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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琪的以彩虹纸为大型圆盘悬吊装置的媒材,打造出舞台上太阳般真理的存在。(一当代舞团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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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与艺术的共振 苏文琪迈向创作新里程

一当代舞团《全然的爱与真实》

源于欧洲核子研究组织的驻村经验,编舞家苏文琪看到科学家以各种实验数据分析物理现象,不断自我批判,如艺术家面对创作,「科学家与艺术家很像,都提出未知的假设,用很多东西去佐证,追求真相,或事实。」在CERN探究微观世界的研究中,粒子是科学家们的单位,苏文琪也试图将舞台元素分解为最小单位,《全然的爱与真实》回应了科学家研究假设所投入的信仰与执著。

源于欧洲核子研究组织的驻村经验,编舞家苏文琪看到科学家以各种实验数据分析物理现象,不断自我批判,如艺术家面对创作,「科学家与艺术家很像,都提出未知的假设,用很多东西去佐证,追求真相,或事实。」在CERN探究微观世界的研究中,粒子是科学家们的单位,苏文琪也试图将舞台元素分解为最小单位,《全然的爱与真实》回应了科学家研究假设所投入的信仰与执著。

2017舞蹈秋天—一当代舞团/苏文琪《全然的爱与真实》

10/27~28  19:30   10/28~29  14:30

台北 国家戏剧院实验剧场

INFO  02-33939888

听苏文琪眼睛发亮地滔滔谈二○一六年在欧洲核子研究组织(Conseil Européen pour la Recherche Nucléaire,简称CERN)驻村所认识的科学研究,谈新作《全然的爱与真实》如何反刍那次「超感官」的纯知识论经验,试图探问光、色彩、声音的基础问题并在剧场中实践,我一直想起瞎子摸象的故事。

宇宙真理约莫就是那头象,科学家试图理解自然浑沌中的秩序,差别只在,他们保有在广袤自然面前瞎子的自知,理解自己触摸到像树、绳子、水管、扇子的事物都只是世界的碎片。

苏文琪说,她在CERN看到科学家们以各种实验数据分析物理现象,「但看不到整体。就像他们会说,光速是全宇宙最快的速度,但无法有实际的东西证明,他们同时不断质疑,因为真相是当下的真相,可能明天就会改变了,这只是现阶段能提供的最好解释。这种流动的状态,是对所知的谦虚与自我批判的态度,与创作是相似的。」

回应科学家研究假设投入的执著

面对宇宙自然庞大复杂的结构,人类满怀惊奇地逐步以累积的智识去理解、分析隐含的逻辑与秩序,「科学家与艺术家很像,我们都提出未知的假设,用很多东西去佐证,追求真相,或事实。」

因此,有别于过往如《Loop Me》、《ReMove Me》与《W.A.V.E.》,从人文社会理论援引,讨论肉身面对科技的威胁,或借由新媒体装置来探讨身体的迷失或生命的困境,本作的参照有了巨大的转向,有来自CERN、NASA、星体研究中心等,尝试透过创作来探讨科学与艺术中身体知觉经验的对应关系。

在CERN探究微观世界的研究中,粒子是科学家们的单位,苏文琪回到剧场,也试图将舞台元素分解为最小单位,《全然的爱与真实》既回应了科学家研究假设所投入的信仰与执著,以「无条件的爱」追求「无条件的真实」,也是对本次制作的团队致敬,「艺术家还是得站在人的比例尺上,处理人的问题」,她从基本问题发问,去思考人怎么看到颜色、色彩如何生成、声音的声波原理、动作则从角色置换的不同模式出发……她细部地观看物理现象,并使之成为创作的元素,「有点像是我自认的物理学!」

而科学家去除了主观,无条件地从数值中寻求答案的状态,对艺术家来说「像彩虹,很缤纷,全然的接受就像是看见事物所有的色阶。」因此苏文琪选择以彩虹纸为大型圆盘悬吊装置的媒材,打造出舞台上太阳般真理的存在,在透光、遮光的效果又尝试重现如「黑白玛莉论证」(Mary’s room)单色实验室。

最有趣的是,本作的声音体验是完全个人的,因声音设计吴秉圣以八组复刻版合成器拼凑出模组,制造出声音的最纯粹单位「正弦波」,并尝试用两种不同频率的声波在体内产生音差,刺激内耳,以头颅作为音箱,「这是鬼音(phantom sounds),不是利用空间的反射折射产生,而是利用头颅的空间,让人听见平常听不见的声音。」苏文琪形容,这种「不存在的声音」让观者耳朵感受的是音差声响的震动,「像有人在搔你的内耳」。

因为声音的「不存在」,使舞者林怡芳必须以身体为音箱,感受声波震动,「我请怡芳自己去compose自己的声音,她穿梭在两种不同声波中,身体晃动时,声波也会跟著晃动。」苏文琪说,在鬼音中舞动的林怡芳,就像在深海中泅泳。

为他人编舞的开始

回过头来说,《全然的爱与真实》的创作源头是受到科学家对于宇宙真理研究时开阔的想像与全然的付出所启发,有趣的是,科学家自我批判的精神正与本作独舞者林怡芳有著相似的特质。

林怡芳自一九八九年赴法至今,仍活跃于舞台,她在多年前受访时曾说,舞者超过一定年龄必须改变跳舞方式,「要用脑子跳,一面调整身体。」用脑子跳舞的习惯仍持续,苏文琪观察这位连在台上走路都充满想法的舞者:「对怡芳来说,处在创作的动态,是要满足自我存在价值。她不断自我批判、反省、分解自己,连即兴都要不断转换状态,脑筋非常忙,但她在这个状态能感到幸福的存在。」对多以直觉感受出发跳舞的苏文琪来说,林怡芳跳舞时的状态就如科学家,一方面讲述所知的真理,一方面又不断提醒她,悖论、矛盾始终存在。

有别于过往自编自跳的作品,苏文琪这回为林怡芳编的独舞,标示著她作为创作者的另一阶段开始,该系列共三支作品都将与不同舞者合作,「我得进入下一个阶段,调适与转变跳舞方式。」「过去同时作为编舞者、舞者使我跟作品没有距离,但这某种程度也缩减了作品的寿命。」

她自陈,与不同舞者合作是测试彼此的界线,去看见对方,「不是将我自己的动作交付给她,要花更多的力气去感觉怡芳想要说什么,身体是诚实的,当你帮另一个人设计独舞,你必须看见她生命的阶段。」

林怡芳问她,在这作品中「无条件的爱」是什么?苏文琪答,应该是先放下主观的意识,「试图看见状态的本身。」曾是舞者的她知道,优秀的表演者都有自己的执著,都会试图找到跟编舞家的平衡点,而身为编舞家,她要做的是:「如何抓到她存在的动态,这是我对她,对舞者的一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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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玛莉的实验室

这是一个知识性的假设问题,又被称为「知识论证」(the knowledge argument)。一九八二年由哲学家法兰克.杰克森(Frank Jackson)提出,为了反驳「物理论」。物理论相信世界上只存在物理知识。

假设是这样的:一个女科学家玛莉,在黑白的实验室里学习、理解所有色彩学与神经科学的知识,但有一天她走出黑白房间,实际看见一颗熟红的苹果,是否还会让她获得新知?如果是这样,就有知觉经验外于物理科学知识,通称为「感质」(qualia),感质强调的是个人的体验。

苏文琪从这个假设出发,创作《全然的真实与爱》饶富趣味。她提问:「感官与知识是否是两种美学?」科学家看见微观或巨观的世界,但那视角跟他们作为人却有所区别。对她来说,走出实验室的玛莉看见的熟红苹果是「是真实的人生、大自然的智慧,作为人看到的东西」。(张慧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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