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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羅北安表示:這次的「實驗」是:做一件自己喜歡的事。(李俊賢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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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節奏下的省思 新歌舞劇《都是當兵惹的禍》

前年才以小型歌舞劇《領帶與高跟鞋》令觀衆眼睛爲之一亮的導演羅北安,本月份又有新作出現,這齣改編自元雜劇的歌舞劇,會在人物造型、舞台節奏上做出怎樣的實驗和創新呢?

前年才以小型歌舞劇《領帶與高跟鞋》令觀衆眼睛爲之一亮的導演羅北安,本月份又有新作出現,這齣改編自元雜劇的歌舞劇,會在人物造型、舞台節奏上做出怎樣的實驗和創新呢?

遇見北安,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好像有些什麼事在心頭,這跟他以往天眞爽朗,活像卡通人物的風格不太一樣,這次北安很認眞的在想些什麼事。

改編自元雜劇《秋胡戲妻》

「開始做戲啊!十二月就要演出,這次改編的是一個元雜劇《秋胡戲妻》,而其中有很多東西是我所不能預期的,因爲是第一次接觸與處理,不像做《領帶與高跟鞋》時,幾乎能預知在舞台上與觀衆間的反應與效果是如何的。」北安有點「凝重」的說。

綠光劇團在十二月,《領帶與高跟鞋》後,推出這一齣歌舞劇,北安替戲決定了一個奇怪但有趣的名字《都是當兵惹的禍》,看來好像跟《秋胡戲妻》沒什麼關聯,反而像是某一類描寫現代社會的不平等的故事;但北安說,這名字純粹只是讓人覺得有趣而已,並不是想一語道盡劇中主題;走進劇場,看見歌舞表演,自然就能了解其中的意涵。藉著歌舞的有趣形式來傳達,這是北安所體認的方向與精神。

那麼主題是什麼呢?北安爲什麼選擇《秋胡戲妻》的故事來做戲呢?北安表示,他抓住的,是在這故事中的一些屬於人的精神,而且是現代人的精神;《秋胡戲妻》主要是敍述秋胡與妻子梅英新婚後立刻就被元朝官吏「勾軍」抓去從軍,在這強迫離散的十年軍旅生涯中,梅英一個人獨守空閨,默默的獨自與逆境奮鬥,而環境的干擾也沒有停過,有一個李大戶有錢有勢,企圖強拐梅英爲妾。

另一方面,秋胡在軍旅中也逐漸爬升,最後終得榮譽還鄕,有僕從與金錢。於是,當秋胡回到家鄕時,由於分別已久,加上在社會生活中的壞習慣與誘惑,並不識在庭園中的美婦人即是自己妻子,反而想加以調戲,而梅英不只堅拒李大戶的勢力,也對秋胡這樣的調戲很生氣,故事就在梅英與秋胡的最終相認,與呈現梅英是如何面對這樣的環境與抉擇中結束。

強調「現代人的精神」

北安改編出的劇本,並沒有描寫梅英的什麼「貞潔」,相反的是加強梅英的自我抉擇:在開始時,梅英的父親羅大戶即認爲秋胡沒錢沒勢,不想把女兒嫁他,但梅英自己決定要下嫁;而在十年的分離生活中,梅英也有許多自己的情感表現,對時代與環境有自己的看法與決定;最後,在與秋胡相認時,也表現出自己的意願與感懷。這些都呈現出梅英自己的生活空間與意願。

另外,北安也藉著金錢與環境的鋪陳,表現出社會環境的問題,「元雜劇中呈現的往往是與社會事實相反的事,在元社會中,有錢有權通常就可以爲所欲爲。因此如果梅英是眞實人物,那麼或許根本不可能嫁給秋胡,李大戶也能順利納妾,男人有了錢,就都不是個東西。但由於這種不平等在社會中沒辦法一下子改過來,於是文人才在戲曲中將理想加以寄托,給梅英一個全新的空間。」社會環境的問題,藉著秋胡與李大戶,可以明白的呈現出來。

於是,在這樣的改編之下,《秋胡戲妻》與其說梅英是依循某種舊社會對女人的價値觀,還不如說是表現梅英這樣的一個人,在面對環境的不平時,如何堅持自己的意願與原則。而這種對個人意願的尊重與伸張,即是北安所說的「現代人的精神」。

注重旋律性的節奏

除了主題外,形式其實亦是北安選擇改編《秋胡戲妻》的原因之一。北安的卡通個性本來所容易與之互動的故事,即是一些有趣的題材,而在這個故事中,情節的發展也確實很「逗」。有對有錢人心理的描寫,有最後桑園會調戲的好玩,這些情節中的衝突,「都是好玩的一面,而非嚴肅的一面」。也正由於這種特色,北安認爲,正特別適合以歌舞劇的方式來表現;活潑的情節起伏與氣氛,節奏快速進展,具有某種歌舞的活力。

並不是說,一些較緩而抒情的題材就不能做歌舞劇,而是北安在選擇情節節奏的同時,也正選擇了所要用的歌舞形式。北安解釋,例如在傳統戲曲中,唱腔的美,往往由字音的尾韻中表現出來,婉轉起伏,眞的是繞樑三尺。

歌仔戲的唱法即是大家所熟知的另例。而這種以旋律表現情感的音樂,拿來呈現一個故事時,通常就會放在一些心情的描述與情感的加強上。但是這次北安比較不往這個方向上走,而想實驗點新的東西。因爲旋律性的節奏,往往會比故事情節的進展慢;在特別強調或描寫一種心情時,往往發生的故事進展要先停一下,因此,若想讓音樂節奏跟上故事情節推展,就必須把描寫內心的方式改變一下,不要用旋律性音樂,而用戲劇動作來直接表達。同時配合故事,也加強音樂的節奏部分。

因此從這種構想,《秋胡戲妻》,也就是《都是當兵惹的禍》,就在幾個主要情節上,如李大戶與梅英的衝突,桑園會的調戲上,以節奏輕快的音樂來帶領情節進展,讓人感到那種你來我往的步調。同時在唱詞與唱法上,也採取較爲白話,同時將尾韻的起伏變化減少,而成爲一種節奏性比旋律性明顯,音程比旋律更成爲音樂之主體之音樂。

這種節奏性的音樂,其結構是音程的,而相配的樂器即是打擊類的樂器,因此北安所用的,大部分即是鑼鼓樂、竹板快書、綁子等。當然,整齣歌舞劇雖是以這樣的音樂型態爲其主要形式,還是有另些可以以旋律性的音樂來表現的片段,在此北安用電子樂器來模擬弦樂。

「做一件自己喜歡的實驗」

這樣的音樂型態,讓人想起約翰.凱吉(John Cage)在音樂界所創出的革命,他曾提出新的音程音樂結構法,及隨機創作(by chance)的理念,而影響當代表演藝術界至爲深遠。北安表示,並非特別受到凱吉的影響,也不是企圖要做什麼偉大的事,故事更非隨機組合的後現代結構,他只是在做一件自己喜歡的實驗,看看戲劇情節的進展特色,如何與語言,及與音樂相配合,如此才觸及節奏性音樂之構想。而由於此,這跟以往所做的音樂劇是不一樣的,可說沒有什麼經驗可參考,難怪北安提到戲,會表情特別「若有所思」的「低沉」起來!

在動作設計上,北安表示,他將把傳統戲曲的美保留起來,一些動作的程式化與氣韻,會配合寫實化的動作一起在舞台上呈現,而這也是北安所不曾有的新嘗試。「千萬不要說我是改良傳統戲曲,因爲那與我想做的歌舞劇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型式方向,我只是借出傳統戲曲的美,希望成爲歌舞劇中的養分而已。」北安忙著解釋。

《都是當兵惹的禍》在這樣的編導構想下,將以節奏性音樂,程式與寫實化動作,及以故事情節鋪陳爲主要表演主線,藉情節與動作來表現人物,而呈現出新的風貌,有異於以往旋律豐富,有許多專爲表現內心的獨白或角色描寫,以人物爲主軸之戲劇結構。北安這次作品,令人期待這種歌舞劇在舞台演出時的精采與成功!

 

文字|廖抱一  百納劇場工作室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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