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蘭蒨斯卡在塑造性最高的兒童時期,跟隨了那麼多在音樂史上舉足輕重的大師,卻仍能在音樂中完整保有自我風格。她認為,這些大師的教導給予她成為一位鋼琴家的養分,這些養分被她吸收,與她融合成為一體。
史蘭蒨斯卡專題演講「這些樂壇的摯友們…」
5月9日
台北國家音樂廳B1多媒體放映室
史蘭蒨斯卡鋼琴獨奏會
5月18日
台北國家音樂廳
對於史蘭蒨斯卡(Ruth Slenczyska),相信國內的愛樂者都不陌生。這位生於美國加州的鋼琴家,四歲時即以神童之姿出現於美國樂壇上,六歲赴歐洲遍尋名師:許納貝爾(A.Schnabel)、珮特里(E.Petri)、果爾托特(A.Cortot)、霍夫曼(J.Hofmann)及拉赫曼尼諾夫。六歲於柏林首度登台,隨即在巴黎與管弦樂團演出,霍夫曼驚艷於她所彈奏出的舒曼,八歲返美舉行一連串的演奏會,被《紐約時報》譽為「繼莫札特之後最傑出的音樂神童」,九歲拜在一代名師拉赫曼尼諾夫門下,看起來前途無限的演奏家生涯,卻因再也承受不了密集的訓練、緊湊的演奏行程,而於十四歲時宣告中斷。直到一九五一年才重拾鋼琴家身分,迄今沒有再離開演奏舞台。
嬌小的身軀、寬厚的大手、爽朗的笑聲、獨立的存在
史蘭蒨斯卡身材極為嬌小,卻有著厚實寬大的手,接受採訪前,大師為了攝影師特別坐到鋼琴前彈了好一會兒鋼琴,不踩踏板的音符,清晰有力。對於被稱為美國史上第一位慶祝鋼琴生涯六十週年的鋼琴家,史蘭蒨斯卡笑著說,這或許只是宣傳的噱頭,據她所知,鋼琴生涯遠遠超過她的大有人在,而她也不認為六十年具有什麼特別的意義,活在當下每一刻,才是最真實的。如同問及她對這一路學習、懷疑、放棄、拾回、進而執著至今的迂迴人生,有何記憶深刻或是影響久遠的人事物時,她認為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事件通常並非獨立存在,而是與更多其他的環節緊緊相扣,所以她也不想讓這些往事綑綁自己,只將眼光投向眼前的每一天。
這可能足以解釋,為什麼史蘭蒨斯卡在塑造性最高的兒童時期,跟隨了那麼多在音樂史上舉足輕重的大師,卻在音樂中仍能完整保有自我風格的原因。史蘭蒨斯卡認為,這些大師的教導給予她成為一位鋼琴家的養分,這些養分被她吸收,與她融合成為一體。而問及在眾多的錄音中,為什麼蕭邦的音樂佔了很大一部分時,她不否認由於波蘭血統的關係,對蕭邦的音樂有著特別的喜好,更因為她認為蕭邦的音樂是「為鋼琴家」的音樂,所以她特別喜愛蕭邦的音樂。
傑出的教育家
史蘭蒨斯卡同時也是一位傑出的教育家,本學年應東吳大學邀請前來台灣擔任客席教授,在大學部開設「十九世紀鋼琴演奏與詮釋」、在研究所開設「蕭邦鋼琴作品研究」、「鋼琴演奏探討」。說到台灣學生的特點,她說,全世界的學生都是自我要求很高,努力地精益求精,但是台灣學生除了這個學音樂的基本態度外,更會有想前往音樂發源地一探根源的積極,她舉例,前幾天有一個很喜歡貝多芬的學生跟她說,畢業之後想要到德國去學貝多芬的音樂,而史蘭蒨斯卡曾經教過一個義大利學生,同樣熱愛貝多芬,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到貝多芬的故鄉去學習,更不要說身處地大物博之國的美國學生了。她直率地指出,美國幅員遼闊,以致許多美國學生認為美國就是全世界,從來沒有想過世界以外是什麼樣的天地。台灣學生的這個特點令史蘭蒨斯卡相當重視。為了拓展學生的學習思維,史蘭蒨斯卡閱讀大量的書籍,縱使是表面上看起來跟演奏無關的歷史資料,她也希望能藉此訓練學生多方的思考能力。而對美的需求更是史蘭蒨斯卡女士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活動,故宮是她最喜歡的地方,其中翠玉白菜更是百看不厭,「從各個角度去觀看這棵白菜,那些隱藏在層層菜葉下的景觀,真是令人讚嘆的藝術﹗」
旅行!親近每個不同的文化
在前來擔任東吳大學客席教授之前,史蘭蒨斯卡女士已經數度在台灣舉行過音樂會,但是來去匆匆,對台灣的印象並不十分深刻。此次長時間的停留,她很高興地說,她非常喜歡台灣的風土人情,尤其是花藝,隨處可見經過細心設計的花藝另她讚嘆不已。一旁擔任翻譯也曾跟隨史蘭蒨斯卡女士習琴的王潤婷老師透露說,史蘭蒨斯卡雖然年事已高,但精力旺盛,每到一個新城市,除了維持日常練琴的時數以外,經常抓緊每一個空檔,到處走走看看,永遠不浪費時間。果然當筆者問及,對於往後的生涯有何規畫或願望時,史蘭蒨斯卡馬上回答說:旅行!拜訪所有的城市!親近每個不同的文化!
客席的任期已經接近尾聲,史蘭蒨斯卡在與東吳大學管弦樂團舉行一連串巡迴演出之後,隨即將在國家音樂廳舉辦一場講座與獨奏會,然後飛到巴黎,探訪一位自少女時期即相識的摯友,秋天再飛回台灣擔任鋼琴大賽評審,接下來又是一場又一場在各個城市的演奏會。春天的陽光閃耀在她銀白的髮絲上,樂觀積極的生命力從她的雙眼中流露,令人不禁開始期待聽到她雀躍的音符!
採訪:林芳宜 本刊編輯
翻譯:王潤婷 鋼琴家、東吳大學音樂系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