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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修说:「三十年前若没有兰陵,今天也不会有屏风!」图为他在屏风《京戏启示录》中的演出。(许斌 摄)
特别企画 Feature 两厅院特别企画Feature of NTCH/兰陵30.台湾剧场拓荒人 兰陵的影响力

传奇不灭 现代剧场开枝散叶

三十年后,兰陵的创作不再、兰陵人各奔东西,但这一切看在吴静吉眼里,兰陵剧坊其实从未消失。如今活跃于舞台上的戏剧工作者,如先后创立笔记剧场、人子剧场的黄承晃,屏风表演班的李国修、九歌儿童剧团的邓志浩、优剧场的刘若瑀(刘静敏)、纸风车的李永丰、金枝演社的王荣裕、如果儿童剧团的赵自强,都是出身兰陵。连当年自美负笈归国的赖声川,也是从兰陵开始,踏出创作的第一步,随后才有表演工作坊的诞生。他们在四处开枝散叶,其所缔造的影响力,让「兰陵」成为台湾现代剧场史上最重要的关键字。

三十年后,兰陵的创作不再、兰陵人各奔东西,但这一切看在吴静吉眼里,兰陵剧坊其实从未消失。如今活跃于舞台上的戏剧工作者,如先后创立笔记剧场、人子剧场的黄承晃,屏风表演班的李国修、九歌儿童剧团的邓志浩、优剧场的刘若瑀(刘静敏)、纸风车的李永丰、金枝演社的王荣裕、如果儿童剧团的赵自强,都是出身兰陵。连当年自美负笈归国的赖声川,也是从兰陵开始,踏出创作的第一步,随后才有表演工作坊的诞生。他们在四处开枝散叶,其所缔造的影响力,让「兰陵」成为台湾现代剧场史上最重要的关键字。

一九八九年十月,兰陵在推出《萤火》之后,结束长安东路地下室的剧场,进入了「冬眠」状态,虽偶而办些活动,未正式对外宣告解散,却早已名存实亡。兰陵结束了,但兰陵的精神仍在,就如同吴静吉所说的「兰陵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体创造出来的」,兰陵人在四处开枝散叶,其所缔造的影响力,让「兰陵」成为台湾现代剧场史上最重要的关键字。

事实上,兰陵启蒙了现今诸多仍活跃于舞台上的戏剧工作者,八○年代中期之后,许多自立门户的剧场创作者,例如先后创立笔记剧场、人子剧场的黄承晃,屏风表演班的李国修、九歌儿童剧团的邓志浩、优剧场的刘若瑀(本名刘静敏)、纸风车的李永丰、金枝演社的王荣裕、如果儿童剧团的赵自强,都是兰陵早期的团员或曾接受过兰陵的训练。连当年自美负笈归国的赖声川,也是从兰陵开始,踏出创作的第一步,随后才有表演工作坊的诞生。

三十年前若没有兰陵,今天也不会有屏风!

「尽管兰陵一词看来已成历史,但现在的观众都该知道,三十年前若没有兰陵,今天也不会有屏风!」李国修一语道破兰陵的地位。加入兰陵之前,李国修是电视节目「综艺一百」、「消遣剧场」里家喻户晓的喜剧明星,进入兰陵之后,观众对他的认识,不再仅只于是个让人发笑、供人娱乐的丑角。《荷珠新配》首演四年后,李国修藉著《摘星》这出戏,让大家重新肯定了他的演技;这一次,李国修并不是扮演喜剧演员。

李国修说,虽然吴静吉在为「兰陵剧坊」成员进行戏剧训练期间,就曾将「即兴」当作训练课程当中的一环,但不可否认,「集体即兴创作」是因为赖声川所领导的几次演出而声名大噪。在《摘星》排练过程中,演员在首演前半年,就开始到「双溪启智中心」和「阳明教养院」观察拜访;白天他们和智障儿及他们的家长做访谈,晚上他们就回到排练室分享心得与交换意见。在针对演出内容主题的「田野调查」完成之后,他们才开始将这些实际经验,融入到戏剧的形式里面去。

一九八四年《摘星》在南海路艺术馆演出,获得剧场界及社会的热烈回响。由于合作愉快,赖声川和李国修有进一步的合作。同年四月,赖声川跟李国修提出了一个想法;他说想要做一出和「相声」有关的「相声剧」,想问李国修心目中有没有理想的搭档人选。当时,李国修心中第一个想到的人选是──金士杰。不巧,当时金士杰正因为拿到「富尔.布莱特奖学金」,而到纽约去游学。最后,才终于敲定了李立群与李国修搭档;演出时,因为兰陵的剧团经理没有同意让他们「借牌」,他们只好自己另起炉灶,成立了「表演工作坊」,那出「相声剧」也就是后来一鸣惊人的《那一夜,我们说相声》。

经过《摘星》和《相声》的排练,让他意识到演员生命背后的重要性。李国修发现,演员本身的生命经历是很重要的,因为他必须储存足够的经验,才能够被挖掘出来,甚至要能主动地提供出来,如此才能建立文本的总结。形容剧场生命三十岁才开始,在这段所谓的「摸索期」中,他一直在摸索、寻找一个可以让他尽情挥洒的空间、一个可以纵浪人生的舞台。也因此,在经过三年多的电视密集工作、五年多来的剧场创作之后,李国修终于听到自己的身心和脑袋在向他抗议:「当时,我心中不断地浮现著『江郎才尽』这四个字。我不想重复自己,我决定要离开台湾一阵子。」一九八五年一月,李国修离开台湾到东京和纽约游学;半年之后,他回到了台湾。隔年的十月,李国修创立了「屏风表演班」。

放下一切重新开始,优剧场返乡溯源

「放下一切、重新开始」是兰陵对刘若瑀最大的启示,「兰陵对我的重要性不可言喻,只能说兰陵是我生命的关键。因为参与了兰陵、演出了《荷珠新配》,我当年才确定要抛下电视台工作、留在舞台,才决定要出国进修、创团。」在第一版《荷珠新配》中,刘若瑀以活泼娇俏的演法,创造出「荷珠」这个角色,大受好评;然而这个在朋友眼中努力好学,而且「喜欢往深处学去」的女子,内在却思考著最本质的文化认同问题。

选择离开兰陵远赴纽约进修,经过一年多的洗涤冲击,回到台北,刘若瑀形容自己像个「异类」——「我已经不是当年的『荷珠』了」。刘若瑀察觉自己的改变,可是要以仅仅一年的训练,就在本地翻版葛罗托斯基的剧场理念,又处处碰壁;但在国外,她常常是一句「我来自台湾」之后便是一阵尴尬的空白。夹处在内外剧烈的冲突之间,让刘若瑀怀著强烈的企图心想做一些事,想要找出自己的根脉。

刘若瑀说,在台湾的表演艺术界这么久,最根本的还是人的问题,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生活绝对是影响一个人成为人的根本原因。「从踏入剧场观看演出开始,期间亲身进入学校,加入兰陵,在到美国留学专攻戏剧、去纽约看表演……『现代戏剧』一直就是一个西方的框架挡在前面。『西方』是什么?西方不是不好,但西方不是世界的全部,而西方于东方人而言,是局部的,因为西方在快速的文明中,你只能看见结果而学习外表。」

她以亲身经验指出,「在美国留学时,有幸被一位欧洲的戏剧人类学大师甄选到加州自然森林受训一年,大师在评鉴我的创作发表时,一语道出:『你是一个西化的中国人!』我顿时愕然,因为活了近三十年来从来没有去想过自己是谁,是什么文化在自己身上?他说:你的作品是用头脑想出来的,不是用行动做出来的。天啊!这就是东西方人的差异:东方人是用做的,西方人是用想的。」一九八七年,优剧场的成立,第一天,刘若瑀就告诉眼前这群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我不希望你们在老的时候跟我一样,想要『重新长大』。」

笔记剧场新创剧场语言,启动另一波小剧场运动

相较于李国修的屏风表演班、刘若瑀的优剧场,由黄承晃所创立的笔记剧场虽然昙花一现,却成为学者钟明德在《继续前卫》一书中所标志「第二代小剧场运动」的先声,「一个美丽的抛物线」。

一九八四年,黄承晃走出了兰陵的地下室,在金山南路自家公寓中,与一群经常混在一起的朋友开始了很不正式的排练。「笔记」的创作间接受欧美前卫剧场的影响,演出中演员已经不再扮演角色、对白经常成为机械性的独白或反复,没有明显的故事情节。以一九八五年《杨美声报告》为例:整个演出共有八个演员,除了其中一位裹在地毯里、在舞台上滚动之外,其他七名演员一律坐在台上面对观众,配合他们背后投影的历年报纸标题,面无表情地说出自己的出生、成长和台湾的变迁;整个演出没有内容的进展,演员没有任何走位、动作、情绪,说话声调也没有抑扬顿挫,钟明德认为,「笔记」的非个人性、非剧情性、非再现性演出方式,已很清楚地显示它的剧场语言,跟兰陵的「实验剧」已经是两种不同风格的东西了,「某种新的『小剧场』正在蠢蠢欲动。」

一九八六年,台湾解严前夕,由于大环境在政治、经济、社会等各面向的剧烈变化,台湾现代剧场运动也从排练场走上街头,包括笔记、洛河展意、环墟剧场、河左岸剧团、临界点剧象录、当代台北剧场实验室、优剧场、零场、人子等数十个在台北先后出现的小剧场,前仆后继、百无禁忌地向台湾的政治、文化和戏剧传统挑战,诸如「环境剧场」、「政治剧场」、「贫穷剧场」、「后现代剧场」等文化论述大旗争奇斗艳、蔚为「百花竞放、百家争鸣」的小剧场奇观。虽然「第二代小剧场运动」强烈的政治倾向,在主题探索和美学形式上并无直接和兰陵有延续承接的关系,但其「革命」的意图终究是奠定在兰陵开疆辟土的基础之上。

三十年后,兰陵的创作不再、兰陵人各奔东西,但这一切看在吴静吉眼里,兰陵剧坊其实从未消失,「大家看见的只是表面、形式上的消散,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你看现在有多少兰陵人还在剧场界演出!」兰陵,不仅是一九八○年代最深刻的文化印记,更是台湾剧场史上最辉煌的一页,它将继续启示著无数的剧场人——剧场之于社会、之于人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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