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所有的女人都应该表达自己独特的主张」,拒绝模拟父权与男性社会的思想,是「玛格莲娜国际剧场联盟计划」的联盟理念。台湾的女性从甘愿当个家庭主妇,到走出厨房之后,似乎都不再谈女性议题。身为剧场创作者,究竟生活上如何自觉自己是个女人,又该以什么样的眼光来创作?
在沸沸扬扬的烟硝战火中,和科技经济资本消费的冲击下,六○年代左右高嚷的妇女解放口号,曾几何时,似乎都在后现代社会催促的击奏下,被其他更边缘化的议题,抢走了光环和焦点。过于「政治正确」的女权主张,反而更像是刚褪流行的舞台女伶,即使偶尔能浮上台面──例如最近甚嚣尘土的反战议题,和前阵子因为世界小姐选美声援未婚生子的女受刑人,差点闹得非洲奈及利亚政变等等新闻,她们还是被更多更新更耸动的新闻标题,赶下了新闻版面。尽管许多是是非非无法在不同文化背景下,论断对错或取舍,却有一群女人,从一九八六年起,以民间自发的形式,突破国界与文化藩篱,在英国成立了「玛格莲娜国际剧场连线计划」(The Magdalena Project),成为目前主流之外最具规模的女性剧场创作联盟。
坚持发声表达的欲望
坚持「所有的女人都应该表达自己独特的主张」,拒绝模拟父权与男性社会的思想,是「玛格莲娜国际剧场联盟计划」(以下简称「玛盟」)艺术总监吉儿.葛林赫(Jill Greenhalgh)宣称的联盟理念;「玛盟」发展近十八年来,透过每年的定期聚会、交流与工作坊,串连了世界各地的女性剧场工作者,如今已有千余人参与。虽然在英国威尔斯卡地夫设立的联盟总部,因为一九九九年起威尔斯当地政府暂停了「玛盟」的补助而停止运作,可是「玛盟」反而因此化整为零,分布五大洲的会员各自寻找经费赞助,让「玛盟」的历史与累积更为可观而丰富。吉儿表示,即使少了中央办公室,却有网站作为虚拟总部,参与会员只要稳固了与「玛盟」的连结,便能使用「玛盟」的名称和历史,在当地组织女性剧场活动,而她和其他原始会员则退居顾问的角色。
「面对面地认识彼此,以及固定聚会」是「玛盟」一直以来的运作方式。正因为不可小覤女性创作者聚集起来的势力与影响,即使不像「玛盟」这样具体连结女性创作者,香港评论文字工作者魂游在离开家乡后两年,看见从上个月起连演至今的香港第二届女儿戏──二○○三年女性创作节,也不禁讶异怎么突然间香港女性开始积极发声?没有特别的意识形态,也不见得有纯熟的剧场技巧,从一个个如《情书》、《女仔之家》、《罅隙》与《孑孓之歌之找声》等剧码标题看来,均展现了旺盛的生命力和强烈的表达欲望。
东南亚交流的必要
虽然台湾也曾有两届的「女节」演出,三月底以《爱蜜莉.狄金森》一作受邀前往香港参加女儿戏的导演魏瑛娟,对台湾女性剧场的创作现象,还是多有保留。关于这一点,欢喜扮戏团编导彭雅玲则深有同感地指出,台湾的女性从甘愿当个家庭主妇到走出厨房之后,似乎都不再谈女性议题。身为剧场创作者,究竟生活上如何自觉自己是个女人,又该以什么样的眼光来创作?不管女性议题有多么老掉牙,面对台湾剧场界女性创作累积的寂静,女性剧场工作者似乎可以早早暖声,寻求大鸣大放的良机。
「玛盟」澳洲分部艺术总监朵恩.阿宾格(Dawn Albinger)当初与「玛盟」姊妹们结缘之前,也正是感受到发声的饥渴,进而有了组织「玛盟」澳洲分部的构想。朵恩厌倦了自己当个主流表演节目的女演员生涯,总是只能被动地等人传唤甄选、分配角色;在参与了一九九九年于纽西兰威灵顿举办的「玛盟」艺术节之后,朵恩开始学习如何自编、自导地创作,毫无恐惧而自信地表现自己,从此以后,她开始致力于女性剧场创作的策画,同时也积极与拉丁美洲和东南亚各国女性剧场工作者维持联系。
以创作庆贺身为女人之喜
本月六日起于澳洲布里斯本举办的「玛盟」艺术节,除了邀请欢喜扮戏团前往演出《千姿百态话旦角》之外,也邀请了新加坡的凡瑞娜.泰(Verena Tay)和奥黛莉.王(Audrey Wong);朵恩认为,凡瑞娜和奥黛莉经年邀集来自威尔斯、挪威、澳洲和美国的女性艺术工作者来与东南亚的女性艺术家交流,实际展现了这个国际联盟组织的交流意义。国际性的结盟交流的确会遭遇相当大的文化差异问题,因此,吉儿认为更是要突显成员不同文化背景的交流;她们除了努力拓展东南亚和太平洋区的互动之外,非洲也是她们努力的目标之一。去年三月曾随同尤金诺.芭芭来台参加「放声狂嬉──国际剧场艺术节」、被视为芭芭大弟子的朱莉亚.瓦雷(Julia Varley)便曾引进峇里岛的传统舞蹈演出,让「玛盟」的创作文化视野,更上了一层。
刚结束参加上月初由菲律宾教育剧场协会(简称PETA)所举办的「改变中的『她』印象──亚太女性剧场艺术节」,彭雅玲自陈有一番与参与欧洲「玛盟」完全不同的感受。站在东南亚看这些先进国家的女性剧场工作者,她认为「玛盟」似乎已经不需要再与议题对抗,转而寻求知识理性的探索,和PETA这次举办的亚太女性艺术节所形成的氛围很不一样,毕竟,国情背景不同,知识、哲学与心理层面的感受,不一定能相互分享。但在这次为期七天,与现场来自十几个亚洲国家如帛琉、马来西亚、尼泊尔、巴基斯坦、印度、柬埔寨和寮国等女性剧场人切磋聚会,深深启发了彭雅玲的自觉;她在会议中讲述了一则关于客家人刘蕉妹的故事,也引发了现场听众的共鸣。同时,会众也对印度与日本当地艺术创作所突显的背景差异,彼此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反应;从每个国家对于女性的贞节、禁忌和身体的定义,彭雅玲庆幸自己看到了绝对的极致,「台湾似乎处在两者之间」彭雅玲说,而我们可以珍惜自己所获得的自由与一切,并借由创作来庆贺自己身为女人的幸福。
参考网站:
www.magdalena.qut.edu.au
(本刊编辑 傅裕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