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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夜麻》试图以幽默的氛围,召唤出悲戚的基调。(林凡妤 摄 创作社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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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不休方城战

四十岁的人写中年人的故事,三十余岁的导演来诠释,交由四个二十几岁的少年家细细揣摩。两个十年的差距,戏剧的奇妙跨越人生写实的框限。

四十岁的人写中年人的故事,三十余岁的导演来诠释,交由四个二十几岁的少年家细细揣摩。两个十年的差距,戏剧的奇妙跨越人生写实的框限。

中壮再起「创作社」

沧桑属于心灵,衰老属于肉体,孤独灵魂的不安与呐喊,却永远热切澎湃。

七〇年代著迷西方知识文化的靑年、八〇年代解严前后贲张激情的大学生,那些不约而同以剧场为表达场域,并因此掀起一股小剧场政治美学新风潮的人们,现在在哪里?记得环墟 的《暴力之风》、记得河左岸的《兀自照耀的太 阳》、记得魏瑛娟的《天方夜谭──一千零一夜都不够》……,十年光阴一瞬间,学校毕业后出国、踏入社会,无法持续专心于剧场是必然的结果。但是,九七年春天,他们重又聚首透露回到剧场继续创作的心愿,一时集结成社。今年年底,创作社将推出创社的第一出戏。

创作社成员有的仍参与自己原有剧团的运作,但当他们想彼此结合做戏时,只要提出构想、敲定计划,社员之间便互相支援完成。剧团以制作导向为主,寻求官方或民间赞助,推出适合中型剧场的戏,既避掉大型商业剧团的庞巨支出,也免除昔日小剧场单打独斗时期经费的窘困匮乏。今年年初创社时,七〇年代大学生代表纪蔚然,表示自己有两个剧本想找八〇年代叛逆靑年黎焕雄合作,交换意见之后择定《四人开打》这个描述四个中年人打麻将的剧本,后来,剧名改名《夜夜夜麻》。

风格转变的开始

黎焕雄过去在河左岸的作品,形式与结构以诗化处理,内容和意念则紧扣台湾史,风格宛若一首首的史诗。然而到了九四年做完《赖和》,却收手不碰沈重的主题素材,因为觉得自己「吿解完毕,伤害也可以结束了」。这次改向写实主义的剧本探索,是转型的开始。不过黎焕雄也强调,虽然剧作者提出了一种写实的样貌,他还是有不同的后设处理,比如将正常的对话置于一个异常的空间,刻意凿出裂缝让观众察觉在「纯写实」之外的讯息。

说的是既然四十岁中年男子的故事,想像中也当由接近此一年龄的人来扮演,然而,黄士伟、朱宏章、刘亮佐、曲德海四个演员,都是不过三十岁的「小伙子」。导演给他们听七〇年代的摇滚与爵士、编剧为他们剖析戒严对那一代人的影响,并展开小剧场较少花时间在其上的「读剧」训练。定装拍剧照那一天,导演远远看著这些演员,轻声地说:「看到他们,我真的不后悔。」而为了追求风格化的表演,导演要求演员尝试非方法演技能达成效果的演法,演员开始虽然颇质疑,也愿意信任导演开放自己。

在剧中饰演大学教授马克的黄士伟认为:「其实这个角色隐约见到剧作者的身影,这有好处也有坏处,好的是他就在眼前,形象一拈即有,相反的,要去扮演一个身边的人压力也很大。」尽管纪蔚然一再「撇淸」自己与角色的亲密关系,可是或许这样的倒影本来就无从避免吧?至于扮演诗人的朱宏章,外型健硕淸朗,他自忖或许和编剧、导演原先设想的诗人形象有段差距,但是「诗人和其他三个角色不太一样,商人彼得全力追逐利益、计程车司机山猪以暴力反制裁社会、教授马克则爬到知识殿堂顶端躱藏,只有诗人,保持原地不动。他爱文学,却不愿正面拥抱,宁愿跟它保持距离以免美梦破碎。他也想改变这个令他不满的世界,可是却无能为力。这样面对人世的态度与距离和我很像。」

冷意与痛感

「进入排戏前,我让演员准备两种生理状况的揣想。一种是很像间歇性局部缺氧的『闷』,这种闷让人心慌,而且这慌是会持续的。心中隐约有一团东西压著,这压著的东西不是具体的,是空的。另外一种生理状态是偏头痛、牙痛,无论骂人、说笑都带著这层痛,夜半醒来尽是空虚。」导演将一般的角色心理分析转化成可感知的生理状况,而这些生理现象也即是心理的映照。舞台设计王孟超与服装设计李淑瑜,设计理念大致也是在写实中透出荒谬的冷意,例如客厅中什么东西都可以倒进去的鱼缸与停摆的时钟、名牌衣物与不相衬的身分。

中年危机也好、前中年期的焦虑也罢,回到剧场不忍离开无非为了治疗与表达。九〇年代电子传播媒体多元便利,「人们对剧场的忠诚渐渐低落,我没有把握在台湾,还能继续看到再下一代的剧场。」黎焕雄的预言或许悲观,但是他们并没有在此时休兵罢手,或许正是因为──创作不死。

(本刊编辑 蔡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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