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寫這齣戲,邱瑗從長老教會、靈糧堂到溫哥華的中文、台語各種聚會到都去感受心境,那陣子也讀聖經,從裡面找想法。然而她卻很明確地決定自己的方向:「我不要這齣戲是一部宗教劇,我不要只寫給基督徒看,我不要只寫給台灣人看,我要寫給大家看!」因為馬偕來台的目的雖是傳教,但邱瑗更認為馬偕的影響力不會只有宗教,他對台灣有更多的貢獻值得稱頌。
在〈天父的旨意〉段落中,舞台的呈現應以多媒體配合聲音(音樂與On Stage 口白)的劇場形式表現。多媒體的投影可用幻燈片的重疊轉換,近焦或遠距的抽離;或者以仿早年默片時期的紀錄片形式交錯進行。投影片的基調應是平和卻不刻板,單色調卻非單調。聲音的旁白應視為樂音的一部分,被「嵌入」音樂的進行中。音樂與影像應相輔相成的並列,而非為影片「配樂」,或為音樂之故,投影片偶而可以停格或甚至中斷,讓音樂在僅有燈光設計的空舞台上「流動」。
原創劇本,就是這樣撰寫的,有舞台、有視覺、有音樂、有旁白、有燈光… …一讀劇本,腦中便充滿著畫面與聲響。這就是《黑鬚馬偕》,邱瑗的第一部戲劇創作。
編劇時腦中縈繞著《悲慘世界》場景
現任國家交響樂團(NSO)執行長,邱瑗不僅從音樂出發,修習鋼琴、小提琴,更一路從藝術行政跳到戲劇理論與評論,進入戲劇博士班研習。「應該有一個人可以把音樂與戲劇結合在一起!」從場記、導演助理開始做起,了解劇場工作在做什麼,而慢慢對創作者、執行者的互動有概念。這樣的經驗,讓她覺得寫劇本的人對音樂不是很懂,而作曲家對戲劇的了解不是很深入,於是便一直想要做這兩者之間的媒介,讓兩者互相連結。
接到《黑鬚馬偕》創作的委託,邱瑗第一個想法便是將之寫成史詩音樂劇。「音樂在什麼時候出現,這時看出去的,會是什麼樣的場景?」想著自己已經離開台灣多年,擔心台灣導演沒有辦法將戲劇場景處理得很好,而《悲慘世界》這齣自己最喜愛的音樂劇不斷在腦中發酵;「旋轉舞台、迴光返照的情景,我要的是一個純白的感覺,大家都昇華。」就這麼自我摸索中,邱瑗也不知不覺地將自己所有的構想寫了進去。
想像著馬偕在幫小朋友拔牙,小朋友疼痛之餘又要咬著棉花止血。以這樣的情景唱一首以「哼哼啊啊~」作為歌詞的拔牙歌,逗趣寫實又具有畫面。然而在舞台上需要有多少人才足夠用這種音量不大的聲音來呈現,穿透交響樂團讓觀眾聽到。在舞台效果考量下,只能夠將這個創意當作一段「美麗的錯誤」,忍痛刪除。創作跟實際演出的製作畢竟不相同!為了要將戲劇搬上舞台,邱瑗將整個內容做了大約二分之一的大幅更動,只為了將馬偕的故事變得更戲劇性、更符合音樂的需求。「我想,一齣戲的演出是一個team work(團隊合作),連導演都可以算是一個創作者。」回國後製作過多齣舞台劇及創作之後,邱瑗的經驗更趨豐富,於是將燈光、舞台等想像刪除,保留空間、從不過問。
想寫出馬偕「平凡人的不平凡」
因為寫這齣戲,邱瑗從長老教會、靈糧堂到溫哥華的中文、台語各種聚會到都去感受心境,那陣子也讀聖經,從裡面找想法。然而她卻很明確地決定自己的方向:「我不要這齣戲是一部宗教劇,我不要只寫給基督徒看,我不要只寫給台灣人看,我要寫給大家看!」邱瑗表示,因為馬偕來台的目的是傳教,劇中無可避免地與宗教相連結,但她更認為馬偕的影響力不會只有宗教,他對台灣有更多的貢獻值得稱頌。
看過大約五、六本不同人寫的馬偕傳記,除了知道他有著急性、耿直的特質,但是「我怎麼都看不到馬偕這個人!」這些寫傳記的教友們會側重在馬偕傳教的事蹟跟功勞,不會對個人生活有太多著墨,於是「填空」便成了邱瑗發揮想像的空間,像在夥伴的腦力激盪下,發展出馬偕學台語過程的劇情,構思了他與牧童「語言交換」的場景:Canada(加拿大)是台語的「甘哪住」,Cow(牛)是「狗」,Deer(鹿)是「豬仔」,Bye-bye(再見)是「眉毛」……「蕃仔話」果然「金趣味」!而談起馬偕的功績,她說:「馬偕是一個平凡的人,做了不平凡的事,我到現在都還是這麼認為!」即使可能受到教友批評,但邱瑗仍覺得沒有辦法將他變成一個「聖徒列傳」的方式來寫。因為馬偕不是一個聖人,而是以一介平凡人,卻做了這麼多了不起的事情,這是她在劇中想要傳達出的、馬偕更為人佩服與感動的形象!
倒敘的故事中,強調馬偕過世前的「最後一堂課」及他安息的所在──台灣。從「天、地、人」的思考出發,邱瑗循著馬偕因著上帝的感召、來到台灣到與眾人傳道,之後落地生根等情節,來緊扣整齣戲的劇情發展。而就在這片土地上,說著各種語言的人們,不管先來後到,都是跟馬偕一樣是福爾摩沙的子民。在這最後一堂課中,願馬偕超乎界線的愛,化除族群的隔閡,「在島嶼,傳送千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