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斗」,犹如一班好汉各自练功后,再度相聚的竞艺擅场。云门二团在三位编舞家郑宗龙、布拉瑞扬、黄翊巧手联弹下,展现的不是「转大人」的隆重,而是更生猛喧闹的年轻擂台——够骚够呛、能静能动,灵活多变,让二团走出副牌,跳出自己的舞台魅力。
云门2 春斗2013 搞不定
3/28~31 19:30 3/30~31 14:30
台北市社教馆城市舞台
4/20 19:30 4/21 14:30
台中市文化局中山堂
INFO 02-27122102
二○一一年「春斗」后,云门二团在台湾舞台消声匿迹一整年,其实,是「出国比赛」去也!去年,一向扮演「下乡」角色、草根又青春的云二,改弦易辙跨出台湾,从香港启程,跳进美国纽约乔伊斯剧院、德国杜塞朵夫国际舞蹈博览会,接著到中国挑战北京、上海、杭州等六个城市,将与云门舞集截然不同的二团风格推向国际。一位参加杜塞朵夫博览会的英国舞蹈制作人就说:「那里大家都在谈云门二团!」
今年「春斗」春再度启动,三位长期与二团合作的编舞家——郑宗龙、布拉瑞扬、黄翊也各自「归队」:郑宗龙结束美国十个月的浪游,正式接手二团助理艺术总监,也交出新作《一个蓝色的地方》。民国百年起南来北往、各国都有编舞足迹的布拉瑞扬,搬出曾在北艺大惊艳众人的《搞不定》(旧名《Uncertain Waiting》)。去年退伍后,黄翊不到一年就推出《黄翊与库卡》、《双黄线》、《声音的影子》(应美国Nimbus舞团邀请编创)等,此次也以《光》、《无声雨》一热闹、一宁静的小品现身。
今年的「春斗」,犹如一班好汉各自练功后,再度相聚的竞艺擅场。云门二团在三位编舞家巧手联弹下,展现的不是「转大人」的隆重,而是更生猛喧闹的年轻擂台——够骚够呛、能静能动,灵活多变,让二团走出副牌,跳出自己的舞台魅力。
《搞不定》 不安定,最吸睛!
前年,布拉瑞扬以云二创团旧作《出游》展现与死亡共舞的凄美诗意,今年,他则亲自下海担纲「藏镜人」,指挥八位舞者拿出绝活,在不确定自己要跳什么、怎么跳的暧昧等待中,带观众直击创作源头,编舞家和舞者共同挖掘自己、寻找灵感的摇摆魔力!
《搞不定》原是民国百年布拉瑞扬应北艺大跨艺计划邀请编创,首演时引发莫大好评。布拉回忆,那年自己共有七支作品演出,进《搞不定》排练场那天,他才刚结束美国ADF编舞,时差还没调过来,但两周后就要编完登场,他戏称,「这支舞就是来不及等灵感来!」他摸不著头绪,舞者蠢蠢欲动,胶著状态却在看排老师一句:你对创作主题“Uncertain Waiting”(不确定地等待)有何想法?让布拉恍然大悟,「我整个人醒过来!」
这支舞讲的,就是编舞家与舞者在排练场上「淘金」的过程。那就像众人在黑暗中手牵著手,试图找到不知在何处的灯光开关——我们通常看见舞台上灯光大亮的风景,《搞不定》则在近似疯狂喜剧的氛围中,邀观众来体验,在黑暗中触著光亮,那不可预期又充满惊喜的过程。
《光》&《无声雨》 重返与舞蹈初恋的时光
作为「可怕的孩子」,人们印象深刻的往往是黄翊对科技装置结合舞蹈的独特爱好;如今年届而立,黄翊的可怕展现在高度旺盛、令人咋舌的创作力。《光》和《无声雨》虽都是十多分钟的小品,却是他不到一年内的第四、五号创作。
《光》和《无声雨》是黄翊回归肢体的创作,路线接近《浮动的房间》、《双黄线》等作。创作初衷十分单纯。《光》以探戈融入现代舞中,他试图回溯最早接触舞蹈(国标舞)的启蒙经验:「学跳舞是开心简单的事,只是随著专业要求和学习门槛提高,快乐也愈来愈少,变得很奢侈。我希望用社交舞让舞者感觉回到只是听著音乐踩舞步的开心。」届时舞台将营造出华丽缤纷的灯光,让台上台下渲染那份简单的快乐。
《无声雨》是一支四人舞,质地安静内敛,动作细腻度如观看小津安二郎或侯孝贤电影——若说舞者的接触是话语,这支作品便是言简意赅,个中情绪却千回百转,言尽而情未尽。「某些人跟人之间的讯息传递不是靠语言或文字,而是用眼神或手势,或是同时间做某事就了解对方心意。这是《无声雨》的主要元素。」黄翊笑了笑,「我喜欢两人轻声说话,喜欢两人间秘密的交换。」
《一个蓝色的地方》 挑战「大峡谷级」旋律
关于《一个蓝色的地方》,郑宗龙说,这支舞起于去年纽约某个彻夜未眠的夜晚,独自在顶楼任思绪流转,面对难理的纷乱,却在夜色渐褪的「狼狗时刻」(Blue Hour),让他看见远离尘嚣的美丽与安静。《一个蓝色的地方》说的是过程,关于一个人如何从漆黑长夜走向一个乾净明亮的地方。
被视为国内最擅长「对付」音乐的编舞家,郑宗龙挑战过麦可.戈登(Michael Gordon)的极简,也曾一支舞一口气处理十二支世界各地的曲目,这次,他给自己设下的关是「没有音乐」。「音乐给我风景,给我一个颜色,帮助我做很多东西,可是没有了。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身体,我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办。」「后来我觉得,音乐要从我身体里面来。节奏感、律动、呼吸……这些感觉必须从我身上赋予出去,再把它们换回来。」
没有音乐其实只说了一半,也只是郑宗龙给自己找的「麻烦」的一半。舞到了后半,John Tavener的乐曲像是身躯深处的一根弦,穿出身体、刺破空气。大提琴的昂扬和交响乐团擦出极致的情绪张力,从无声到厚重,反差强大的听觉空间,难度之高,仿佛看著编舞家和舞者们站上悬崖,那还不是普通的悬崖,是大峡谷……尽管如此,郑宗龙以乱针织锦的功力把这支廿分钟的舞编得极美。骚动中癫狂,癫狂中冷静,一个乾净明亮的地方,终在狂乱之后,水落石出。
现代舞中的现代音乐
在台湾,看现代舞经常是满足乐迷与舞迷「一鱼两吃」的聆赏方式。相较于古典音乐可经由大量、经常性的演奏会曝光,现代音乐在台湾露脸的机会实在不多,幸好,我们还有编舞家们补足这一块听觉的欠缺。
由于创作需要,台湾编舞家多有一套自己的音乐库,其中不乏大量当代(当红)作曲家的作品,例如,林怀民在《屋漏痕》中使用欧洲受瞩目的日本作曲家细川俊夫的作品,许芳宜在《生身不息》中用了德国极简作曲家Max Richter创作,而格拉斯(Philip Glass)、莱许(Steve Reich)、佩尔特(Arvo Pärt)等大师更是国内外编舞家屡爱屡用的经典选择。
此次春斗也可满足现代音乐尝鲜者的需求,行家秘诀是,观赏演出前不妨先在家听听编舞家使用的音乐,到演出现场时可稍有余裕关注编舞家、舞者对音乐的感受是否和你相近——不过,这种行家级欣赏要付出的代价是,你可能牺牲了进剧场后被音乐和舞蹈撞击的刺激新奇感受。
这次春斗使用的音乐有——算了,我还是卖个关子,不给详细曲目,不过作曲家都出现在文章中了,猜猜看,三位编舞家各自选用的,是哪个作曲家的哪些作品?(邹欣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