞者以柔顺的身体、和缓的动作攀爬于墙面装置区块中,在白色空间上所呈现的肢体线条与身形,除了成为装置艺术的一部分之外,也像是观赏者的心灵萤幕投影,与此同时,地面上如水中倒影般游移于枯叶上的两名「行船者」,以竹竿的维系展现施力与受力两者之间的微妙关系,编舞者巧妙地将纵轴(vertical)及横轴(horizontal)的对称(symmetry)概念融入舞蹈,令人眼睛为之一亮。

第五段〈黄昏〉的三位男舞者分处两处表演区,在圆形平台的舞者,以武术及戏曲武功的招式挥舞著手中的竹棒,象征日晷的时间流失;攀登在狭窄高台上的两位男舞者,以拉扯、举抬、挤迫、对斗的非线性舞句,建构出冲击力十足的男性双人舞。编舞者以重量(weight)与动力(dynamic)转移及变化时间快慢(timing)等方式来经营此舞段。第六段〈入夜〉,舞者头上戴著由悲、喜、爱、憎四个面部表情组合而成的旋转式面具。虽然不时转动的面具丰富了舞蹈戏剧成分,但也因为面具的噱头负荷,使得舞蹈主体无法充分发展,反而阻碍主题的凸显。

第七段〈催生〉的舞者们贴近墙壁以逆时针方向随著持火把人缓步前进,绕行一个圆形装置区域,晦暗中闪动的火光更显得舞蹈动作充满神秘的祭仪色彩,舞者在不断回旋绕舞之中忘我地舞动,搭配著激昂高声的音乐与合声,将全场气氛堆砌到最高点。在全体舞者邀请现场观众共舞的热闹气氛划下句点,结束融合音乐、空间装置、舞蹈综合艺术的《太阳之舞》。

《太》的舞蹈风格以太古踏技巧为基点,辅以新疆、台湾原住民舞蹈、佛朗明哥、中东肚皮舞再到现代舞蹈技巧。动作形式从东方到西方从原始到现代,虽然丰富了《太》的舞蹈形式,相对地也减低太古踏舞团所标榜及引以为傲的太古踏技巧的发展性与独立完整性。

突破镜框实验値得鼓掌但宣示内容仅供参考

林秀伟尝试融入不同的舞蹈形式,结合跨领域的艺术工作者,寻找更宽广的舞蹈视野,企图呈现多风格的演出形式,値得鼓掌叫好。她无疑也是个富文字素养、充满想像力的编创者。但是当具体的舞段名称与抽象主观的舞蹈诠释有落差,观赏者无法领略舞作的内在精神与文字说明两者之间的关联性时,不禁开始质疑舞蹈的表现形式是否受制于逻辑文字?舞蹈内容解读认知全凭编舞者主观意识而定,文字说明只是引导观众参考而已?値得创作者及观赏者细细玩味思量。

再者,编创者意图支离分解单一面向的观赏视野,却因观众群起而动,随著表演区域的改变而移动位置所引发的失序纷乱,严重造成欣赏时的视觉干扰,影响舞作的完整性,这可能是创作者始料未及。整体而言《太》在实验性与企图心上是成功的,至于场景装置艺术、歌声音乐、文字说明和道具(面具)的使用到底是会分散舞蹈主体?或是诱发舞蹈艺术的心灵媒介?答案见仁见智,但也或许舞蹈艺术应该回归到动作的本质上思考未来走向及研究、发展目标。

注:

太古踏技巧包含:宇宙胎(沈静柔软)、兽体(爆发、贲张)、人我(凝冻、丹田)。先将身体还原至空灵虚无状态,至成型的生物欲求到自我意志的凝练而扩大至宇宙性境界。

 

文字|林郁晶  国立台湾体育学院、中国文化大学舞蹈系兼任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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