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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惜时间,继续创作(PAR表演艺术 提供)
复刻选文 特别企画

珍惜时间,继续创作

近来,碧娜.鲍许及团员受邀到世界各地做「田野」,再回德国排练新舞。去年他们首度在欧洲以外的美国创作《只有你》,之后也首度到了远东地区的香港,进行一次历史性的工作——为「九七的香港」编舞,以便今年能在香港演出。

本刊特邀刚好去年十一月也在香港编舞的古名伸,在大师来台前做一次近距离访谈。

近来,碧娜.鲍许及团员受邀到世界各地做「田野」,再回德国排练新舞。去年他们首度在欧洲以外的美国创作《只有你》,之后也首度到了远东地区的香港,进行一次历史性的工作——为「九七的香港」编舞,以便今年能在香港演出。

本刊特邀刚好去年十一月也在香港编舞的古名伸,在大师来台前做一次近距离访谈。

绕著地球创作

你近期在不同国家进行创作,而这些国家的文化都不同,创作时有没有把文化议题放入考虑?

这几次都是各国邀约的创作,是在无意间发生的,经历彼此分享的过程后,我学到很多,开启了许多门,发觉了更多情感,虽然人物不同,但彼此相似的地方令我非常感兴趣,这种(以城市为主题的)创作每次情况都不同,也因此相当困难。或许第一次在义大利的作品(《胜利者》Viktor)较简单,因为我去过义大利很多次,但这次(在香港)非常困难,因为虽遇到很多人,但却没机会去认识他们。作品是要靠对人的深入认识,如果光靠外表上得来的印象,而不能从他们内心去理解,对我来说是很难的。

你的作品都以人和人的关系为主。其实无论是亚洲人或白人,都有些共通性……

是啊,如当我们听到同样的音乐,我们同样会被感动……

但从你来到香港的这几天,以你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你觉得亚洲人彼此相处的方式和西方人有何不同?

我还不知道,我去过日本几次,但感觉与香港很不同,虽然他们也是亚洲人……这很复杂,即使在香港,去到不同地区,差异也很大……

许多人不让我和他们相处,连让我拍个照、留下记录都很难,当然他们要拥有自己的隐私权,所以如果问到关于他们彼此的关系、处境,我很难说,我怎知道?如果他们能让我分享,就不同了,但这需要更长的时间,我到此也不过一个多礼拜,虽然到处跑、到处看,产生了很多感觉,但我还没时间去想。

我只是被丢在这儿,靠自己全盘吸收……不知道,或许我不应去试著理解我的想法,而应著重我的感受。毕竟我仍在从事创作的过程,我完全无法得知结果会如何。

我喜欢你对「不去理解想法,而去著重感受」的说法,因为以我自己编舞的经验,许多时候,当我想赋予作品意义时,就不会以预期的方式出现。如当我觉得作品相当沉重时,它呈现出来反而轻松,仿佛作品有了自己的生命似的。

前几天我在开玩笑说,比起第一次来香港,我觉得现在的香港人改变了,行人不再遵守交通规则,只要没车,他们就闯。前几年当他们还遵守灯号而不是看车流时,我感到那很不「中国」,而是很「英国」,可能是英国属地的原因吧!但现在又恢复了中国人的习性,任何事方便就做。

对舞者及创作方式没有预期

至于你的团员,他们不只是舞者,也是演员,有非常全面的才华。你心目中有「理想的舞者」吗?

没有,因为我喜欢每个人的独特性。

是啊,你的舞者来自世界各地。

不只来自不同地方,舞者的个子也有小有大、有瘦有圆、有些年轻,有些较老,是一种混合各种情况的舞团,我很喜欢这样,我也从他们身上学习到很多,甚至更了解自己。我不知道舞者怎么认为,但从了解他们、信任他们、协助他们成长,我发觉到他们各种不同的特质,仿佛发现了自己的另一面。我不仅学习到有他们,也学到有关自己的部分。我们内心的丰富是非常惊人的,我也极希望团里的舞者有像我这样的感受。

前两天我到歌德学院看了几部有关你的作品和排练的影片,有一个现象非常令我惊讶。当舞者在台上时,他们可能只在说话、或只像行人在走路,但当他们跳起舞时,就看得出他们是真正的舞者,他们非常成熟,不仅是动作、肢体的部分做到了,他们更是全心地投入,连灵魂都放了进去。尤其是,在你的作品或排练时,你会不断要求他们一再重复相同的动作,无论是精神上或肢体上,他们看起来很疲惫,但舞者必须努力地去跟。我不知道你怎么认为,但我以局外人来看,感到非常真实,那是无法做假的。感情是自然流露的。你对舞者的施压,再由舞者投射到观众上,使我感受到那种疲惫和真实。

那是因为你真的去尝试了!不只是尝试去看,生活上也不断地尝试。对我而言,重复不是单纯地重复,每次的重复都产生不同的意义。至于为什么要重复?因为每次都不同。

岁月带来的改变

但你觉得你从以前到现在有改变吗?你的作品有不同阶段的演变吗?

作品当然有改变,不是因「我」变了,而是「它」变了。它有了自己的生命。

若你当时诚实地凭自己的感受创作,你在不同的阶段就会产生不同的作品。这是无可避免的。

是有改变,作品仍是你的,但它会因你现在的感受,与曾经经历过的事而不同。当你已做过这个,你就会想去做别的,但如果你想要的太多,则会很难达成,因为时间永远有限……真的,你必须让它自然发生,不过那也只是一种期望,因为时间总是那么短,又必须担心很多事,很费力。无论如何,还是得去做。

这很有趣,好像和你前几天提到的精力(energy)有关,你说你想有更多精力,但是你的体力在变……像你花这么多时间在工作,你是如何画分你的日常生活与工作?

对我而言,它是同一件事,我无法将二者划分开来。我完全无法说这是我的工作、那是我的私生活,对我而言,那是不可能的。

当一名艺术家真幸运。

我知道,真是一种恩典。

是啊,我们可以将生活中撷取的经验转入作品里。中国人相信轮回,我常开玩笑说,我认为你必须修好几辈子的福气才可能成为导演或编舞家,因为他们只要说「我想要这样,不不,是那样」,结果就有好多人跑来跑去,以满足他的愿望祸心里的画面,大家都在为他实现梦想!

这种轮回观和印度人的哲学类似吗?

我不太了解宗教,但佛教源自印度,到了中国起了转变,甚至继续传到日本,所以这些地区之间都有一种联系。因此,对西方人来说,这种轮回的观念很「东方」,而且我发现自己愈老,愈相信。

这种信仰很好啊!

是啊!所以人一定要行善!(笑)

真奇怪,在此世时,就会想像死后到哪里,灵魂到哪里……那时候已经不是身体的事了。

当我开始恐惧死亡,当我去假想死后会在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想到自己和这世界会脱离时,真害怕!但轮回论可以安慰人,因为相信它,就会相信自己可以再回来,不会与世界脱节。

有一次我们到印度演出《春之祭》,之后一个男士跑来告诉我:「那个穿深衣服的女孩为什么那么害怕,搞不好她之后会变成公主!」(编按:剧中,此女被选来献祭,因此即将面临死亡。)

噫……西方人也有这种信仰吗?

多数人相信基督教,但也有很多别种宗教,也有很多佛教徒,但还是不太一样,欧洲仍以基督教为主。

那他们相信人死后就上天堂,过著快乐的日子吗?

比那个复杂一点,因为去的可能是天堂或地狱!总之,那一切都很怪,我不懂……

(全文原刊载于第51期,1997年2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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