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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下的戶外劇場和舞台燈光營造出優美氣氛配合得完美。(謝春德 攝 優劇場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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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維儂裡的海潮音

優劇場的《海潮音》歷經了國家劇院、木栅山上老泉劇場等不同版本的修訂後,終於在法國的亞維儂找到了他們的知音,可是在備受國外觀衆稱譽的同時,它又呈現了什麼樣的意義呢?

優劇場的《海潮音》歷經了國家劇院、木栅山上老泉劇場等不同版本的修訂後,終於在法國的亞維儂找到了他們的知音,可是在備受國外觀衆稱譽的同時,它又呈現了什麼樣的意義呢?

《海潮音》是戲劇?是舞蹈?還是音樂?如果抛開優劇場是戲劇團體的屬性,它應該是一支綜合藝術作品,是近年來優劇場表演形式的典型。《海潮音》藉由威猛的鼓聲打破夜空的沈靜,並不侷限戲劇要求的結構與要素,氣氛是表演的關鍵。

演出、景觀合而爲一

法國南部,黃昏的亞維儂有種脫離熾熱的輕鬆感,城外十五公里遠的石礦區劇場在星光和舞台水色月影妝點下,顯露它靜謐且原始的特質。從票口到觀衆席是一段十足簡陋的石子路,兩旁點亮光明燈似的燈籠,宛如指引觀者進入祭儀般表演時空裡。

戶外劇場環境提供優劇場《海潮音》所需的質樸空間,進入劇場前,觀衆可以從石子路上感受近似台北木柵老泉劇場的氣息。在燈光的設計下,原本漆黑的夜反射出寶藍的星空,乳白的岩壁隨著汨汨水聲映照出一波波浮動的光影,層次分明的舞台顯得格外立體,二十八具鼓、十四支鑼隨著舞台起伏鋪陳,少了表演者,它們像極了裝置藝術。霎時鼓聲作響,旣多重又一體,爆開表演序幕。

《海潮音》由五個段落所組成,以〈流水〉、〈聽海之音〉和〈海潮音〉爲整支作品的主軸,運用無間斷的鑼音和重複性的節奏表現流水意象;透過首段的〈崩〉及〈海潮音〉前的〈沖岩〉,浪潮般澎湃的聲響穿插演員張力十足的的肢體律動,這兩段與主軸的靜謐情緖形成對比,爲表演營造不同氛圍。

在劉靜敏的帶領下,一開始的〈崩〉,由四位男表演者同時敲響巨鼓,像是迸發出雷雨前的悶,氣勢磅礴的響音幾乎要震跨整座石礦區,表演者卻懂得在極限前及時收手,是一種感受出來的精確。一波波驚濤之後,連接到比較平靜的〈流水〉,小鼓取代了大鼓,表演者用腕力擊出的微細鼓音替代了前段以臂力表現的氣勢。節目後半段呈顯海潮的變奏,尾聲的〈海潮音〉更是淸楚地展現怒濤和沈靜的水面,狂嘯的大抄鑼交雜著僧鉢鑼沈穩的樂音,這一段在對立和矛盾中求取平衡。

首演當天的演出過程有些冗長,原本一百分鐘的表演因爲段落間隔拉長,近兩個小時的節目讓觀衆偶有不耐,所幸舞台的景與自然環境形成不錯的畫面,搭配燈光的設計,現場氣氛始終維持一致。舞台燈光的氛圍與岩壁天成的音箱引起觀衆共鳴,謝幕時,掌聲、整齊的跺地巨響、喝采聲四起,與鑼聲結爲一體,現場觀衆熱烈的反應成爲落幕前的表演。

綜合藝術的無奈

如果單就觀衆對節目的反應來看,《海潮音》是成功的,夜空下的戶外劇場和舞台燈光營造出的優美氣氛配合得完美,整場演出佔盡天時、地利及人和。然而從劇團屬性對照節目內容,這個劇場有演員,卻沒有角色;有歌唱,見不到對白;整場演出沒有劇情,可是有節奏。旣不像戲劇表演,也不是音樂的即興。儘管段落裡反覆展現演員肢體和鼓鑼間的互動,他們的動作風格也不是舞蹈,比較像是武術,像太極拳,讓人有種欣賞綜合藝術的無奈。綜合藝術擁有多元媒材,卻很難讓人看夠,而《海潮音》比較盡「本分」的恐怕只有舞台、燈光這些劇場設計的部分。

藝術價値的距離

優劇場這幾年專注於訓練演員練習太極、長距離步行、打坐,這些基本功和戲劇訓練沒有太直接的關係;也不是舞蹈技巧;也許比較接近修行。優劇場所要表達的是一種生活的藝術,他們認爲,藝術家最重要的工作是讓觀衆看到、感受到生命最高境界。

表演藝術本來就是人類生活面的反照,戲劇如此,舞蹈一樣,音樂也相同。任何一種藝術呈現都需要技巧做爲基礎,技巧純熟之後再完成更深且多元的變化,才能夠避免流於形式的拼貼。

《海潮音》做到在舞台上讓觀衆感動,卻離藝術的價値還有些距離。藝術之所以有價値不在於生命或生活經驗的原貌呈現,它需要藉由一層層美的轉換過程。優劇場透過表演形式呈現生命本質無可厚非,但修行是表演前的訓練過程,不應該是表演面貌,看懂台上的修行,或者在劇場內參與修行,恐怕對買張票來欣賞藝術的觀衆而言,是不盡人情的要求。

 

文字|王凌莉  新聞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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