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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两厅院艺术总监李惠美(许斌 摄)
特别企画(三) Feature 两厅院30周年 大剧院时代来临 !╱焦点专访

创造经典 友善环境

专访国家两厅院艺术总监李惠美

迈入卅周年的国家两厅院,在新场馆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当下,如何迎向新的挑战?如何自我定位?本刊专访国家两厅院艺术总监李惠美,身为草创时期即在两厅院任职、遍历多样工作范畴的她,针对上述提问,表示两厅院下一个十年要做的,就是「创造昨日与明日的经典。昨日的经典要重现,明日的经典应该在这舞台上呈现。」而她「希望两厅院是一个友善的环境,只要民众进来,不论实体空间或心理都没有障碍。」

迈入卅周年的国家两厅院,在新场馆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当下,如何迎向新的挑战?如何自我定位?本刊专访国家两厅院艺术总监李惠美,身为草创时期即在两厅院任职、遍历多样工作范畴的她,针对上述提问,表示两厅院下一个十年要做的,就是「创造昨日与明日的经典。昨日的经典要重现,明日的经典应该在这舞台上呈现。」而她「希望两厅院是一个友善的环境,只要民众进来,不论实体空间或心理都没有障碍。」

Q:您在二○一三年以代理艺术总监身分,接受本刊采访时,曾提出「创意中心」(Performing Arts Lab)的构想,目前是否已运作?其中包括哪些发展项目?如何运作?

A这问题让我很挫败,我理想中的创意中心类似沙龙,在体制内成立机动性的实验室,规模不大,定期聚会。每一次按主题邀请不同人参加,除了音乐、戏剧、舞蹈,视觉艺术、文学,甚至其他场馆的艺术总监也可以进来。各自抛出想做的创作,也许就有其他领域的人有兴趣,慢慢发展,计划在里面慢慢成形。

创意中心是碰撞的地方,从激荡、实验到发展成制作。技术、行销、节目部一开始就都进来,希望在制作上是为场馆与艺术家量身打造,是有机的生命体,所以要找到有共同性的制作特质,才能出去巡演,延续它的生命。

两厅院过去习惯在外围,不介入艺术家创作,可是这么多年下来,我认为不应该再只扮演资金的提供者,有些生态的建立,应该和团队一起工作。可是在实际执行上却是有困难之处,两厅院一年有两百多场演出,七、八十个制作,只有六、七个同仁在处理节目,心想参与制作过程,但实际上人力非常有限,创意中心非常难落实,可以说尚未启动,但驻馆艺术家计划算是一个开始。

Q:在当时的采访,就「节目经营——资源分享的平台」这一面向,提到要结合台中国家歌剧院与高雄卫武营国家艺术文化中心,资源分享与共制。最近也看到三场馆共推「国表艺共同制作计划」及「国表艺巡演场地租用申请办法」,如何通过这些馆际合作建置兼容地方艺术文化发展差异性的机制?

A过往团队要一个一个问不同场地,如:两厅院、社教馆、文化中心等,其实很早之前就有团队反映,是不是有可能由教育部或是后来的文化部,做一个场馆的资讯平台,单一窗口,统一收件。那时候也有人问两厅院可不可以做,我们知道其中有许多的困难,所以当时就没做。现在既然有国家表演艺术中心,应有某程度的整合。我们得先克服很多问题,推出时有考虑各地各项条件都不尽相同,就像最根本的场地大小就不一样、申请者实际会碰到的问题等。所以我们心中都有个比例,先试行看看,一定会顾及在地者的需求。

Q:过去的两厅院旗舰计划,和目前两厅院推动的合作共制,两者有什么内涵与方法上的差别?

A最大差别是规模。制作不在大小,而在它的内涵是不是足够我们参与。因为全球不景气,大型节目很难推,不如做得精致,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从小型制作培养制作人,和团队一起成长。

Q:在与国际交流的经验中,当初也提到合制可到国外演出,包括您也常到国外,不知道往外推的过程中,观察到国际间对台湾表演艺术的印象为何?

A举例来说吧,我上个月初去巴黎看《有机体》,是二○一二年两厅院与法国卡菲舞团合作的节目,当初十名舞者,一半法国一半台湾,现在仍有四位台湾舞者在跳。这支舞已经演了上百场,它不断的调整,变得更好,舞者能量跟首演完全不同。好的作品的确可以不断演出。

《有机体》编舞家穆哈是街舞出身,从里昂编舞之家开始让舞蹈中心接受街舞。他在台湾的第一次征选是希望征选街舞者,可是台湾街舞舞者跟法国的训练不一样,我们就回头寻找、说服台湾的现代舞舞者,现代舞舞者一开始不是那么容易接受,需要很多学习,慢慢融入。但是这次与台湾现代舞的舞者合作,穆哈的视野也相对的被打开,例如东方人的身体及现代舞的线条等,他也学习到很多。

Q:两厅院目前对「国际」,如欧洲、亚洲等地域的观点与策略为何?

A两厅院是国家的门面,有些人形容是两厅院的节目像是精品,可是我认为关键是品质,因为精品没有被大家需要。就算是精品也不是永远跟人有距离,让大家看了不敢碰。这几年我一直在思考,两厅院下一个十年要做什么——创造昨日与明日的经典。昨日的经典要重现,明日的经典应该在这舞台上呈现。用经典而非精品的角度去看。

下一个十年要造成什么趋势,我没有命题,但舞蹈在国际上比较共通。台湾舞者的身体非常漂亮,就是与西方舞者不同,可是为什么都在别的编舞家手上发光发亮?国际舞台、国外的策展人对台湾舞者、舞蹈是有信心的,在下一个阶段,这是重点,不一定是两厅院制作,也可能是媒合好的舞者跟好的编舞家合作。「亚洲」则是我们下一步要去认识的邻居。

Q:现在是一个策展的年代,两厅院内部是否针对这个时代变化,建构不同的节目规划机制、培养制作人才?

A有。过去做节目欠缺论述,多半直觉式地介绍,外界觉得好看,但我们不知怎么跟外界沟通。国外很多艺术总监本身就是创作者,场馆要制作的节目就是个人的想法或是创作。台湾的艺术总监比较是行政管理者,就不能只是发展自己想做的主题。我们做过很多主题,一定是异质相生,现在类型之间已经没有边界。我不是创作的人,不能开创新的型态,但可回到整理出现在的主流是什么,以及台湾发展的脉络这两个点。

两厅院不会主题先行,会从洽谈的节目筛选,再整理论述。今年我们也开始找戏剧顾问,帮忙想演出节目有什么可介绍的切入点。就算演完,也请他们来给意见。

Q:经过了卅年的努力,两厅院的自筹比例已达45%,但两厅院毕竟不同于私人机构,以追求利润为最大目的,有其公共性任务,请问总监觉得理想中的自筹比率为多少?要达到这比率,主要遇到的困难是什么?

A最近有绩效评鉴委员认为两厅院自筹比太低,好像很容易就达成,应该再订高。可是回到问题的答案,目标的达成不是代表两厅院不努力,而是很努力。其实两厅院的票价并不能直接反映成本,政府只补助一半,我就只好去经营停车场、驻店、售票系统服务等周边业务,这样才能维持。

要拉高自筹比,我不是做不到,那自制节目30%的比例也得提高,但因为这样给团队的制作费就会更少。自筹比要更高,就得开始算成本:场租要不要更贵?票价要不要更高?这对表演艺术环境发展并不好,我们现在的票房跟成本约是五五比,消费者买一张,两厅院出一半。可是以后如果自筹比更高,两厅院就得朝向商业化,在节目的选择上,也就不能容许有实验性的节目。

两厅院行政法人成立时,当时经专家学者评估,理想的自筹比是30%,有个但书,三年不调整、调整不一定往上,也可能往下。立法院一直认为行政法人对政府的依赖度要愈来愈低,但政府一直没针对自筹比进行后续的讨论。

Q:目前两厅院「无障碍」建置的想像与做法为何?

A两厅院趁这次的大整修增加了无障碍的轮椅席,也增设地下停车场至两厅院艺文广场的无障碍电梯。在新法规(〈身心障碍者权益保障法〉修正条文)定义两厅院为文教设施,得提供免费票券等相关措施之前,我们其实早就有提供免费的票券,但是两厅院和美术馆等展场不一样,不可能无限制的提供票券、或是自由进出,而且因为表演场馆先天的限制,撇开维护音场等欣赏品质不谈,动线与安全一定要考量。多设(轮椅)席位,提供选择权是整修的目标。放在安全的考量下,每个进来的人,都是我要服务的对象。

Q:随著台中国家歌剧院开幕、台湾戏曲中心与台北表演艺术中心陆续营运及兴建,是否也影响了两厅院的定位?以及在国家表演艺术中心扮演的角色?

A卅年来,两厅院从卅万观众增加到七十万观众,我必须把这些观众顾好。当不再只有两厅院,场地需求不那么挤,我们希望能放慢脚步让创作者实验,不要只是进场两三天就要演出。

两厅院的角色是要创造经典,让昨日的经典在这里重现,明日的经典从这里起步。

Q:就您而言,场馆、民众与创作者的理想关系为何?

A下一个十年,我希望两厅院是一个友善的环境,只要民众进来,不论实体空间或心理都没有障碍。两厅院虽然是精品,但精品不一定是有距离的,每个人对美的感动不分高下,所以我们是要让民众觉得不需要门槛就可欣赏。

我每次搭计程车,司机跟我说两厅院的演出都看不懂,就跟司机说,你知道明华园吧?明华园也在我们这里演出。很多普罗大众都不知道两厅院在做什么,两厅院里不是都看不懂的节目。今天讲友善好像老生长谈,但对两厅院来说,跨出这一步是很难的,拉近与大众的距离是两厅院非常重要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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