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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打造了一座敏感、细腻的反响空间,让这两位女演员一举一动、一呼一吸都犹如别针落地,被观众听得清清楚楚。(莎士比亚的妹妹们的剧团 提供)
演出评论 Review

一场纯净的「奉献」与「吞噬」

评莎妹剧团&法国埃梅剧团《Jumel孪生姊妹》

开场时厨房食具的铿锵声,与后来两位演员斩钉截铁、呼吸贯彻的台词,交相呼应,带出了吃食和饥渴(或说不满足比较合适)的状态。道具与声音小得恰到好处,空调闷得、气氛紧张得濒临压力边缘,导演没有考虑塑造夸张的女妖造型,私下反而能让这两位质地纯净的演员,义无反顾地为导演理念「奉献」。

 

开场时厨房食具的铿锵声,与后来两位演员斩钉截铁、呼吸贯彻的台词,交相呼应,带出了吃食和饥渴(或说不满足比较合适)的状态。道具与声音小得恰到好处,空调闷得、气氛紧张得濒临压力边缘,导演没有考虑塑造夸张的女妖造型,私下反而能让这两位质地纯净的演员,义无反顾地为导演理念「奉献」。

 

莎士比亚的妹妹们的剧团&法国埃梅剧团《Jumel孪生姊妹》

6/17~20  台北 牯岭街小剧场

 

这一出戏,揪著观众眉间的深锁前进;拖曳的不是剧情的悬疑──而我也怀疑有多少人明白「真正」的虚拟叙事线,反倒是这两位演员阮文萍与周蓉诗,如何诠释「表演」这件事情。

曾为「莎士比亚的妹妹们的剧团」主力演员、又于远赴法国多年后再次尝试演绎前卫实验剧作,历经不同的文化(甚至爱情洗礼),这对「孪生姊妹」充分体现硬里子的实力。那不是源自传统写实的俄国史氏程式,也非轻描淡写的抽象肢体,我发现导演法兰克.迪麦可(Franck Dimech)静悄悄地打造了一座敏感、细腻的反响空间,让这两位女演员一举一动、一呼一吸都犹如别针落地,被观众听得清清楚楚。

两位演员展现的表演质地,是一种台湾小剧场表演少见的「笃定」,那是跟那种「我不知道自己在演什么」的心虚相比。

质地纯净的演员  义无反顾地为导演理念「奉献」

法布里斯.度比(Fabrice Dupuy)意不在描绘猎物惨遭猎食的惊惧与恐怖,却以大胆、断裂和儿语般的语言,塑造这一对相依共生、又对立互异的姊妹。姊姊艾莲娜(演员阮文萍饰)总是用手舔挖盘子里少得可怜的食物,总在吃、睡之间的躯体「轮回」;妹妹伊莲娜(演员周蓉诗饰)则似不知现实寒暑,习惯远眺、回想,解不了脑袋瓜里那无尽无边的声音。

编写另一个比美希腊神话蛇妖梅杜莎(Medusa)或海妖赛伦(Siren),借以寄托男性被阉割或控制的恐惧,恐怕不是编剧度比的目的。一个说天上的事例如天使、母亲和死亡等等的伊莲娜,跟一个总爱比较地上谁像谁或谁上谁或谁该谁不该的艾莲娜,比喻的并非一对姊妹,讽刺也不是女性,可能是假借姊妹食人(好色的男人或渴望的男人)的传奇,在浓描一个人(也可能是女人)被精神执念控制的状态;那几乎像没有煞车地往山谷狂奔,而人的躯体在那时,可能处于极乐。

尽管舞台空的只剩下「语言」、「声响」与「身体」,导演迪麦可连观众入场时冷气运行的声音,也都要「斤斤计较」。开场时厨房食具的铿锵声,与后来两位演员斩钉截铁、呼吸贯彻的台词,交相呼应,带出了吃食和饥渴(或说不满足比较合适)的状态。道具与声音小得恰到好处,空调闷得、气氛紧张得濒临压力边缘,导演没有考虑塑造夸张的女妖造型,私下反而能让这两位质地纯净的演员,义无反顾地为导演理念「奉献」。

「杂交」对话意象  暗喻精神与肉体交缠的复杂

然而,换个角度看,《孪》剧应该也是一出毫无保留地描述性爱交欢的剧作,就在中、法文字的交叠转译之处,一种原始、野蛮和残酷的文字氛围,油然而生,这类作品在台湾,极为罕见。例如:

「……我的肚子,我觉得好热,oufoufouf,我觉得的肚子好大,hum mam,我看著它,mam,那是几公升几公升从我两腿间不断涌出的液体,mi tim,然后mi cram,我双手摀著就像,vlouf,两手就像个瓶塞……」

又或是艾莲娜与伊莲娜分别陈述所谓「遇见天使」或「与送奶男子」交媾的场景;她们的说话夹杂著那永远没说完的警告的数字「一、二、三」,又或是「嘴巴黏著瓶口贪婪地吞著…把一小滴白白的精奶喝得一点都不剩…」等裸露的台词。舞台上方不断滴落的,其实就是白白的「精奶」;她们视若平常的,就是性;她们视若无睹的,是时间。

所以,从语言台词、剧情角色和异国文化的对照,导演成功植入「杂交」的对话意象,当然也暗喻了精神与肉体交缠的复杂。所谓手法形式,著墨的不算多,不过就是表演和诠释方向的精准而已。或许,笃定的意义在于决志、单一的奉献,而我,已愈来愈难在如今的剧场里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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