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 表演藝術雜誌

因著兩首現代音樂的經典曲目──克倫姆（G. Grumb）的《黑暗天使》Black Angels和低限大師賴克（S.Reich）的《不一樣的火車》Different Trains，令人十分期待聆聽這個年輕音樂家組成的四重奏。

兩首作品均以哀悼戰爭為出發點，所不同的是，克倫姆如小孩般的旺盛好奇心，讓他的音樂總是充滿驚喜與多樣化，而賴克則一本低限美學，即使這首《不一樣的火車》加了顏色豐富的影像素材，但影像也以低限音樂的手法處理。因此演奏者如何在兩種完全不同的作曲手法中發現作曲家的語言，從而忠實地呈現每一首作品的靈魂原貌，即成為一門艱難的課題。

未見完整風景的《黑暗天使》

《黑暗天使》上對音樂家向來是個挑戰，為了呈現不同的音色，演奏技法用了大量的現代手法，更因為克倫姆拼貼的手法，使得樂曲雖然不長，卻在原創與拼貼而入的取樣片段頻繁交替。但是最困難的地方莫過於，有別於傳統四重奏的寫作方式，《黑暗天使》四個樂器的聲部是一個整體，換句話說，此曲是寫給一個擁有四個演奏者的樂器──當然也包括了所有的打擊樂器部分。因此對一個四重奏而言，唯有拋棄傳統四重奏那種四把提琴互相抗衡鼎足而立的思考方式，才能將這首《黑暗天使》完整呈現。

可惜范雅志與他的同伴們，雖熟捻現代音樂的演奏技法，卻沒參透總譜裡的玄機，只看到四位演奏者擊出一個又一個漂亮的聲響，努力演出或點描、或渲染的聲響意境，卻沒有建構出一片完整的風景，更遑論解讀出克倫姆隱藏在四聲部點描中的樂句線條了──而這正是對現代作品最常見的誤讀。

四平八穩完成《不一樣的火車》

這個弱點在賴克的曲子中，則不再出現。當然最重要的原因乃在於，賴克的樂句只產生在同一聲部裡，加上同步進行的影像，是五條平行偶爾交叉碰撞的平行線，並非如克倫姆那般，打散在不同的聲部中。因此四位音樂家的默契，已足以四平八穩地交代整首樂曲。而實驗劇場的場地條件，對於《不一樣的火車》影響程度也遠低於對《黑暗天使》的限制。

勇於不斷演出新作品是令人欣喜的，不管是個人或團體，Raw Fish四重奏的成員在現代音樂的演奏技巧上可圈可點，期待他們經由經驗與歲月的累積，能更深入音樂的內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