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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Sale的舞者拿著凹凸鏡,照映自己,也照映外在環境。(林鑠齊 攝)
舞蹈 演出評論/舞蹈

潛藏於近距離的心靈縮影

評體相舞蹈劇場「生命走向另一個世界出口」

舞者的肢體表現最傑出亮眼;音樂也為舞蹈營造出不同的氣氛。但是道具、舞蹈表現形式與、意象符號的反覆使用,與舞台設計的單一化,在視覺感官上則稍顯單調簡樸。

舞者的肢體表現最傑出亮眼;音樂也為舞蹈營造出不同的氣氛。但是道具、舞蹈表現形式與、意象符號的反覆使用,與舞台設計的單一化,在視覺感官上則稍顯單調簡樸。

體相舞蹈劇場「生命走向另一個世界出口」

4月27〜30日

國家戲劇院實驗劇場

體相舞蹈劇場團長李名正,以源於自我對某些事物的體會領悟,理性分析其感性的內在體驗,並透過肢體動作,一點一滴渲染出抽象迷惑的心靈意識,組織架構成極其個人色彩的演出「生命走向另一個世界出口」。舞作在實驗劇場的黑箱式空間中推展、擴張出冷色調的現代疏離感。編舞者似乎藉此轉化,為自己記錄一段心路歷程,再將此作為下一段舞蹈旅程的起點。

手勢、指間表徵的動作

第一支舞《沈靜──獨白》,編創者以游移於舞台中後段的藝術裝置、置於舞台的三角形小茶几、紅白椅子三者之間的動線貫穿全舞。在音樂烘襯下,搭配張口無聲的面容,時而凝視遠處的眼神、時而凝滯的手勢,動作語彙顯現出極個人化的內在情感,沈湎中透露出一股無聲吶喊,傳遞孤獨的茫然感和情緒的起伏。接下來的《是消失?仰或是重生》,舞台佈置延續前一支舞的概念,再加入一個裝著水的容器道具,以男女兩位舞者伸縮手臂大關節動作的互動關係,勾勒出制式機械化的人際關係。兩人看似各自獨立的個體,但男舞者經由手掌、腳掌所製造的水漬,無形中牽制了女舞者的動作走向。舞作在有限的舞台空間中,延伸出人、我之間消失與再生、主動與被動的對比關係。

《自剖》、《獨奏》同樣在梅芮迪斯.蒙克(Meredith Monk)、Do You Be的音樂烘托下鋪陳發展。《自剖》以快速流暢、柔中帶勁的兩股動能交互使用建構而成,舞者精確的動作在音樂的喃喃人聲陪襯中,表達出某種自我矛盾的感受與不確定的關係。第四支《獨奏》則是令人眼晴一亮的小品獨舞:李名正慣以手指末梢關節引領身體情緒,經由外在的自我輕撫、碰觸椅背、屈膝仰頭等動作,向內窺探内在心靈活動。手勢動作不時在整晚的其他舞作中出現,編舞者在此除了賦予指間有表徵意義的符號之外,尚有堆砌情緒的功能。舞者高沛齡以純熟的肢體動作,將音符與身體線條融合為一,勾勒出獨特的私密情愫。

探索人、我、空間的關係

編舞者在《我看見》中以對稱的空間位置,處理兩位女舞者的動作關係,舞作則以ABA的形式進行。在第一、二段,舞蹈以對角拉動、輕推抗衡的力量豐富了動作質地,第二段則以口語文字取代音樂旋律,動力則轉為游移間接。舞者隨著彼此言語對話及手指在身體、在空間中的游走,藉著找尋自我的身體語言,實則欲理出失落迷惑的自我。《剖析》先由男女兩人相互傳遞咖啡杯營造出人與人之間似有若無的互動關係,即便彼此沒有眼神交會,但兩人在高低層次的變化,轉移姿勢方向的刹那間,已打破各自的空間界限,產生訊息相通的互動關係,即使第二段的群舞部分,仍以這樣的理念貫穿圍繞在這層關係上。舞作本身或許沒有具體明確的戲劇成分,但已宣洩出自我、他人和空間三者的微妙關係。

On Sale I、I I隨著樂聲的飄忽不實、轉折變換,兩位回應著音樂的女舞者,手中拿著正方型凹凸兩面反照物照著自己,也照射著週圍外在環境。「回照反映」這個舉止動作潛藏著兩種空間意涵:一個是自我經過內在省察之後,外顯為有範疇的知覺空間,另一個則是心靈活動反映出意識形態的無形空間。

最後一支舞《聽一聽那抽芽的聲音》在極限主義大師菲利普.格拉斯(Philip Glass)的音樂主題下,編創者以手勢象徵植物的生命源頭,手向下扎根,向上發芽成長、開花結果,這種更換輪替的意象動作,引申成週而復始的重複性動作,層層疊疊堆砌發展成此舞。編創者在處理動作舞句與音樂關係上採時分時合、若離若即的手法,似乎並非完全以音樂結構來鋪陳舞蹈語句,某些段落甚至試圖與音樂相抗衡,強弱動靜之間出現對比的奇妙氛圍,同時也營造了另一個曖昧不明的舞蹈時空。

「生命走向另一個世界出口」的八支舞作,以舞者的肢體表現最傑出亮眼,為整體表演增色不少;音樂風格多樣化的選用,也為舞蹈營造出不同的氣氛。但是道具的雷同應用、舞蹈表現形式的相似性、意象符號的反覆使用與舞台設計的單一化,在視覺感官上則稍顯單調簡樸。至於舞蹈的外在形式,李名正雖然努力在動作語彙發展上同中求異,異中求變,但是相似的空間形式、表現手法與動力運用,不免帶給觀衆某種程度的慣性疲憊。同時,由於實驗劇場的舞台空間有限,因此舞作較難發揮快速、群體的動線位移,空間運用以偏向於點狀的串聯和變換層次、方位的運用。

從節目單不難發現,身兼舞團製作人、編舞者、舞者、教師多重身分的李名正,是個認眞、多產的編創者。但或許如何拿捏創作質量與區隔舞作的相仿,是個値得思索的兩難問題,藝術編創者應該適時的調節創作腳步,回頭自我檢視,為舞蹈生命開創更多元及寬廣的路。

 

文字|林郁晶 國立台灣體育學院、中國文化大學舞蹈學系兼任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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