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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迪演唱会后的签名会(谢启彬 提供)
现象‧现场

这样的好爵士,我们还要更多

第一届两厅院夏日爵士Party回顾

「夏日爵士party」是两厅院首度将爵士音乐请进大门,让音乐节目的种类往前延伸一大步的系列展演。谢启彬以他在欧洲所受的严谨爵士音乐教育,在这个系列的音乐会中担任文字解说、记者会引言人与电台、艺术讲座宅急配等推广工作,本刊邀请他为这次两厅院的爵士创举写下回顾,留下印记,希望爱乐者殷切的期待能够持续为台湾激发出更好的音乐。

「夏日爵士party」是两厅院首度将爵士音乐请进大门,让音乐节目的种类往前延伸一大步的系列展演。谢启彬以他在欧洲所受的严谨爵士音乐教育,在这个系列的音乐会中担任文字解说、记者会引言人与电台、艺术讲座宅急配等推广工作,本刊邀请他为这次两厅院的爵士创举写下回顾,留下印记,希望爱乐者殷切的期待能够持续为台湾激发出更好的音乐。

等了好久,国内的最高音乐殿堂终于有了自己的爵士音乐系列节目!基本上,现阶段要把国内各地的爵士音乐盛会都称作「音乐节」,都还言之过早,真正具规模的国际性音乐节,需要耗费巨资,不但有固定的支持人口,并且让国内外音乐家都能有长时间发表的舞台。国外的爵士乐发展,早已发展成百家争鸣、各有所长的地步,而反观在台湾,爵士乐的消费族群仍停留在经典消化的阶段,很多人还认为爵士乐是历史里的玩意,要一下子让两千多万人口都认识谁是大师、谁值得聆听?为什么爵士乐的精神如此重要?可能无法操之过急。然而以爵士乐目前在台湾发展的程度及水准来看,今年两厅院愿意一口气承办四场与国际接轨的爵士音乐会,实在是勇气可佳、值得鼓励,至少表示政府单位开始愿意正视爵士乐,进而带动爵士乐人口的启蒙与发展。

策画与宣传多管齐下

两厅院在节目的规画方面,是由企画组的节目科负责,事先笔者已建议承办人向国内几位资深爵士乐推广者征询其高见,并以笔者长年在欧洲所亲身体验的多场爵士盛会作为参考出发点。其中天后级人物迪迪‧布里姬沃特因八月初在日本巡回,因而成为最早敲定的邀演对象,讵料因SARS肆虐,八月六日的演出档期迟迟无法敲定,对于宣传上多有阻碍,整个正式的宣传活动在演出前两礼拜方开展,幸好凭借著迪迪的高人气、记者会的成功、唱片公司的推波助澜,以及本地乐迷对于爵士女伶的传统口味偏好,整场音乐会依然盛况空前。
八月十六、十七日演出的蔻蔻‧约克、比利时口琴大师托兹‧席尔曼两人搭配麦可‧迪‧费洛三重奏演出,基本上应属于配套节目,笔者留学比利时即身受当地奉托兹为爵士乐精神指标的薰陶,并与其中乐手亦多属旧识,宣传起来自然驾轻就熟,在电台通告中便可将其丰功伟业,或欧洲乐手的心路历程、风格走向阐释清楚,自然也吸引许多愿意尝鲜的乐迷。值得一提的是:高龄八十一岁的托兹老爷爷,时至今日仍然维持一年两百五十场的演出场次!台湾说来是他未曾拜访的所在,就为了热爱演奏、接近群众,托兹老爷爷便风尘仆仆地「专机来台」啦!真是令人感动!不过,对于聆听此号爵士乐传奇人物的吸引力,应早已打破地域的疆界及乐器的认知了吧?
至于压轴于二十二日演出的塔克与珮蒂,就毋需太过担心了,一来战线拉长从容不迫,加上又于本地知名度最高,据传许多四、五年级的广播人,都很努力地为他们的偶像宣传呢!
也有些爵士老饕颇有微词,认为这样的节目看不出主轴,没有特色云云,因为笔者基本上是属于「辅选」的角色,对于邀演对象无法多所置啄,但本人认为两厅院的决策是正确的:爵士音乐节要经营到有主题、年年有重点,聆赏族群的成熟度必须足以分辨并欣赏细部特色的程度才行,而且族群人数必须更多,否则如果真的推出主题系列节目,排出所有一流卡司,但对年轻族群占多数的听众而言,大家会因经济因素轮流割舍,进而分散票房,形成叫好而不叫座之憾。现阶段,还是得以多重菜色任君选择为主,主题的呈现,可能得再等五年十年成熟些之后再说。让听众在音乐形态上,多出一种爵士乐来选择聆听,可能比亟于介绍爵士中某区块名菜要来得实际些。
 
记者会的资料准备

记者会是这次「夏日爵士Party」的重头戏,但是这次邀请来的音乐家对于台湾的听众而言较不熟悉,记者朋友们该如何掌握重点切中报导要点即为一个迫切的问题。在筹划期的新闻资料撰写,以及两厅院的节目介绍中,笔者熟读了所有音乐家的一切,甚至熟悉他们的音乐作品,自然于现场访谈时不易捉襟见肘,进而能让来宾尽兴,甚至开金口唱一段,事实证明在强调迅速快捷的电子媒体中能有效传送,让大家印象深刻。尊重了音乐家,她们也会更尊重这个舞台的,这是笔者小小的信念。
 
彩排的互动与音响的品质有待改进

因为国家音乐厅特殊的结构与残响环境,使得大家都蛮担心四场演出的品质,甚至邀请本地的乐手如钢琴手张凯雅、鼓手凌荣盛等人到场协助,帮忙试音调整。因为残响太长,使得过去音乐厅只要有爵士鼓、铜管出现,必然导致悲惨的后果。不过外包的音响公司现在愈来愈有经验,知道不能再像流行演唱会一样,猛加一堆效果器了,而多数的音乐家都会亲自参与调校,大牌如迪迪,更有专属法国音控师随行,而精准的塔克与珮蒂,是笔者见过最仔细的音乐家,极度地要求声音品质,开口闭口便是频率要加几db,哪里得减弱几db,仿佛核子潜艇指挥官地使用专业术语。不过在此笔者还是得小小地埋怨一下,不管是外包的音响公司或是音乐厅的演出组,我们似乎还处在人治的社会,事情都得等到上头施加压力方得以解决,譬如麦可‧迪‧费洛对著一处来历不明的共鸣发愁许久,工作人员却突然不能理解英文,直到四十分钟后老板来了才解决,而对于英语的沟通方面,我想是大家都可以努力的事,毕竟沟通越快问题越早解决。
  近日笔者听闻有种专业的音控系统,可以用电脑定位来克服音场问题,避免外溢或扩散,或许大家可以多多了解一下,否则,国家音乐厅要继续办好的爵士音乐会,音响品质不能一直为人诟病才行,克难性计划也好,中长程整建计划也好,应该都是令人期待的!

音乐会内容令人难以忘怀

有两场音乐会,音乐家哭了,还有两场音乐会,我哭了。迪迪‧布里姬沃特深受现场观众掌声的热情感动,在演唱“Amazing Grace”前掉下眼泪;托兹老爷爷在向他的偶像路易斯‧阿姆斯壮致敬时演出后者的名曲“What A Wonderful World”时,曾说他不希望自己哭出来,但事后他告诉笔者,其实每当他演奏音乐时,总有眼泪在他的眼眶之中打转,「不是从心里出来的音乐,怎会感动人呢?」他这样说。而笔者的眼泪,则于望见托兹以如此的高龄,还在台上因音乐获得活力的姿态而感动地掉下,尤其在他以握拳指挥的姿态演奏亡友Jaco的“Three Views of a Secret”时更是令人动容,最后安可曲时,他演奏了比利时香颂大师Jacques Brel的“Ne me quitte pas”(不要离开我),啊!我真是太幸福了,可以在自己的故乡听见托兹席尔曼演奏!这时候,您还会在意他有没有弹好吉他、用口哨吹“Bluesette”吗?这么强烈的音乐性格,只是旋律,也已足够……。
塔克与珮蒂的音乐会,则是另一幅温馨的画面,两个人不断以高超的技巧征服听众之余,仍以美到无以复加的旋律线条,让听众陶醉不已,最后“Time After Time”的三部大合唱,让大家想起了疼惜地球的重要,以及人类的渺小,不少啜泣声从笔者四面八方传递过来,当然,悸动而幸福的感觉,还有拍到红肿的双掌,大概都是现场观众们离开时的意外礼物。
多位音乐家的风范也是大家应学习的目标,迪迪与观众的亲切对话及舞台魅力、鼓手汉斯融合逻辑与炫技的鼓语、键盘手席尔利的爱出风头(嘘…不要告诉别人,他在彩排时跑上去用音乐厅的大管风琴大弹节奏蓝调喔!)、蔻蔻出场时的黑人灵歌震撼、麦可拨土式的伴奏手法及下半场神来一笔的骚莎(Salsa)「卡门」…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欧洲钢琴手,都喜欢在钢琴之上外加一台秘密武器──电子合成器,所增添的效果也都令人满意,这才是漂亮的爵士乐。音乐会之后,大家也都不辞辛劳地为热情乐迷签名留念,我们也真的希望他们把握住这股人气,很快地再到台湾来。
托兹‧席尔曼的音乐会,可以说是学习爵士乐的人所向往的最高境界,他在台上时音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很多时候跟彩排都不同,更甚者,还直接移调到别处,或是更改曲式,可见得与他搭配的乐手都要很强,音乐视野也得很宽广才行,整个乐团像水母一般忽大忽小,却又具备方向性,这样的“Jam”,才是最高境界。而两位鼓手互动性的打法,都跟大家习惯的伴奏性打法不同,这点也值得本地的鼓手学习,我们需要看到的,绝不是他们在哪儿打了一个什么小句子,或是一段炫技的独奏等等,而是对于音乐整体的流畅配合、曲式和声的了解,以及合奏时的那分喜悦。
迪迪的音乐会则是理念传达、编曲层次的另一极佳示范,所有库特‧怀尔的曲子都被重新诠释,纵然除了安可曲“Mack The Knife”之外,现场观众大多未听过这些曲子,但是,音乐性才是最重要的,足见讨喜观众的方式不需媚俗而是实力。塔克与珮蒂音乐会的比重分配得极好,两人都有独自发挥的机会,演来却又一气呵成,连中场休息都不需要。比较「妥协」些的是蔻蔻‧约克与麦可‧迪‧费洛十六日的演出,基本上是「爵士与蓝调经典」、「当歌剧碰上爵士」两套节目的切割组合,整体流畅感较为受限,不过音乐家的杰出表现却令节目瑕不掩瑜。

音乐家侧写与小花絮

原本在教育推广的部分,笔者的建议是希望每位音乐家都能开办大师班或讲座,并与本地乐界人士能有良性的互动,但一个月内四场爵士音乐会,对两厅院的承办人员来说,实在已几乎吃不消了。然而所有音乐家都表达了强烈的意愿,愿意分享他们的心得,或许在未来的规画上面,大师班或讲座能委由另外的单位合办,譬如大学音乐系,或是各国驻台官方、非官方机构等,甚至是民间自发性的活动,我想会对于台湾爵士乐水准的提升,有绝对正面性的教育意义。
为了弥补今年的小小遗憾,笔者特别协商麦克‧迪‧费洛三重奏,包含日裔贝斯手森泰人、荷兰鼓手萨巴斯提安卡波坦等人,于十六日晚间前往台北爵士乐圣地——「蓝调咖啡」,与诸多年轻本地乐手来场精采的Jam Session。大家都获得了极宝贵的经验,譬如在乐手的互动,以及「说故事」(Story-Telling)的流畅上,能以这么近的距离仔细观察,对大家来说都有值得学习之处,尤其是森泰人,自己扛低音大提琴来不说,还从头弹到尾,不但毫不嫌弃生涩的年轻乐手,还很有耐性地跟随大家的脚步,只是,有些乐手朋友上台埋头苦干的姿态,是否把他们当成了真人卡拉OK,而忽略了爵士乐交流互动的可贵呢?
其他更小的八卦内幕,譬如迪迪阿姨台上放置的茶壶内,冲泡的是中药润喉秘方彭大海、塔克吉他迷的十二年台湾痴守故事等等,笔者就不在此赘述,只希望明年度不管是新的团体也好,或是今年爵士老友们的再次造访,台湾的朋友们能以同样的热情,号召更多人来聆听爵士、爱上爵士!

文字|谢启彬 「启彬与凯雅的二重奏」小提琴手,比利时布鲁塞尔皇家音乐院爵士小提琴演奏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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