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院改變了什麼 什麼改變了劇院
根據兩廳院的文獻,中正紀念堂、國家戲劇院及國家音樂廳的興建,皆是為了紀念過世的總統蔣中正,而最後選取黃瓦紅柱的廟堂式建築風格也反映了那個「中華文化正統」的大時代背景,還曾聽過一個未經證實的說法:三樓本保有為高官保留的貴賓室空間,經蔣經國指示拆除後,才有了後來的黑盒子實驗劇場。這是第一個由官方管理的「黑盒子」劇場,九○年代重要的現代舞蹈家、劇場工作者莫不從這裡出發
根據兩廳院的文獻,中正紀念堂、國家戲劇院及國家音樂廳的興建,皆是為了紀念過世的總統蔣中正,而最後選取黃瓦紅柱的廟堂式建築風格也反映了那個「中華文化正統」的大時代背景,還曾聽過一個未經證實的說法:三樓本保有為高官保留的貴賓室空間,經蔣經國指示拆除後,才有了後來的黑盒子實驗劇場。這是第一個由官方管理的「黑盒子」劇場,九○年代重要的現代舞蹈家、劇場工作者莫不從這裡出發
五月中旬,我們開始整理一百五十期雜誌。 始自一九九二年十一月,一百五十期《表演藝術》雜誌(嚴格說來是一五一本,還有一本創刊號),在十二年又六個月的時間裡,累積了一百五十本由美術編輯呈現出來的封面主題,一萬六千五百頁,九百七十多萬字,七千多張台灣表演藝術發展過程裡,曾經銘記的畫面與劇照。 作為一個接棒人,我好像不能只用看表演的心情來看這一百五十本。創刊號的《表演藝術》以「摸索與希望」探討當年的台北表演藝術生態:美籍指揮家,後半生視台灣為故鄉的亨利‧梅哲在受訪中說:「什麼是台北的表演環境?在這兒,我拿出最好的節目時不賣座,不夠好的卻可能滿座。」梅哲談的是音樂推廣與音樂落實教育的重要性。 雲門舞集創辦人林懷民當年說:「台灣是個獨特的地方,千瘡百孔,卻又潛力十足。我們希望這塊土地變成什麼模樣?如何整理過去的足跡,看清目前的處境,聚集眾力來發展經營?」他在說,把劇場當成生活一部分的人,在我們社會仍屬少數。 一九九二年,台灣GNP(國民生產毛額)達到二一○八億美元,平均每人所得首次超過一萬美元,超過大陸十五倍以上。在兩廳院硬體建設的烘托下,來來去去許多國際名牌音樂家與表演團體。這一年,也是台灣表演藝術在九○年的高峰期,兩岸的交流文化密切進行著,我們在大陸劇團裡進一步體驗崑、京之美。根據陸委會的統計,一九九二年大陸來台的戲曲交流人士在這一年激增至二千多人,這個攀升的走勢直到一九九五年之後便走入下坡。 經過十二年六個月,台灣表演藝術裡有多少是還在上坡,有多少已經下坡很久了?歡慶150,其實正希望「整理過去的足跡,看清目前的處境」,在文建會剛剛三天之內花掉六千多萬元,歡慶舉辦完台灣第一次的「表演藝術博覽會」之際,我似乎沒有更多可說的。謹用梅哲老前輩的自我期許來期許台灣的下一個十二年:「在音樂面前,我只能說『好』與『壞』。我所在乎的,是我指揮的樂團是否已達到能在卡內基音樂廳演出的水準,而不是所謂『台灣的標準』。根本沒有台灣的標準。」
九月以後,表演藝術舞台忽然變得異常熱鬧繽紛起來,相較於往年此時,節目演出的密集度提高甚多,讓表演藝術觀眾看得眼花撩亂,不知如何保護自己的口袋不失血才好。細究起來,這其中除了原來就預定好此時演出的節目外,還有那些四、五月時因SARS風暴而延演的作品,只要能搶到場地與檔期,莫不卯足了勁,就好像要證明藝術並沒有因疫病的蔓延而懈怠了創意的生機。 就在寫這篇「編輯的話」之前,才去看了國光劇團的《王熙鳳大鬧寧國府》,這也是從五月延到此時演出的製作,且從國家劇院換到新舞臺。看到魏海敏使盡混身解數詮釋王熙鳳這個心機深沉的潑辣貨,加上王海玲畫龍點睛的老祖宗賈母,看得叫人不由得熱淚盈框──好的表演藝術那會因為SARS就失色了呢?幾個月的休養,只是給更多時間,讓表演更精進吧! 所以這一期的《表演藝術》雜誌,也就讓出更多的篇幅給這些即將發生的大量演出與之前演出的大量評論。通常是本刊重頭戲的「專輯」,這一期暫告休息。 而在繽紛的演出中,我們發現了有趣的「張愛玲風」──港台兩地的創作者不約而同選了張愛玲的小說,以劇場或舞蹈形式呈現,本期即有專文探討這幾位創作者將如何詮釋這位中國才女的作品。 十一月初即將來台演出的上海崑劇團,也是因SARS延演的節目。崑劇近年來在台灣頗受年輕觀眾歡迎,帶動了另類表演趨勢,這一期中即有崑曲表演工作者楊汗如藉由上崑帶來的劇目、剖析音樂結構與崑劇重要的依存關係。明年將是崑劇迷重要的一年,兩齣重要的全本崑劇──名作家白先勇製作的《牡丹亭》與蘇崑跨台製作的《長生殿》──都將在台首演,還有相關的學術研討會等活動,崑迷們可要趕緊進修,以趁機進入崑劇殿堂! 甫於十月初落幕的第一屆台灣鋼琴大賽,過程熱鬧,也出現一些爭議。本刊特邀中國文化大學音樂系主人樊蔚慈教授,以他多年觀察各種國際音樂大賽的經驗,為文發表他全程觀察這次大賽的心得與想法,相信可以讓讀者對這個所費不貲的比賽內情有更多的了解。 八月底時,劇場工作者陳明才在台東都蘭灣投海失蹤的消息震驚的劇場界,這一期我們即邀請了陳明才的大學同窗、宜蘭縣民間藝能發展協會執行長游源鏗以專文為讀者介紹這位創意洋溢的劇場人、文化人,書寫文體的特殊,也反映了陳明才的特殊。惜因篇幅之限,必須刪減摘要,希望懷念陳明才的朋友
最後一筆「2004表演預知紀事」的節目活動資訊傳進來,這是編輯們蒐羅來,還未經整理的第一百三十二筆。編輯會議上大家七嘴八舌,戲劇編輯傅裕惠還是不放心:「不確定性很高,越是下半年的節目變卦的可能性越高。」 是的,不確定性很高,但這也反映了台灣表演藝術環境的特質。檔期搶不到,劇本出不來,卡司不配合、製作經費短缺,或者,突然爆發中年憂鬱症的導演、編舞家、設計家或作曲家;若再碰上無預警的全球流感、臨門暴雨、狂颱嘶吼、景氣起落,外交牽累,任何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環節沒有好生調養好,不來了,這個月不來,下個月也不來了! 國外節目也一樣。整個亞洲市場經濟逐漸復甦,追求生活品味與探索美學視野成為各城市推動文化創意產業的驅動力,新興的劇院如雨後春筍矗立,有本事蓋劇院的,還得有本事安排節目,巨星待價而沽,價碼高低、市場大小、還有城市地理位置的優劣,都會影響巨星機票上的目的地;有時候距離決定了成本,就算過境了也不登台,一樣白搭。但有時候,觀眾素質與劇場專業勝過價碼因素,識不識貨就很重要了。 國內外表演節目的確定性高不高,事實上,不也正是一個國家文化產業競爭力的一種指標嗎? 這是《表演藝術》雜誌連續第二年嘗試在春天的一開始,大舉地毯式地蒐集今年一整年的表演活動,同時更進一步地透過訪問──或說是「逼問」──以瞭解每一個演出的粗胚構想及製作進度。表演本來就不是靠靈光乍現就能搞出來的一行,而是許多上、中、下游環節高度執行力的銜接與展現。因此,我們也希望往後每年透過這樣的編輯企畫,拉長國內表演活動製作期,也讓表演在初春的一開始,就如四時節氣一樣在生活時序裡被安排、被舉行、被期待。 一百多筆預知表演紀事資訊裡,為了讓讀者們能更迅速掌握全年精華,我們絞盡腦汁設計出「嚴選」、「百匯」、「古意」、「嘗鮮」「複合風」、「舊剪新裁」六類體裁、性格各有生趣的區隔。讀者們在安排演出時,可以單點,當然更可以全選。 趁熱上桌,早早劃位,演出就要上場囉!
一九九二年,倫敦薩德勒之井劇院,我第一次接觸山海塾《卵熱》。其實,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只記得創團人天兒牛大在接受謝幕時的神情與姿勢,單腳微曲,使得包在白色垂墜布質裡的身體,有著雕塑般的曲線,頷首而立,那鋪天蓋地的掌聲彷彿與他無關,他不喜不衿,眼簾微張,像神般佇立。 從那時候起,我常特別觀察每個團謝幕時的方法,在這段表演與現實過渡的短暫時間裡,可以看到每種不同訓練哲學的表演團體,身體裡的信仰與組織文化。 天兒牛大說:「舞者的身體像一個水就要溢出的杯子,多一滴都不行,他們的身體已進入極端的平衡狀態。」即便在謝幕裡,天兒牛大依然是舞台上的祭司,他是暗黑舞蹈裡的白色舞踏,在沙、水、土的自然元素裡呈現生命的優雅高貴。 碧娜‧鮑許則不同,她談人間世,人間事裡的失衡,不滿足,不公平,回到人的身上探索關係失衡權力、壓力、暴力對於人的直接反應。一九九七年,她在國家戲劇院,站在《康乃馨》的花海裡,她的瘦使得她格外醒目,瘦削蒼白,目光柔軟而堅定,她看著觀眾,安詳而誠懇,那個眼神讓我想起在澳洲媒體的一篇專訪中,她說:「我是個永不放棄的人。」她的舞者們像凡人一般,高跟鞋、襯衫、洋裝、但流著汗,才剛要從被解剖過的表演過程裡回來。 要和讀者們抱歉的是,早在去年十月我們便著手製作屆滿三十週年的烏帕塔舞團專題,但十一、十二月的表演旺季讓這個專題一延再延,直到這一期,知道即將於一月第二度訪台的山海塾,我們終於等到一個正當理由把他們同時端出。從舞蹈史來看,山海塾與碧娜是「遠親」關係自瑪麗‧魏格曼、庫特‧佑斯以降的德國表現主義,一路影響到亞洲,台灣近五十年的現代舞發展也在這個國際軌道之中,而開出自己的花朵。 在「卡片」滿天的時代裡,你的皮夾裡有沒有一張「兩廳院之友」卡?這一期我們用了十頁的篇幅介紹新推出的「兩廳院之友」卡,雖然有老王賣瓜之嫌,但著實是覺得「好康」與大家分享。事實上,經營會員幾乎是各地劇院、表演團體、藝術機構重要的手段,每一家的策略固有不同,但基本上有幾項共同條款:優先購票、優惠價格、資訊送到家,兩廳院最近更為「兩廳院之友」規畫套票,在價格上更為優惠。其實,判斷一張卡值不值得,我個人有一個小小的「撇步」,除了上述的基本款項之外,它有沒其他的「利用」空間?兩廳院有圖書館、一年有
人說英雄出少年。因為年少,所以可以浪漫、可以衝撞,可以以一當十,可以青春無敵。 大家都在找接棒人。手拿棒子的不一定想交出棒子,但新時代的新問題,需要新人摸索新的解決方法,讓他們有機會摔跤,有機會得意,有機會發出噪音,有機會奔馳。而這個機會應該越早越好。 幾 年前,雲門舞集創辦人林懷民曾對台灣主要創作者年齡層偏中壯年,提出人才危機的警訊,人才荒不僅令人慌,人才老化可能令人更慌。藝術這一行,「術」是技術 的經驗與磨練、「藝」是美學的創新與修行,都需要消耗青春,消耗勇氣,消耗哪吒三太子胸中的一股熱,然後倖存了,才能找到藝術裡的「達文西密碼」。 這幾年雲門有雲門2,優劇場有U2,表演工作坊有外表坊,兩廳院的「新點子」、「樂壇」新秀系列,多少都是在給年輕人新舞台的想法。 這 一期青春當道,我們找了六位令人眼睛一亮的六年級劇場創作人。他們漫遊於MV影像、虛擬網路、電玩文化,周星馳語言、好萊塢電影、日本漫畫,他們談大眾文 化的時候是一種理所當然的樣子,他們談無厘頭的語言有一種理直氣壯的態度,有人擁抱歷史,幻想和關漢卿談戀愛;也有人崇拜史蒂芬史匹柏,幻想選課單裡有史 教授的課;當然,他們還有個共同的心願:都希望藝術道路上擁有「免於金錢恐懼」的自由。 和他們可以對照的是在本期「藝次元曼波」裡的兩位兩 岸當紅的劇場青年導演─台北的黎煥雄和北京的孟京輝,前者的詩意劇場風格是幾米繪本最佳的舞台版打造者,後者諧謔與獨特多變的劇場形式,使得他的劇場在北 京往往是年輕人最「in」的話題。我們在MSN上舉行對談,當年用作品衝撞體制的憤怒青年,如今以「假溫和的犀牛」自嘲,這場對談有許多令人莞爾前中年期 心聲。 還有,別忘了,三月初的重點大戲,貝嘉舞團的《波麗露》。辦公室裡的問卷調查發現六年級世代已經不太有人知道這齣在二十多年前讓年青人熱血凝聚,歌詠青春的性感作品,還有人問:「這是咖啡廳的名字嗎?」算了,算了,那就帶著爸媽來看吧,至少我們是這麼長大的。
四月二十四日下午在皇冠小劇場,剛從台大戲劇研究所畢業的王瑋廉花了十分鐘表演了一段他自創的「虛物練習」方法,他專注地與他想像的「物件」,在他所設定的「遊戲規則」下互動著,王瑋廉說:「我試圖在這裡開發出我自己的表演語彙。」 這是在國藝會第二屆青創會(由建弘文教基金會贊助支持的編導人才工作坊)的發表會上,我看不懂劇場中這位熱情的年青人正在拉鋸的「物件」是什麼,但給了他熱烈的掌聲,這樣的實驗恐怕要很久很久才會有結果。正如青創會的計畫主持人之一林懷民對這一群對表演懷抱興趣的青年人說:如果要做下去,請堅持。 國家音樂廳文化藝廊正在展出的「表演工作坊二十週年回顧展」,是一個因為堅持所以走了二十年的例子。展覽的第一天我去看了,那些泛黃的、有許多塗擦字跡、驚歎號與挫敗情緒的手稿令我感動。「練習」是表演創作中很重要的「研發」過程,過去在談表演時,我們似乎都忘了「研發」這一環。政府補助單位只在表演現場上做「驗收」,大部分的表演團體則永遠在追逐開演前的分秒,希望在分秒裡完成「完美」;表演和許多產業一樣是一個團隊的完成,除了藝術家的的天縱英才之外,這麼多年下來,我相信沒有救葯的反覆實驗與練習是有口碑的團隊共同的守則,而不是臨場上的妥協與更改。 錯誤是最好的指導教授。我們的劇場可能需要更多的實驗室概念來包容過程中的錯誤,以減少臨場上的摸索。如果我們驚歎DV8妙眩神奇的影像與人體,這一期的「兩廳院達人」林家文告訴我們,DV8黑盒子裡的秘密就是長達一年的研發。而其實在跨領域現象越來越主流的情況下,如果政府能協助工業設計、光電科技等與表演舞台的合作,也將使得舞台的研發有更多的可能性。 這一期我們介紹了來自香港的「胡恩威+林奕華」這個組合,從去年的舞台劇《半生緣》之後,「胡恩威+林奕華」成了兩岸三地最火紅的邀請組合,他們不僅創作產量驚人、效率驚人、創作關心的議題與體材兵分多路,娛樂性與批判性兼具,舞台元素新穎多元,一下子成了華人劇場裡被討論的現象。在我們訪問胡恩威與林奕華時,我問他們對於「效率」這件事的看法:他們通常只有二百四十萬至三百萬之間的製作費,平均一齣戲花三個星期排完,為什麼可以做到如此?「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而且所有的人都準確到位。」做藝術,在執行上其實是很技術的,台灣是不是也做到了?
等了好多年,英國前衛舞蹈團體DV8終於來了,對台灣嗜舞的觀眾而言,DV8是等了很久的歐洲名牌。許多人就算沒看過現場,DV8許多驚世駭俗的的影像作品早已是藝術界傳閱的聖品。但怪的是,DV8不是討人喜愛的古典芭蕾,也不是精準俐落的現代舞,DV8的靈魂人物紐森從來沒打算讓觀眾好看─你看得越痛苦,這位藝術家越滿意。 他的上一支作品裡有八十歲的老人,有截肢的舞者,有一百四十公斤的胖子,這些是他眼中的完美肢體;這一回,台灣觀眾幸或不幸,新作Just for Show用的都是漂亮的舞者,搔首弄姿,因為「Just for Show」嘛,冠冕堂皇,但虛有其表。過去,紐森在作品裡掀起的議題,總有在傷口上灑鹽的效果,因為真/假、善/惡等的普世標準越來越模糊,讓這位總不喜現身在報章雜誌上的編舞家提出越來越多的疑問;我自己對DV8仰慕已久,兩度在英國排隊向隅,這次是不會再錯過了。 二○○五年三月,兩廳院以「舞蹈春天」系列端出三檔舞蹈節目,除了DV8之外,還有雲門的《紅樓夢》、實驗劇場四位青年編舞家的「新點子」舞展;在兩廳院之外,春天的台北表演裡,亦舞風陣陣,舞蹈空間舞團與國光劇團合作,充滿傳統與現代混融嘗試的《三探東風》、及以受矚目的旅美舞者許芳宜為號召,在四月底演出的雲門舞集2《預見‧愛情》。PAR在這一期裡詳盡介紹這幾檔舞蹈。 小劇場導演閻鴻亞去年十月走訪德國,一個月內走過五個城市、看了廿八齣作品,包括歌劇、戲劇、舞蹈,以及來自美國、比利時的客席演出,令他大呼收穫滿滿。鴻鴻特別挑出他這次看的九齣精采演出,圖文並茂,為本刊讀者紙上導覽當今德國劇場的璀璨丰采!
截稿的這一天,收到出版社寄來陳明才生前寫的文集《奇怪的溫度》,這位劇場界裡一直讓人懷念、心疼、無能為力的「鬼才」,去年走進太平洋,在上天最寬闊的擁抱裡結束了他凶猛灰澀的生命。整本書都是不平靜的。 如果說,走進太平洋是陳明才讓生命突圍的方法,那一天,他終於讓身心好好睡一覺。在他最後的告別書裡寫著:「秋過是冬,冬盡,溫暖日子不遠了,有些什麼不動了。」彷彿看到了他找到的安詳。陳明才無解的一生,也像一場夢。 這個月,台北最矚目的一場表演,正是陳明才在台北藝術大學的老師─賴聲川為表演工作坊二十週年所推出的《如夢之夢》,二○○一年在香港演出時,共十二幕九十五場,是一齣川流不息長達七小時的戲,詩人導演鴻鴻形容為「賴聲川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前世與今生,現實與虛幻一一輪轉。學佛的賴聲川用不同於陳明才的方式看生死:「浮生若夢,若夢非夢,浮生何如,如夢之夢」,正視生與死都是一場不斷重覆的豐饒旅程。這是賴聲川的里程碑作品,國家劇院也有史以來第一次打破原來的觀眾座位形式,十分令人期待。 另外在這一期裡,我們也花了很大的篇幅來介紹即將在四月中旬揭曉的第三屆台新藝術獎。企業辦藝術獎項,往往吃力不討好,特別是在標準莫衷一是的當代藝術領域上。 最有名的例子,就是英國的透納獎,這個在英國當代藝術舉足輕重的獎項,每一年都讓藝術界既愛又恨,因為評選制度註定是共識與特異的拉鋸,什麼人什麼制度選出來的「最好」,選上的和落選的都用放大鏡去看它,不一定喜歡結果。但獎項帶來大眾的注目,又很難讓人不注目其結果。透納獎幾乎年年在抗議聲中揭曉,但在媒體的注目下,也成功地扮演了英國新世代藝術族群背後的推手。舉辦三年的台新藝術獎,幾乎是台灣當代藝術的金像獎,全年度的觀察,與國際舞台的接軌,以及企業資源投入於推廣的用心,我們在這一期裡也做了一個三年的回顧。
成立已十九年的國家交響樂團,自八月一日起正式成為國立中正文化中心的一員,也擁有了法定的地位。面對樂團的新紀元,本刊總編輯盧健英與資深樂評人楊忠衡,在新樂季的一開始,深入專訪這位國家交響樂團成立以來最年輕的音樂總監簡文彬,談樂團的未來與規畫。
上個月中旬去了一趟上海,分別拜訪了才剛上任年餘的上海大劇院總裁方世忠,及去年剛開幕的上海東方藝術中心,新蓋好的藝術中心美侖美奐自不在話下, 建築一逕兒的嶄新與華麗,位於浦西的上海大劇院剛宣佈了暑假將上演的熱門音樂劇《獅子王》;位於浦東的東方藝術中心則宣佈了「聽交響到東方」的願景,總經 理林宏鳴說出了五年請完世界十大交響樂團的魄力。 這些都不令我羨慕,因為全世界的熱錢在這裡,這裡容易玩大的。但劇院裡來來去去的 年輕經理,優雅俐落,問起來,上海大劇院核心部門平均年齡大約三十三歲,東方更年輕,平均年齡二十八歲,他們神情裡有著不會塌下的未來。因為在市場帶動 下,年輕人一畢業,就在能夠玩大的位置上。 這些年輕人讓我羨慕。因為想起二十年前剛出社會的我,也曾有過未來不會塌下來的神情,彼 時台灣在四小龍之首,社會剛解嚴,年輕人可以有認真去做一件事的機會,那是劉紹爐、李國修、劉若瑀、吳興國等人可以為藝術廢寢忘食的年代。而現在,我認識 的年輕人做完一齣戲後就揹上卡債,從誓言退出劇場,這並不是現下的特例。 六月是畢業季,這幾年來太多人談到台灣表演藝術創作上出現斷層危 機,但每一年我們可以在畢業季裡等待多少位藝術創作者由小玩大?這個月雜誌特別製作了「向左走向右走?─藝術畢業生你stand by了嗎?」專題,我們深知藝術家可遇不可求,於是我們問的是:如果不當藝術家,能做什麼?在文化創意產業的大旗下,我們的藝術科系學程做好了向外擴展的 足夠準備嗎?在整個採訪製作的過程裡,我們看到了藝術科系學生的困境與機會,也希望透過一些數據與經驗故事,讓藝術畢業生去衡度走出校門後的選擇。 至於我自己,也將在這一期暫別親愛的讀者們,由其他同仁繼續接手。過去兩年多以來,每一期歷經煎熬與歡欣,總是在寫這個欄的時候,好像和一群注視的眼睛們搏感情談心情,就像所有的畢業生一樣,有著不捨與對未來的期望。等待下一個幕起,對台灣的表演藝術共創掌聲。
十年前,打擊樂本來是最沒有人要學的樂器,可是,如今擊樂幾乎以「國民音樂」之姿,在音樂、戲劇與舞蹈的各種領域裡,都撩起觀眾的安靜、興奮與熱情。除了它的群體性、平民化、多樣性外,打擊樂最接近心跳的節奏熱情,讓觀眾感受由衷的快樂,正是造就台灣「擊樂」奇蹟的關鍵原因。
翻過前面連續十一頁的2014看表演備忘錄,相信讀者在如滿漢全席般的演出汪洋中,早已迷失了方向(而正如舞評人盧健英所說:「這些只是冰山一角!」)。我們特邀了十位看表演達人,選出他們今年的「不可不看」,看看他們怎麼選出「我的最愛」,或可為我們的讀者,提供節目汪洋裡的參考座標!
情商在羅曼菲的北投家中進行這場對話,因為她是侯文詠的好友,許芳宜的老師,在這個圈中好友熟悉的空間裡,其實更像是一場聚會。 醫生的專業是盡量減少身體的損壞,舞者的專業則在盡量增加身體的極限,醫生透過死亡認識生命,舞者卻可能以生命詮釋死亡。這一場對話,醫生對舞者的好奇,似乎多於舞者對醫生的好奇,醫生作家侯文詠侃侃而談的時候多,芳宜則一邊在思考中反覆挑戰原本的答案。侯文詠曾經說過,人生最重要的是問問題,答案反而是其次;侯文詠對許芳宜提出的身體問題是:究竟是什麼讓你支撐下去?「我覺得芳宜是個很『不守分』的舞者,那種決心不是表現在她的動作或表情上,但是就是可以感覺到,她要超越那個『分』的企圖。」
最後一次和曼菲談話,是在今年一月,芳宜回來為雲門舞集2曼菲的最後一支作品《尋夢》排舞,那天在北藝大教室裡,曼菲精神特別好,和芳宜聊起葛蘭姆 舞團一些資深舞者捨不得「下台」的姿態,曼菲一邊搖頭歎息,一邊說:「沒有生病以前,我本來以為我《輓歌》可以跳到六十歲。可是現在要回到過去的身體狀況 已經不可能了。但起碼我還可以編舞、教書,而我也很享受這些。」,「我每次都跟人家講,如果年紀大了跳得不好的時候,一定要跟我講,把我拉下來。」 羅曼菲的舞蹈人生其實都是自己決定上台、下台的。她開創了自己的舞台。二○○一年我為《遠見》雜誌採訪她時,她說:「年輕的時候,我就希望我身體的這塊材料要找到大師來雕琢,因為光是練習還不夠,而是經過挑戰,找到對的那一點,就可以再往前多推一點。」 她 同時也積極地幫新人開創舞台。兩年多前我接手《PAR表演藝術》雜誌時,邀請曼菲擔任雜誌的編輯委員,她爽朗地在電話那頭說:「介紹更多的新人吧!我們新 一代的舞者們這麼地優秀。」她積極地邀請青年編舞家伍國柱回來,無條件地為許芳宜站台,大肆宣揚布拉瑞揚的才氣。去年,即使在病榻,她也要幫南管演奏家王 心心被大家看到。 這一天終於來了,我試著理性地去整理出「曼菲對這個社會最大的貢獻」是什麼: 她鮮明地創造出台灣社會對舞者 的輪廓,打破在她之前那個晦暗不明、前景暗淡的職業形象,年輕人說:「我要考舞蹈系,像羅曼菲一樣。」因為她渾身上下充滿的熱情與浪漫,迷人與美麗,讓舞 蹈變成一件高貴而快樂的事情;但她的存在,也讓這個社會對「舞者」這一行有了認知與尊敬,她在《輓歌》一舞裡堅毅的生命旋轉成為一個時代的印記,印證舞者 是一個挑戰極限的行業,認知這不是一個只會用漂亮身體的行業,因為除了體力與耐力的挑戰,如何在身體的極限張力裡保持理性,懂得割捨,做一個生命舞者,那 才是令人尊敬的自我挑戰,「先放掉,才能收放自如」,二○○一年,她這麼對我說她在三十歲時就已經體會的人生秘密。 她的一生,和她的名字一樣,浪漫而堅強。 我想要當一顆樹,因為樹的根是很深地扎入地面,可是在樹枝的部分卻又是很自由的。我如果走了之後,倒是希望有什麼人家裡的院子很漂亮,把我的骨灰灑在那兒,變成一顆樹。(羅曼菲) </p
《歌劇魅影》真是夠擾嚷。有一日,清晨的兩廳院廣場進來了數輛巨型卡車,工人們小心翼翼地卸下金色的水晶吊燈,以及巨大工程裡每一件不能稱小的小零 件,水晶燈杵在艷陽下,讓電視媒體的攝影鏡頭在廣場上像蜜蜂般鑽進鑽出。那一個星期裡,劇院地面層的廊道間彷彿進來了一位霸道的客人,行李多如牛毛,巨如 高山,一天天在國家劇院內拼裝雕琢出另一個劇院。然後,有一天,廊道裡不再擁擠,我們聽到了悠揚的魅影。 《歌劇魅影》的製作,是一 個整體輸出,以及高度精確的整合,其實,就算把環繞音響加進去,根本沒有什麼高科技,幕後是所有流程細節整合的成果。整個製作的流程,把人為因素降到最 低,才能確保每一日都是同一個水平的演出品質。但表演這一行,活脫脫是人為因素的組成,用情感搏情感,偏偏裡面還要有高度的技術控制,做到能符合最大多數 人口味的穠纖合度。《歌劇魅影》對台灣表演藝術最大的衝擊便是複製化,在故事、音樂、演員、造型、節奏以及快速順暢的舞台變化之外,他們複製在掌握之下的 緊張情緒、扣人心弦、哀歎與讚美。 台灣表演藝術複製化的能力夠不夠?問這個問題的同時,在我心裡響起另一個問號:藝術如果複製化之後,那個 搏感情的純度還夠不夠?台灣表演藝術的複製化能力與環境也許還不夠純熟,但搏感情的純度不容置疑。一月六日我們聽到了伍國柱過世的消息,那位用作品搏生命 的青年編舞家,終於無法來得及回到殷殷等待他的舞台。我們在二月號裡重新回顧了這一年的表演藝術舞台,選出我們印象深刻的作品片段,它們說再見了,它們或 許無法複製,但因為獨一無二的純度,讓我們再回頭看一次。
知名的法國陽光劇團導演莫努虛金說:「戲劇是東方的。」在陽光劇團裡,莫努虛金從亞洲傳統劇場如能劇、歌舞伎、京劇汲取形式化的亞洲戲曲,去改變她所認為「咄咄逼人」的西方劇場。 義 大利人尤金諾.芭芭是上世紀七○年代現代劇場的異數,十八歲從軍校畢業離家之後,三十歲之前以異鄉人的身分在歐陸各國、及印度旅行、學習。在波蘭,與劇場 大師葛羅托斯基學習認識身體的文化源頭;旅行則讓他看到跨文化的繽紛,並在跨文化劇場裡化尋找共通性,他所提出的「劇場人類學」理論,使表演融匯了多元文 化,演員在訓練裡認識異文化,也因為學習異文化而更認識自己,然後轉化為自己在劇場裡的創造性。 莫努虛金和尤金諾.芭芭都從異文化裡去認識世界,再找到自己的位置。但如果沒有被一個更開闊的環境接納,這條戲劇的路會走得更辛苦。 閱 讀這一期由李立亨與彭雅玲兩位劇場人所寫的關於尤金諾.芭芭與他所創立的「國際劇場人類學學校」,對於尤金諾其人與其戲劇理論,都有深入而切身的分析與描 述。但我依然不太滿足於這樣高山仰止式的文章,特別去注意到,為什麼這樣一個小規模、當年也還未見前景,而且是由一位外籍人士創立的小劇團,位於丹麥西部 小城市赫斯特堡(Holstebro)市政府會接納它成為在地的劇團,而且從此三十年間,讓求藝者、求道者及國際劇場大師們從此絡繹不絕來到。 我 去查看赫斯特堡的資訊,赫然發現這個以工業及貿易為主的丹麥西邊的小城市,面積比台北市略大,人口卻只比恆春鎮略多,卻在三十多年前就開始進行文化扎根的 基礎工程,六○年代赫斯特堡市長認為,藝術應該在街角而不僅在只有假日才有人潮的博物館而已,購入瑞士超現實雕刻家賈克梅第(Alberto Giacometti)的作品當作街角的公共藝術,到今天,赫斯特堡的許多街角都可以看到各種雕塑藝術品;而除了歐丁之外,赫斯特堡還擁有丹麥最優秀的芭 蕾舞學校及音樂學院,這裡是知名編舞家彼德‧休福斯(Peter Schaufuss)的家鄉,而丹麥皇家管絃樂團有百分之五的樂手來自這個小鎮。 擁抱藝術,而且是擁抱世界上的各種藝術,當我們還在思考教科書文言文與白話文的比例問題時,赫斯特堡在三十年的想法,也許是《PAR表演藝術》的讀者們可以參考的例子。
這年頭誰還記得存在主義?上個世紀的藝文青年最崇拜的時尚名詞。 其實當初也沒有弄懂過,只是整個時代都在談著:「人為什麼活著?」、「人為什麼荒謬地活著?」,而那個時代正在遠去,哇哩咧,管他為什麼活著,現在的網路、MSN、部落格,讓你一次可以用十種身分去打發你的無聊,解決你的苦悶。 但瑪姬‧瑪漢這個月把存在主義風再帶來台北。在家先看了新作品《環鏡》的DVD,動作無聊到不行:吃東西、撿東西、調情、換衣、上班、洗頭、抱娃娃,舞者各走各的,在一片片的鏡面裝置裡虛虛實實、進進出出,配上一路隆隆作響的電子音樂,舞台上看似一再重覆以致催眠的效果,同時也正在堆累出對於「存在」意義反覆辯論的問句。越看心裡越沈,它在談生活裡的虛擲、毫無結構、莫名其妙,在鏡子裡,華麗的,低頭的、求生存的、機械般重覆的,都是充滿荒謬本質的「我」。瑪姬‧瑪漢的作品往往是一幅幅如雕塑般的眾生相,這些眾生,沒有出路。 在劇場裡,相隨的往往是瘋狂的本質,存在主義常在瘋狂與正常中辯論,但在戲劇的發展過程中,每個劇作家都曾著迷於「瘋子」。配合兩廳院實驗劇場九月份的「瘋狂菁英藝術劫」系列節目,我們深入探討了劇場裡「瘋狂」基因,正如執筆的戲劇學者林于竝所說:「因為『瘋子』除了擁有一般人所無法享有的「特權狀態」,同時舞台上的瘋狂也有可能是一種美麗。」 瑪姬‧瑪漢的精神導師是荒謬劇場大師貝克特(一九六九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貝克特一生最重要的作品《等待果陀》,十月份將由當代傳奇劇場的吳興國導演,第一次以中國傳統戲曲樣貌出現。貝克特傳記作者克洛寧(Anthony Cronin)這麼形容貝克特:「他有本事把最糟糕的事情變成好笑的事。」,《等待果陀》劇中兩位主人翁一直在等果陀,在等待過程中一直是又無聊、又煩悶,第一句台詞從「什麽事都做不成!」開始,整齣劇看似是喜劇,但最後卻是一場等不到果陀又走不掉的荒謬劇,最後的台詞是:「我們走吧!」但是他們不動。 將京劇帶往現代化的路上,吳興國從來不是「等待」果陀的那個人,我知道吳興國想做這齣戲已經很久了,拿著《等待果陀》這個劇本去和戲劇界的許多人討論過,擅長喜劇的李國修也是其中的一位,這個月的「異次元曼波」專欄,邀請了吳興國與李國修從喜劇開始展開「兩『國』論」。」</
十月看完當代傳奇劇場的《等待果陀》,吳興國的表現遠比《暴風雨》裡好的太多。但青年演員盛鑑及演「垃圾」的丑角林朝緒和演暴發戶的馬寶山則令人刮 目相看。盛鑑剛「黯然」離開台灣最活躍的國光劇團一個從小坐科、在鼻青臉腫中長大的京劇演員離開京劇團,不是黯然是什麼?十五年前的吳興國不也是噙著 淚水離開。在傳統師輩眼裡,他們是叛徒。 離開之後,卻見戲曲演員海闊天空的新舞台。中國京劇名伶梅蘭芳說:「演員需要靈活運用程 式,不能被程式所困。」戲曲程式不是限制,但那個鼻青臉腫造就的紮實根基,只要靈活運用,卻讓傳統可開可闔,穿古通今,東西遊走。傳統的創新哪裡需要大破 大立,原來從梅蘭芳開始,傳統戲曲的柔性政變就不斷在每個時代裡發生推翻與被推翻。 因為即將登場的雲門舞集《狂草》、及王心心的「王心心作 場」,這一期我們製作了「傳統的現代啟示錄」,台灣這幾年在傳統的創新上走出了許多成功的案例,不管是傳統戲曲的現代化,或者結合傳統元素的現代創新,從 明華園到當代傳奇劇場,從雲門舞集到國光劇團,從漢唐樂府到霹靂布袋戲,塑造了台灣當代藝術既傳統又時尚的經典面貌。 我們用「柔性政變」來 形容這樣的轉變與創新,因為並沒有破四舊,只是不斷融入新的時代情感、時代節奏,傳統的在朝與在野可能都有喧囂或喝采,但我們看到每一個時代裡出現它的最 新,也有它被尊崇的古老。傳統不能逆時代而存,而時代面對傳統亦應謙卑。老祖宗的東西如果要「靈活運用」,就正如《等待果陀》節目單裡,年輕的盛鑑在這一 齣作品裡的體會:「唯有紮實的傳統基礎才是創新的後盾。」 西方的傳統藝術裡,最被我們熟悉的該是芭蕾吧,有趣的是,在柏林,古典芭蕾霸佔數 百年的歌劇院,今年也在歐陸頗具指標性的「八月舞蹈節」裡,出現後現代舞蹈企圖「攻城略地」的一場「柔性政變」。事實上,九月下旬法國當代舞團瑪姬.瑪漢 來台演出的《環鏡》也在柏林觀眾裡引起各式各樣擁抱與反對的意見:走路算不算舞蹈? 一再重覆算不算?《環鏡》究竟是不是一支舞蹈?新世紀以來的現代舞發展是不是遇到了瓶頸?在這些似舞非舞的作品裡究竟還有沒有新鮮事兒?我們在歐洲的作者 林冠吾,給這次藝術節的幾支重要作品如何顛覆傳統,作了詳細的描述與觀察。
人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去詮釋莫札特。 編輯廖俊逞提議說要做莫札特紀念專輯的時候,初時我皺了皺眉,這是最難做的題目,最容易被 看懂,最不容易被滿足,對老饕級的莫迷而言,認識莫札特,文字永遠比不上音樂本身;對入門的人而言,莫札特一生創作六百二十六首,我們算了算,一個常人就 算用每天抄八小時,也要花三十年才能把他所寫的譜抄完,我們要從哪一個角度來認識莫札特?難。 於是我們想:建立自己的莫札特經驗。二百五十 年以來,莫札特對人類的影響無遠弗屆:全世界暢銷排行榜的國際通童謠裡,「一閃一閃亮晶晶」應該是第一名如果沒有莫札特的話,它可能無法離開法國鄉間 的民謠身分;我知道有朋友在生產前,一再叮嚀醫生,如果可以的話,分娩時為她播《魔笛》裡的夜后之歌〈我心燃繞著怒火〉;當然,就更不用說,醫學上如何努 力證明,莫札特音樂不只使孩子不會變壞,更證明足以使孩子變聰明。 但是你認識莫札特嗎?我們反過來問,這位兩百五十年來像鄰居般存 在在世界各角落裡的長不大的音樂家,他真的靠天才過一生嗎?我們翻讀了許多關於莫札 特的書籍、書信之後,覺得他一生不快樂的時間應多過於快樂,他喝酒、說髒話,還愛對女生毛手毛腳;在金錢方面,如果活在現代,他肯定是各家銀行現金卡最搶 手的廣告代言人,然而天才與貧窮似乎是宿命裡的同卵雙胞胎,他給世人留下豐富的音樂遺產,自己卻窮得連棺材本都沒有。 關於莫札特的書多如牛 毛,除了《安魂曲》之外,這位作曲家裡的阿波羅永遠給人向上的、華麗的、優美的、光明的想像與慰撫。這本紀念專號的策畫,一方面為讀者先預告了一整年關於 莫札特的全球活動,另一方面,就像我們對潘金蓮仍有無限的想像與同情,全世界的歌劇導演都在嘗試重新詮釋莫札特歌劇裡的女人,今年國家交響樂團選擇了以兩 齣歌劇《女人皆如此》與《費加洛的婚禮》,導演賴聲川把兩齣歌劇搬到民國三○年代繁華時髦的上海,在這一期裡由賴導演詳盡說明了整個導演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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