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 表演藝術雜誌

雲門舞集成立二十三年以來最盛大的演出活動──一九九五年赴美巡演《九歌》，獲得空前成功。

這次巡演旅程開始於十月中旬，結束於十一月初，共計赴美國首府華盛頓特區甘迺迪中心演出一場、紐約布魯克林音樂學院「下一波」（The Next Wave）藝術節演出三場、及洛杉磯喜瑞都歌劇院演出三場。筆者忝爲報紙媒體記者，有幸與中時晚報盧健英、聯合報周美惠、民生報徐開塵、自由時報王凌莉及華視新聞雜誌張世輔等諸位女士先生一同目睹雲門在華盛頓及紐約的演出盛況，並立即從美將雲門劃時代的榮耀傳眞諸報端共饗國內讀者。

觀衆反應熱烈

《九歌》在甘迺迪中心及布魯克林音樂學院的演出，雖然場次不多，但均是在可容納二千多人的歌劇廳（Opera House）演出，而且開演前票房已達七成，正式演出時更達九成以上，這樣的票房成績比起較爲美國人熟悉的大陸舞團（如中芭或上芭）也不遑多讓。而且觀衆大多是外國人，不復像十幾年前「宣慰僑胞」或是「爲中華隊加油」的景象，這些觀衆都是抱著欣賞藝術，好就掌聲壞就噓聲的客觀心態進劇院的。

結果是，舞者們揮灑於荷花間淋漓的汗水澈底征服了觀衆。美國的觀衆，和三年前《九歌》首演國家劇院內的觀衆，和今年八月於中正紀念堂廣場八萬名席地而坐的觀衆，反應沒什麼兩樣：他們均震懾於眼前精緻完美的舞蹈藝術。結束時觀衆從座位上站起來鼓掌長達數分鐘，一些觀衆在接受訪問時更稱編舞家林懷民爲「天才」。許多觀衆對荷花意象的舞台設計充滿讚嘆、對於舞作中的〈國殤〉影射天安門事件及最後一段象徵生生不息的燈河都非常感動。

除了一般觀衆，西方媒體也給予相當的重視，大報如《華盛頓郵報》及《紐約時報》，不但於演出前有專員撰文介紹，演出之後亦有職業舞評家的深入批評。例如《紐約時報》的舞評家安娜．奇瑟高夫就說道，《九歌》是一「史詩般架構」的舞蹈作品。

可以說，《九歌》毫無滯礙地向西方人傳達了來自古老又現代的民族的心靈之河。

「下一波」奠定經典地位

《九歌》今年演出和以往一般巡迴演出意義上最大的不同點是，它受邀參加紐約布魯克林音樂學院的「下一波」（The Next Wave）藝術節。

「下一波」藝術節是美國最重要的藝術節，也是世界上最受矚目的藝術節之一。許多美國當代的藝術大師都在此崛起，例如大名鼎鼎的劇場導演羅勃．威爾遜及低限音樂家菲利普．葛拉斯合作的二十世紀曠世經典《沙灘上的愛因斯坦》就是在「下一波」發表的。而當代負盛名的大家，如模斯．康寧漢、碧娜．鮑許、彼德．布魯克等，更是「下一波」的常客。誠如「下一波」的執行製作喬瑟夫．馬里洛所說：「我們只要新的、最好的。」

今年雲門受邀參加「下一波」，是兩岸三地藝術團體中有史以來第一個受到邀請的，與美國的馬克．莫里斯現代舞團及英國的柏科夫劇場同台競技，受到全球藝術人口的注目，這不僅是雲門的榮耀而已，更代表台灣的藝術創意、製作水準已經能夠與西方並駕齊驅。雲門的一小步，是台灣藝術的一大步，相信雲門率先衝破關卡後，將來會陸續有更多的團體向外參加世界一流的藝術節。

登高必自卑

事實上，登高必自卑，行遠必自邇，《九歌》在舞台上的璀燦正如金字塔的頂端，它的背後必須累積多少的努力與汗水。雲門藝術總監林懷民二十年來爲這塊招牌天天磨頂放踵，除了藝術創作之外還得兼顧多少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瑣事，才建立了今日專業舞團的規模。如今雲門有世界上最好的舞者，也有一流的行政業務人員，這些人才同心共濟發揮團隊力量，才使得一個精采作品的呈現成爲可能。

另一個重要事實則是民間的支持力量。雲門的美國之行，獲得十九家國內企業及個人的贊助，反而在經濟不景氣中創造出文化奇蹟。未來，企業界除了繼續支持雲門之外，要是能將餘力多鼓勵國內其它表演藝術團體，相信必能帶動國內藝術發展的蓬勃，將來不但到國外藝術節演出如家常便飯，甚至國內亦有能力舉辦世界級的藝術節，這將會是雲門今年抛磚引玉之旅最大的收穫了！

文字｜江世芳  新聞公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