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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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演員
郭耀仁 接受自己,在表演裡溫柔發光
攤開故事工廠歷年來的宣傳海報,在演員名單中必定有著這麼一個名字郭耀仁。曾經1個月的4個週末裡,他都跟著故事工廠登台,大多數時間雖扮演綠葉,但總能讓觀眾記得他的角色。其實,表演最初不在他的規劃,反而更像表演找上門來,自己也沒有放棄。近20年下來,在舞台上活過不同人生,戲外則將這些收穫與養分分享給表演課上的學生。此刻,郭耀仁已經能在表演上安身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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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往事
夠狂熱投入的,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為了這次採訪,梁志民翻找了過去的照片。以為自己已經沒有爺爺的照片,如作為礦務人員的爺爺,被一場颱風帶走,在三峽礦場裡下落不明;這次,卻在一張6歲的梁志民站在新竹關西崑崙宮前的合照裡,隱約看到爺爺模糊的身影。他還記得,拍照的那天是民國60年8月28日,不到一個月後,爺爺就從他的生命裡消失。去(2023)年在苗栗首演的音樂劇《那一天,彩虹出現》,梁志民將他與爺爺的故事寫了進去,不只是思念,也正訴說著他現在的一切似乎從這兒開始音樂,戲劇,還有音樂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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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往事
溯源之前的溯源
對藝術家劉若瑀的認識,不外乎「優人神鼓」的創辦人而「鼓」也成為藝術標誌。不過,這其實是1993年之後的她,邀請黃誌群加入、擔任擊鼓指導,原本的「優劇場」正名為「優人神鼓」,她也在2004年將本名「劉靜敏」改為「劉若瑀」。鼓與名字,是外顯的,但更著重朝向內在的修煉,恰如劉若瑀說話的語氣既平靜又溫暖,既平穩又充滿生命律動。 「優劇場」創團的最初5年其實是劉若瑀「溯源」的過程。當時的「溯計畫」,包含:走白沙屯媽祖遶境;學習太極導引;《七彩溪水落地掃》用民間文化的形式講述環境問題;第一次進實驗劇場的《鍾馗之死》運用踩高蹺和北管、太極拳,以車鼓弄形式完成《巡山頭》,《老虎進士》採用道士科儀等。後來離開優劇場的王榮裕創辦金枝演社,還有吳文翠、邱秋惠等人也在溯源之後繼續往前走。 但來自新竹眷村的劉若瑀說:「他們就是在這樣的背景裡長大,而我就是竹籬笆隔著一層⋯⋯」她的溯源又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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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
延續,作為一種技藝
商業劇場,往往不受所謂的「表演藝術評論」關注。這個觀點在今年度由國際劇評人協會台灣分會主辦的「『評論的後台』年度論壇」裡的「2022表演藝術評論回顧」座談會再次被提起之所以用「再次」,乃是這個觀點不受限於2022年,早被屢次提起,作為長年累月以來表演藝術評論的現象。 這個帶了點直觀、尚缺更精準數據統計的觀點,背後也牽涉到一個問題是:到底什麼是「商業劇場」?另一個說法是,以台灣劇場的規模來說,是否具備商業性? 若從過去已被認知為「商業劇團」的現代戲劇團隊(註),包含屏風表演班、表演工作坊、果陀劇場、綠光劇團等,再到全民大劇團、春河劇團、故事工廠等,呈現了幾個標準:題材通俗化、影視明星化與商品化,明顯將其受眾脫離傳統想像的「劇場觀眾」,指向所謂的「大眾」。或許是因為這樣的目標與做法,導致過去對商業劇場產生帶著貶義的視角;也就是說,商業與藝術有二元的區隔創作者與觀眾、評論人都只能二選一於是不會用「藝術評論」的角度來思考。 這篇評論是從「評論人的自省」出發。當不允許自己陷入二元思考時,如何解構商業與藝術的二元觀點,不從「商業劇場能不能評論、需不需要評論」的角度出發,而是評論人怎麼評論商業劇場?或者說,劇場如何發揮商業性能否是種「技藝」? 從「延續的必須」到「創造延續的需求」 商業劇場的形成,有個關鍵是數據面的「延續」包含觀眾、場次、演出頻率等。在台灣多數商業劇團多能維持每年至少一至兩檔全新製作的狀況下,同一年度又會呈現出比較明顯的兩種做法:一是,大型製作的多地巡演,特別像是故事工廠、全民大劇團、春河劇團都曾出現環島式的巡演,或是有跨年度巡演、多部製作同步巡演的情況。另一則是,中小規模的製作在同一場地做長銷式演出,達到接近「定目劇」的規模,近期較常出現在音樂劇製作,如C MUSICAL製作《小王子》、《I Love You, You're Perfect, Now Change》中英文版等。但,無論是哪種做法都在延續觀眾數量的積累,以求達到收支平衡,乃至於盈餘。 商業劇場其實在突破一種認知劇場是「稍縱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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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劇場導演、戲劇製作人
黃毓棠 導演是掌舵者,也是修行者
跟著恩師李國修十四年,原本以為一輩子就只會在劇場工作的黃毓棠,因恩師辭世,生命卻開拓出不同的道路。踏入影視圈培植新生代演員有成後,又重拾起難捨的劇場因緣,將恩師的經典之作重新搬上舞台。敏於觀察、情感纖細的她,強調導演工作要「確定」,「導演是整艘船的掌舵者,所有判斷與指引會決定演員的方向。」導演也要能夠被信任,要承擔演員對你的信任感,「帶人要帶心,說穿了,導演其實是一名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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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二) Focus
徒勞的追尋、還是不快樂的妄想?
與「家」相關的作品,不論是要彌補修復家庭成員間的創傷與遺憾,或是意圖拆解團圓表象下腥臭不堪的內在瘡疤,其實都源自於「追尋一個家」的成敗,但對應於台灣社會的變遷歷史「家」如何從一個穩固地呼應著鄉土與國家的倫理集合體,逐漸鬆動瓦解,劇場創作者發展出何處是家、何以家為、何為家等等大哉問,「家」的追尋或許徒勞,「家」可能是讓人不快樂的妄想,但「家」依然可以讓人繼續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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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故事工廠藝術總監
黃致凱 回歸初衷 繼續做夢
身為李國修的得意弟子,黃致凱在李國修病逝、屏風表演班宣告無限期暫停演出後,與資深團員另組劇團「故事工廠」,繼續李國修未完成的戲劇夢。卅歲以前的他,人生一直在獲得;卅歲以後的他,面對的是失去。現在,每天睜開眼睛,都強烈感覺到更接近死亡一步,所以,他要擁抱當下,更用力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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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二) Feature 現象觀察3:李國修辭世,屏風表演班休團
靈魂人物隕落 說承繼太沉重?
屏風表演班藝術總監李國修的辭世,令劇場人與觀眾遺憾懷念,而隨之宣告的屏風無限期暫停演出消息,更是讓人扼腕。雖說接班者未把話說死,表示仍在思考延續屏風的可能性,但靈魂人物的離去,的確對團隊來說,是難以負擔的沉重:繼續下去是否能維持創作原味?製作重擔是否承擔得起?如果結束在最美的高點,是不是才叫「功德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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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號人物 People 資深演員
顧寶明 走在喜劇與悲劇的中間
很多人都是看著顧寶明演的喜劇長大的,他不過於戲劇化的喜劇特質,詮釋小人物的悲與喜,特別動人。曾經為了逃避父親的期望而想去跑船,後來卻因緣際會走上戲劇這條路,當年,在父親期望的眼神下,顧寶明看見自己性格上的扭曲與荒謬,走上了喜劇這條路,「因為荒謬,我看見:快樂的背後,不全然只有快樂。歡笑中也有悲傷,而悲傷自有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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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編輯的話 Editorial
微笑的身影
一幀幀精采的劇照,能喚起多少對戲的回憶?一段段紀實的錄影,能引動多少對事的想望?一篇篇感性的文字,又能牽動多少對人的思念?也許,這些都只是人們對自己所能感受到的,對消逝中、無法改變的事實的一種表現。很遺憾地,在本期雜誌中,我們只能以此方式,紀念一個人,紀念一位將畢生奉獻給表演,用歡笑演活台灣小人物眾生相的人民藝術家李國修。 演得好喜劇的人,一定最懂得悲傷。無庸置疑的,李國修更是箇中好手。參加他「最後的謝幕」之後,我眼睛閉上,腦中浮現的就是本刊二○○五年九月號一段訪談中的片段: 問:所以李國修認為自己是喜劇演員嗎? 李國修:曾經。 問:曾經?現在已經不這認為? 李國修:我覺得喜劇是我的保護色,其實我本質是個悲觀的人我的確開始用幽默、耍寶的方式來取樂我身邊的朋友,每天講笑話 但四十歲之後,我開始進入了生命的課題,創作了《京劇啟示錄》,回歸本來的自己,丟掉喜劇的包袱 從屏風的歷史來看,《半里長城》、《哈姆雷特》是我經典的喜劇,觀眾笑到無以復加所以我必須換個位置再出發,開始改做悲劇。 說是悲劇,其實也不然,我的戲在「鳳頭、豬肚、豹尾」的戲劇結構下,其實包裹著喜劇糖衣我的悲劇不是純粹的,它有「豬肚」,生、旦、淨、丑都有,裡面還是包裝了喜劇的成分在內。 「舉悲若喜」是他的戲劇理論,也是人生觀。就連他的最後一程也貫徹到底。這也是為什麼他創作的戲劇,能如此貼近社會大眾的原因吧。 李國修曾謙虛地說:「人一輩子能做好一件事情,就功德圓滿了。」但他絕不僅止於此。關於國修老師的種種,相信已經很多人談過、寫過。從劇場工作者到戲劇大師的歷程,一路走來,李國修值得記錄書寫之處也太多、太多我們僅能以此有限的篇幅,勾勒出這位對台灣劇場貢獻良多,在舞台上永遠鮮活微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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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大師 In Memoriam
李國修 1955.12.30~2013.7.2
年表 1955 出生於台北 1971 就讀世界新專廣播電視科 1974 在學校話劇社展開戲劇生涯 1980 演出耕莘實驗劇團(即蘭陵劇坊前身)《新春歌謠音樂會》。 演出蘭陵劇坊《荷珠新配》趙旺一角,表現備受好評。 進入中華電視台,參與《綜藝一百》演出 1983 演出蘭陵劇坊《演員實驗教室》、《冷板凳》。 1984 演出蘭陵劇坊《摘星》,同年與賴聲川、李立群三人成立表演工作坊。 1985 演出表演工作坊《那一夜,我們說相聲》 1986 成立「屏風表演班」 1987 導演屏風表演班創團作《1812與某種演出》實驗,隨後於一年內編導《婚前信行 為》、《三人行不行Ⅰ》、《傳與本記》、《民國76備忘錄》等作。 演出表演工作坊《圓環物語》。 1988 編導《西出陽關》、《沒有我的戲》、《三人行不行Ⅱ-城市之慌》。 <p style="margin-left: 27.0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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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大師 In Memoriam
我的「小丑」兄弟
這種節骨眼上出現的反諷,這種冷不防、藏不住的回馬槍,是我確定李國修一種不可取代的才華。他就是煽情的個性,但他就是會反諷,反諷使得煽情變成比較寬的東西,比較人性的東西。這是藏不住的小丑底子,永遠可以在悲傷之後,骨子裡傳來一種聲音,讓人喜歡不斷玩味:到底他是由什麼材料構成的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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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大師 In Memoriam
國修,我也愛你!
國修是英才早逝了,他還讓我明白,如果戲劇家的人生宗旨是寓教為樂,他不僅僅獻身劇場,還以身教代替言教,而他盡一生之力,便是把他的人生觀念和戲劇才華化為娛樂,這是他的一生使命,而真正有內容的娛樂少之又少,這麼艱巨的任務,他也完完全全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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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大師 In Memoriam
我還在等待悲傷真正湧現的那一天
我知道的李國修,其實是個很悲觀的人。或許很多做大事的人,內心都是悲觀的。不論是寫劇本、經營劇團,或只是日常生活大小事,他永遠預先設想最糟的情況,然後善盡職責、做到極致;極致之後,就等著接受考驗。他和我都是悲觀的人,但我們的悲觀不太一樣。我的悲觀對自己的生活或想法會有破壞性,他的悲觀卻是一種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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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大師 In Memoriam
我的劇場設計老師李國修
為什麼我說他是我的設計老師?他只是不會畫設計圖而已,但他很天才,在劇本出來後,對每個場景空間都有想法和畫面,我就負責把他的天馬行空具體化,當然也是很大的挑戰。好處是很多我想像不到的概念,就從他那邊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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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大師 In Memoriam
國修老師給我的6個劇場筆記
他說,進到劇場,看到過程中一些沒有修飾的燈光畫面,自然、有生命力,才最好看。這讓我明瞭,在檢視設計的過程中,精緻或粗糙、蓄意或隨機,永遠要在精準的思考中,留一扇自由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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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大師 In Memoriam
把你訓練成我的對手
我編導了推理、現代武俠、原住民傳說等不同題材風貌的作品,原因都來自於我有一個完全不限制我的老師。他是一個非常有胸襟的藝術家,他說過,「我不是要把你培養成為我的接班人,我要把你訓練成我的對手,讓我們一起在劇場的擂台上較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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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大師 In Memoriam
從「表演」出發的編導思維
國修編導與製作的思維,或可視為背後都來自於「表演」,而且是一種「丑的表演」本質,一種「戴上喜鬧的哭笑面具、演繹悲傷的生命本質」的表演。其實,從其成立的劇團名稱,就已經透露了以「表演」立基的創作思考,換句話說,國修的劇本透過個人表演的想像與實踐,具備了在舞台上搬演的靈活性與表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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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大師 In Memoriam
為台灣人說故事,繼續……
當劇團創辦人李國修一個轉身,真正走下了人生舞台,表演藝術圈與眾多屏風表演班的觀眾,一定急於知道:接下來,屏風會如何走向未來?接任藝術總監的林佳鋒表示,屏風在李國修生病之初,即從財務、創作和思想傳承等三個面向協調重整未來計畫;而訓練有素的團隊也會繼續遵循李國修的創作方向,為台灣人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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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劇場私回憶/2004.萬芳
歌手是上了妝在相處,在劇場,大家是卸了妝在相處,我非常喜歡。 二○○四年,我在高雄演屏風的《西出陽關》。同一天晚上金鐘頒獎,我因為《冷鋒過境》入圍。戲的大結尾是我唱完《王昭君》,空中要落下三千個紅包袋。當天唱完,沒有落下。我想,完蛋!工作人員忘了。我pose的手要不要收回來?但燈還亮的?這時候,就看到國修老師從側台拿麥克風出來,滿眼是淚水,公布我得到金鐘獎最佳女主角。三千個紅包才落下,大家推了一個大蛋糕出來,在舞台上慶祝。我非常感動。這是我得到的第一個戲劇獎項,而我第一次演戲,就是屏風的《莎姆雷特》。在舞台上,被國修老師頒這個獎,我覺得比走金鐘獎的星光大道,要有意義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