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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莎葛蘭姆傳人─許芳宜(Lois Greenfield 攝)
特別企畫 Feature 靚世代,出列! 台灣製造 紐約發光

瑪莎葛蘭姆傳人─許芳宜

沈寂十年的瑪莎葛蘭姆舞團四月推出新舞季,報紙上以斗大的標題介紹舞團首席舞者許芳宜,「瑪莎‧葛蘭姆的傳人─Fang Yi Sheu」。

來自東台灣宜蘭的現代舞者,而今站在美國紐約的舞台上,這一切,絕非來自僥倖,這一路的跌撲挫撞,多少的淚水汗水,才堆築出今日的耀眼明星。

沈寂十年的瑪莎葛蘭姆舞團四月推出新舞季,報紙上以斗大的標題介紹舞團首席舞者許芳宜,「瑪莎‧葛蘭姆的傳人─Fang Yi Sheu」。

來自東台灣宜蘭的現代舞者,而今站在美國紐約的舞台上,這一切,絕非來自僥倖,這一路的跌撲挫撞,多少的淚水汗水,才堆築出今日的耀眼明星。

那天打電話給人在紐約的許芳宜,連上線後,聽出她的聲音裡帶著疲憊。問她好嗎?她回答:「今天排練時傷了頸子。即使你做好暖身和保護措施,可是永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發生!」和緩的語氣裡,卻透露著難以掩藏的懊惱和遺憾。

那天,距離瑪莎‧葛蘭姆舞團(Martha Graham Dance Company)四月十四日起為期兩周的紐約季公演,不到半個月。整個舞團上緊發條迎接今年的重頭戲,而且多家報章雜誌和電子媒體陸續排定要來訪問“Fang Yi Sheu”──被視為「瑪莎‧葛蘭姆的傳人」的舞團首席舞者。

舞團已告知那天有外賓要來參觀她的排練,沒想到她卻受了傷。「我以為已經做好暖身,所以當頸部發出巨痛時,自己也被嚇到。」她痛得躺到地上,舞團排練指導關切她的傷勢,要她好好休息,臨時改變了外賓的參觀行程。

問她傷勢嚴重嗎?她淡淡地說:「還好,我知道怎麼照顧自己。」尤其快要上台演出,她總是特別小心。所以想到這個意外,她更覺得對不起舞團,而一再提醒自己要趕緊把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

身為一位職業舞者,許芳宜要求自己全心全意面對摯愛的舞蹈,從上課、排練、上台前的各項準備,到站上舞台表演,可以說是一刻都不能馬虎或鬆懈。「嚴以律己」的工作態度,加上天賦的優異條件,使她年紀輕輕,已站在國際舞壇的聚光燈下。

就是「她」,擦亮葛蘭姆舞團的老招牌

瑪莎‧葛蘭姆是「美國現代舞之母」。葛蘭姆過世後,舞團經歷舞作版權和經營權爭訟的波瀾,暫停許久。好不容易撥雲見日,重起舞步,不僅是美國的媒體和觀眾,甚至全球舞蹈界都在觀望這個重要的舞團要如何走下去。

誰能傳續葛蘭姆的精神和風格?自然是眾人關切的焦點。

二○○二年底,葛蘭姆舞團重返舞台時,舞評家和觀眾在每場演出中,急切地「眾裡尋他」。終於找到了「她」。

許芳宜和葛蘭姆舞團自復團首演季,重續前緣。原本曾是舞團首席舞者的她,又站上重要的位置,在多支舞作中擔綱演出葛蘭姆以前的角色。她做好準備,全力以赴,努力和表現也被看見。嚴格的美國媒體和舞評家,一篇篇報導和評論陸續刊登出來,焦點都集中在這個東方面孔的傑出舞者──Fang Yi Sheu。

「本來以為這個舞團已經完了,但看到她的表現,才知道並非如此。」

「她是可以吃掉整個舞台的舞者。」

「不用再提醒你,下次她在台上表演,你一定不會錯過,因為你沒有選擇。」

還有媒體直接寫著:「她就是瑪莎‧葛蘭姆的傳人!」。

舞評家和媒體看到的不只是葛蘭姆技巧的再現,更是葛蘭姆精神的重新詮釋。有人寫出這樣的讚歎:「她飽滿、漂亮,讓人都忘了葛蘭姆在這個作品裡的模樣。」

一位來自亞洲的年輕舞者,重新擦亮葛蘭姆舞團這塊老招牌。

「我終於出了一口氣!」

報紙上放大的照片,和潮水般的讚許,相對於之前因為她並非葛蘭姆舞校出身而不被認同的待遇,許芳宜有著「我終於出了一口氣!」的暢快。

那種由他人肯定,而自我肯定的快樂裡,夾雜著外人無法理解、她卻十分在意的理由──媒體的報導或評論中提到她來自台灣。

她一個人在紐約賃屋而居的日子裡,每天上課、排練及跟著舞團四處巡演,單純規律中隱含著遊走天涯的孤獨感。在她的心裡,「台灣」永遠是最深的依戀,也是她努力不懈的力量來源。

異鄉打拼之路

許芳宜:我是來紐約當職業舞者,而不是重做學生。

最近美國公共電視台PBS製作了一個介紹特殊「新移民」的系列節目,被期許為「瑪莎葛蘭姆傳人」的許芳宜,也列名受訪對象。這個將於明年在全球播放的節目,內容包括: 她為何選擇到美國去表演,她並非在美接受舞蹈訓練,卻如何成為美國舞壇期待的明星舞者,乃至她出生於怎樣的環境,在台灣接受舞蹈教育的情形等。製作小組已跟拍了她在紐約上課練舞,和葛蘭姆舞團工作的部分,五月初將飛來台灣,拍攝她的故鄉、家庭及學習成長的環境。

天生註定要活在舞台上

許芳宜出生於東台灣的宜蘭,由於學業成績並不優異,父母也沒給她「望女成鳳」的壓力。童年時,鄰家同伴女孩去學跳舞,她也遊說父母讓她到李寶鳳老師的舞蹈教室習舞。

也許天生註定要活在舞台上。許芳宜小小年紀,卻不畏懼登台表演,舞台上耀眼的燈光,反而讓她覺得輕鬆自在,甚至很有安全感。尤其演戲時,可以扮演許芳宜之外的別人,最令她開心。如今回想起來,她說:「可能是不喜歡做自己的另一種解放」。

舞蹈的學習,因為她功課不好而時停時續。後來上了華岡藝校,她也不是出色的學生。一群外地來的女孩不懂得玩樂,下了課,就到校外的舞蹈教室去學舞。可是她總跟不上同學,所以很自卑。

後來她埋頭苦練,在升學保送甄試中,以術科第一名考取國立藝術學院舞蹈系,她笑著說:「連家人都被嚇到,因為我根本不是上大學的料。」

師長鼓勵,找到做自己的信心

許芳宜皮膚白皙,外型亮麗,身材修長,是標準的舞者條件。可能因為從小功課欠佳,她一直缺乏自信,直到遇見前葛蘭姆舞團副藝術總監、來台教學多年的Ross Parkes,才像是找到生命中的明燈。

「Ross是對我影響最大的人。」她說。當時Ross Parkes在藝院任教,初識許芳宜就覺得這個女孩潛質很好,不吝給予鼓勵。「成長過程裡,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成為『自己』,Ross是第一個讓我知道我可以不必應付別人的想法,而專心做自己的人。他的肯定和鼓勵,促使我開始有了責任感,對自己有更高的要求。」

她每天早上六點就到學校練舞。下課後,同學都走了,她還留下來繼續練習。即使假日也很少出去玩。全心全意照顧和調整自己,只為了明天能以最佳狀態去上課。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孩,過著這樣嚴格的自律生活,實在不容易。她說:「我只是怕有一天Ross覺得那個有潛力的學生不見了,我不想讓他失望,也不想對自己失望。」

聽到她這番話,我的腦海裡浮現多年前藝術學院舞展中,在舞台上眾多學生舞者裡,一眼就會看到她,而且自然地跟著她移動視線的那個亮麗且獨特的舞者,就是許芳宜。其實,學生時代她已經在同儕中展露頭角。璞玉只是有待時間雕琢成型。

艱辛的異鄉打拚之路

在Ross眼中,許芳宜總是要求自己做到最好,而且不斷超越自我,彷彿她的世界裡只有舞蹈,對其他事物都不在意。

一九九四年,大學剛畢業,二十三歲的她,獲得瑪莎‧葛蘭姆獎學金及文建會獎助金,隻身前往紐約進修。在人才濟濟的紐約,這初生之犢不畏虎,儘管葛蘭姆舞校的師生並不認同她從台灣學會的葛蘭姆技巧,她卻以「我是來紐約當職業舞者,而不是為了重做學生」為由,很快離開了葛蘭姆舞校。沒多久,她一路過關斬將,考上知名的依麗莎‧蒙特舞團(Elisa Monte Dance Company)。翌年,更在數百位頂尖舞者的競逐中,脫穎而出,成為當年只招考兩位舞者的瑪莎‧葛蘭姆舞團的新血。

年紀輕輕的她,如願進入世界一流的舞團,卻不代表從此一帆風順。對於講究「血統」的葛蘭姆舞團來說,她並非該舞校培植的人才,再度因為「血統不純正」,而成為邊緣人。即使到現在,仍有團員覺得她不像自己人。

回應故鄉召喚,躍上另一個舞台

這些偶爾出現的冷嘲熱諷,對上了韌性強、自我要求極高的許芳宜,反而成為刺激她向上成長的動力。「我一直是和自己比賽,在乎的是自己做得好不好,開心不開心,所以其他舞者批評我舞蹈技巧不是經過正規學習,甚至上台化的妝都被認為太中國味,可是我咬著牙告訴自己,認不認同到了台上才知道。」有了自我心理建設,不論在情緒和表演上,她都不和別人較勁了。

短短三年,許芳宜從實習團員一路被擢升為首席舞者。她用自己的實力,證明了一切。

光環加身,對於這位海外遊子,是重要的肯定和榮耀。只是外人難以窺見她內心始終有一個聲音在召喚著她,那是來自家鄉親情和愛情的牽繫。她為了實現出國前對父親「三年後一定回台灣」的承諾,在剛站上重要舞台的時候,毅然選擇回家。

許芳宜在台灣接受舞蹈教育的養成,踏出校門後就去了美國。儘管瑪莎‧葛蘭姆舞團給了她絕佳的機會,讓她的舞蹈事業很快地提升到另一個層次;然而當她意識到身體需要新的滋養而決定回來時,已說明了她期望填補在自己故鄉的舞台上表演的空白。

久違的台灣,有雲門舞集敞開大門歡迎她的加入,她順勢躍上了另一個重要的舞台。林懷民也在《水月》、《竹夢》和《家族合唱》等新作中,大力重用她。不論是《水月》裡隨著巴哈無伴奏音樂而起的獨舞,或《竹夢》中和宋超群合力呈現的精采雙人舞,台上的許芳宜,總是讓人有「驚艷」的感覺。

近年雲門國際邀演不斷,經常一年中有三、五個月在海外巡迴。成為雲門舞者的許芳宜,能見度並不亞於作為葛蘭姆舞團的舞者。不同的舞台,她有同樣傑出的表現。

身體裡的慾望,推著她不斷自我挑戰

可是在她的心裡好像有一個永遠填不滿的無底洞,每每在外人看來一切順遂時,她又渴望改變。二○○二年初,她和最親密的人生伴侶、同為雲門舞者的布拉瑞揚,做出重要的決定──離開雲門。

近年雲門轉向探索東方身體文化,研習太極導引和拳術,也開發了她另一種身體質感。但當她意識到體內有更多能量需要尋找釋放的出口,而又清楚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原地打轉時,「好像有一股浪潮大到要把我吞沒,我不斷地問自己:我還能做什麼?」這個時候,她知道必須走出去了。

記得當時和她談到這個抉擇,她說:「身體裡一直有個慾望,想嘗試不同可能,需要不同的方式或另一個舞台呈現自己,大概是舞者的慾求不滿吧!」說著,她也笑了起來。

其實,任何時候許芳宜總是要讓人家看到她最好的一面。高度的自我鞭策,早已清楚地反映在她面對舞蹈的態度上。這個不多話的女生,說到摯愛的舞蹈時,那張清麗的臉龐,明顯看得出她有個性有見地,是個思想型的舞者。

也許想得太清楚,又不斷給自己新的挑戰目標,以至其中的甘與苦,都要一併承受。

燦爛背後的疼痛與淚水

許芳宜:上了台就是我表現的時候

在舞蹈的路上,任何舞者再小心翼翼地照料自己,仍難免在排練或表演時受傷。這也是舞者不為人知的苦。

一九九五年她剛加入葛蘭姆舞團不久,年輕好勝的她,使勁全力表現,舞團巡迴到日本演出時,她突發腳板骨裂的意外,打上石膏,拄著拐杖,只好回台灣療養。

後來在雲門,也因為過度使用身體,有一次練舞時,頸部嚴重受傷。那段日子對許芳宜來說,是莫大的煎熬。她戴著護頸,身體根本不能大幅度移動,更別說是跳舞。而且經常痛到半夜都不能躺著睡覺,她就這樣坐過一夜又一夜,然後每個白天再認真地去做復建。一切的付出,都是為了舞蹈。

她說:「受了傷不能跳舞,或是沒有舞台,都是我最傷心和痛苦的時候。」

這些年來,她在國外的時間遠遠超過在自己的國家。像一般海外遊子,總是報喜不報憂。有一次,她實在身心俱疲,從紐約打了一通電話回家,對父親說:「我跳得好累,好想回家。」父親疼惜愛女,告訴她: 「回來吧!除了跳舞,還有很多事可以做。我們不期望你成為大明星,只希望你和家人在一起。」電話彼端,好強的她,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離家千萬里,在外奮鬥的艱苦、孤獨和委屈,隨著淚水徹底地傾洩。

在競爭中跌撞,在考驗中成長

不能兩全的現實,一直是她心中的掙扎。外人很難理解「舞蹈」對她的意義,她卻清楚地知道舞蹈和她的生命早已結為一體。「小時候告訴自己,跳十年就好了。現在想來很可笑,因為根本放不下,舞蹈已經成為另一個我的無形代言工具,有時我在舞蹈中的表達,比現實生活還多。當你真誠地面對,自然能感受到那種無法言喻的幸福和快樂,那就是我在台上的感覺。」

這樣強大的魅力和滿足,難以取代。因此,她總是盡一切的努力去爭取更多表現的機會,卻又免不了在強烈的競爭中跌跌撞撞。

上次她帶著感恩和欣喜的心情回到葛蘭姆舞團,不料早已排定的演出卡司表裡,她的場次比其他首席舞者少。排練時,也總是一個人在教室裡自己琢磨,甚至拍攝宣傳照片,都遺漏了她。

她傷心地打電話回台灣,向Ross和布拉瑞揚哭訴心中的不平。同時一再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上了台就是我表現的時候。」果然,她以幾近完美的表演,征服了紐約嚴格的觀眾。

對她來說,跳舞並不難,但沒有舞跳,才是難上加難。

現在很多事情依然未必如願,而她已在考驗中成長,學會以不同的態度面對。「每當我吞不下這口氣時,會push自己不斷跨越,這就是我最好的學習。因為我知道上了台我就可以掌握一切,所以絕不能使自己氣餒,只會更努力地去證明自己。我在紐約經常和自己說話,給自己打氣。」

面對試練,站上葛蘭姆的位置

過去幾年,她陸續在葛蘭姆的重要作品如Sketches from ChronicleErrand into the MazeSatyric festival SongAppalachian SpringPrimitive Mysteries, Heritic中,擔綱葛蘭姆生前的角色。今年紐約季公演,舞團又給了她一項考驗,要她和另一男舞者合作呈現Herodiade

Herodiade是一支抽象難懂的作品,許芳宜一遍遍看著葛蘭姆演出的錄影帶,再找來大師的筆記、資料和書籍,仔細研讀,體會到編舞家欲藉著舞作傳達「一位藝術家面對自己的選擇時,有堅持、恐懼、害怕及失落等種種複雜情緒,最後卻選擇結束生命」。

這個作品很難表現。她說:「除了葛蘭姆,沒有人知道她真正要說的是什麼,也只有她能做到最好。我不會去copy她,而是用直覺去表演,讓身體來說話,只要身體能說清楚,就都對了。」曾經因為舞團忽視而沮喪,如今心態調整過來,她更珍惜自我探索的空間和感受。

心甘情願,舞向看不到盡頭的路

她真是活在舞台上的人。難得的是,年紀輕輕,卻不以榮耀環抱而迷失自己。「評論可以製造一個明星,但如果自己沒有本事,很快也會失去光芒。」她認真地說。

問她未來有什麼計畫?她表示,不敢去計畫,只想繼續在台上表演,踏實地過每一天。也期望能再回到台灣的舞台上,「真的,離開雲門時,我在心裡和國家劇院說『再見了!』,很不捨。」

其實有舞台的地方,她都想去。許芳宜用做菜來形容表演,每天上的菜,口味未必恰到好處,所以不能停止努力。在她心裡,追尋舞蹈表現的極致,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路,永遠沒有一百分,但她依然心甘情願,一路向前舞去。

 

特約撰述|徐開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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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友眼中的許芳宜

天賦與努力,造就了高貴自信的她

徐開塵(特約撰述)

舞台上光芒四射的許芳宜,已不知贏得多少掌聲和肯定。看著她一路走來的師長和朋友,對她的努力付出,在讚賞與鼓勵之外,還有更多的疼惜。

羅曼菲:明星特質天生,情感震撼人心

「天賦條件加上不斷的努力,使她成為台灣最優秀的舞者。」曾是許芳宜大學時代老師的舞蹈家羅曼菲,不吝對這個耀眼的舞者大力讚許。

同樣是站在舞台上的人,羅曼菲看許芳宜,更覺得芳宜的表演特質迷人,尤其是眼神和表情,隨著動作情感流露出的魅力,真是天生的明星特質。

羅曼菲直言許芳宜是她教過的學生中最欣賞的一人。看著這位年輕舞者一年年地進步,她的欣喜溢於言表。她認為許芳宜的表演愈來愈細膩,情感表達愈來愈震撼人心,「芳宜在林懷民的《水月》中的獨舞,已出神入化到看得令人羨慕,是我這個年紀還嚮往自己能跳的那種深刻感受。」

葛蘭姆舞團復出首演季,剛巧人在紐約的羅曼菲也前去觀賞,她原本以為會看到「博物館級作品」(museum piece),直到許芳宜站上舞台表演,她說:「葛蘭姆精神又回來了。」坐在台下的她,除了震撼,更以這位優異的學生為榮。

除了羅曼菲,許芳宜從小到大也在Ross Parkes、林懷民、孔和平、游好彥、鄭千信、王健美、李寶鳳等師長引領下,不斷成長,令她感念至今。

布拉瑞揚:沒有一天休息,她才有今天的成績

布拉瑞揚更是一直陪在她身邊,十二年來風風雨雨一起走過的人生伴侶。二○○二年他們兩人同時離開雲門舞集,自組「LA/FA布拉芳宜舞團」,從生活中延續到舞台的默契和表現,廣受好評。

一路上陪著芳宜笑、聽著芳宜哭的布拉瑞揚,談到親密愛人為舞蹈付出的辛苦,真情流露地說:「真的很心疼」。

布拉瑞揚說:「芳宜為了舞蹈,沒有一天休息過,所以她才有今天的成績。」他眼看著向來自卑的她,如何在舞蹈中找到表現自己的方式,而在人前盡現高貴和自信,「這些都是舞蹈給她的,對她的人生非常重要。」

在師長和好友眼中,許芳宜向來很清楚自己要什麼。「葛蘭姆成就了芳宜,但她永遠在尋找新的挑戰。一個人的成功不只是靠天分而已,沒有努力,就不會有今日的許芳宜。她的一切,都是為了去成就舞蹈這件事,我真的服氣她!」羅曼菲一再大力肯定愛徒,也以許芳宜為例,鼓勵現在的學生,告誡他們不要以為台灣是世界舞蹈的邊緣,就不能嶄露頭角,許芳宜正是最好的榜樣。

回顧許芳宜的成長路,布拉瑞揚表示,原本只覺得她是個漂亮的舞者,後來發現她精采的演繹葛蘭姆作品的方式,使她在台上光芒奪人。舞蹈讓她得到很大的滿足,卻又在她身上看不到這些,「因為她要的更多,期望更好,註定了永遠的追尋和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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