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國慶日來台演出的印度舞蹈家瑪麗卡.沙若巴伊,在主辦單位未將演出的文化背景與意義適度呈現的情況下,藝術工作已然產生了內在的危機。
瑪麗卡.沙若巴伊「竺情舞宴」
1月21日
台北國父紀念館
印度是一個種族、語言、宗敎都十分複雜的文明古國,曾經孕育出後來影響到亞洲,甚至世界上許多其他國家的思想與文化,然而,在歷史上她也曾經爲蒙古、阿拉伯以及英國侵入、統治過,因此在文化的發展上也受到他們相當大的影響,這一切都會使得認識印度與她的文化,成爲一個頗爲艱巨的工程。
我國雖爲亞洲版圖上的一員,但是近半個世紀以來,因爲歷史的條件因素,使得我們對自己在亞洲的鄰居,多半都缺乏文化上的深度認知。在經濟發展主導下的社會動態,忠實的反映著我們仰望強勢的粗糙文化質地,因此,許多藝術活動的附庸於政治與經濟,缺乏自主性的關照,也就不足爲奇了。
一場主客盡歡的印度國慶
在印度國慶日(一月二十六日)來台演出的印度舞蹈家瑪麗卡.沙若巴伊,很顯然地有著顯赫的家勢背景與耀人的學、經歷,但因爲主辦單位明顯的附庸於其他目的之下的主辦動機,使得此次的演出果然就像一場熱閙的國慶同樂會,在主客盡歡的情況之下,讓它所可能蘊含的文化意義,船過水無痕。瑪麗卡的個人魅力與用脚畫圖的特技可能在一時之間爲人談論,至於被呈現的舞蹈傳統本身卻完全無可能去認知:究竟什麼是「婆羅多舞」(Bharata Natyam)與「庫其普底舞」(Kuchipudi)?它們在傳統表演藝術與歷史背景上的定位,以及它們與現代生活的關聯性,在這個製作中是無法被了解的。其實,這樣的現象並非個案,更何況在體質惡劣的大環境之下,由一些對「文化」議題缺乏關懷動機的人來舉辦文化活動,這原也是「無可厚非」的必然結果。
「圈內」人的沈默令人訝異
可是,當同樣的狀況也經常地出現在「圈內」,而文化界卻總是保持沉默毫無反應時,就不得不令人訝異了。究竟在這裡所反映的是文化生態環境中的人際關係呢?還是文化人對自己的期許程度?當藝術工作的本身缺少自覺與誠實的互動時,它已然產生了很大的內在危機,在這種情況下長久以往,所有的「呈現」,都無異是一種自戀式的肚臍文化。在我們的「文化界」裡急需建立的是一個誠懇與紮實的評論環境,讓所有的文化現象與議題都能在多元的看法與充份的討論中得以檢驗與沉澱,轉換成提昇生活品質的支力,否則在不斷的自大、自戀下所造成的自欺,只可能讓「文化」持續與快速地商品化,成爲膚淺的生活點綴。
文字|童乃嘉 美國夏威夷大學亞洲戲劇碩士
「庫其普底舞」(Kuchipudi)是起自於十六世紀南印度的一種舞劇型式的表演藝術,因爲後來只在Andhra省的庫其普底(Kuchipudi)村內被保存下來,因此也就以「庫其普底」爲名,也可被稱爲Bhagavata Kuchipudi,因爲與其姐妹藝術Bhagavata Mela Natakam同樣,都是威濕奴的信奉者對這位印度敎大神(註1)的崇拜與敬獻。庫其普底舞很可能還是後來許多鄰省如Tanjore的Telugu語(註2)及梵文劇的前身。
註釋:
註1:印度的神都有許多的化身,而祂的化身也以神的身份尊受崇拜,例如克里斯納(Krish-na)就是威濕奴(Vishnu)的化身中最著名與最受歡迎的一位,祂以年輕英俊的造型現身,是女信衆迷戀與膜拜的「偶像」。
註2:Bhagavata Kuchipudi與Bhagavata Mela Natakam都使用Telugu語。
「婆羅多舞」(Bharata Natyam)原是Bhagavata Mela Natakam中的一種獨舞型式表演,與後來爲大家所熟知的、由女性演出的婆羅多舞是不應混爲一談的。Bhagavata的意思即爲「神的男僕」,因此原則上Bhagavata Mela Nata-kam及Bhagavata Kuchipudi都是男信衆在廟前對神祇所作的奉獻表演,與源自於古代女信衆(Devadasis)傳統的奉獻演出婆羅多舞是不盡相同的。本年一月二十六日在台北國父紀念館演出的,應即爲這種融合了宮廷舞蹈傳統與完全由女性承傳的古代女信衆宗敎奉獻舞,婆羅多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