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當代藝術的兩位藝術家——六十八歲的王懷慶與四十七歲的劉煒,同時在台北推出近作展覽,前者從單純的東方文化基因出發,結合當代極簡的表現形式,後者的創作驅動則源自「以我手畫我心」,發展出一種相當個人化的百無聊賴、或被稱為「潰瘍式」的繪畫風格。
一生萬:王懷慶藝術展
即日起~8/5 台北市立美術館
一人ㄦ画:劉煒個展
即日起~7/29 台北 大未來林舍畫廊(台北市東豐街十六號一樓)
六十八歲的王懷慶與四十七歲的劉煒,分別代表中國當代藝術的兩種典型,前者從單純的東方文化基因出發,結合當代極簡的表現形式,先是解構中國傳統建築和家具之結構,在於二維空間裡加以重構,看似西方極簡手法,實則充滿東方韻味,令人聯想到中國京劇美學;後者是中國「後八九」世代藝術家,被視為「玩世現實主義」代表人物,以純然的直覺來實踐自己的藝術,將純粹的個人生活事物入畫,筆下那股「自得其樂的糜爛」傳達強烈的感官特性。
這兩位中國藝術家的近作目前都在台北展出中。王懷慶於台北市立美術館舉辦大型個展「一生萬」,展出一九八○年代後期至今共四十六件油畫與立體裝置作品,不同階段的代表作難得完整並列呈現,可窺見王懷慶如何從具象逐步發展至抽象藝術的蛻變思維。
東方思維 從單純元素演化萬物
白髮外加瘦削身形,王懷慶予人現代文人之感。一九四四年生於北京,一九六四年進入中央工藝美術學院就讀,一九七○年文革期間曾下放勞改,繪製宣傳畫。王懷慶師承在中國力倡西方現代主義的大家吳冠中,是吳冠中得意門生之一,兩人亦師亦友、私交甚篤。一九八○年代開始,王懷慶的作品就已表現出對中國傳統文化的懷鄉感,經常受邀在中國和國際展出。
像是把玩俄羅斯方塊,王懷慶從明式家具、江南傳統木結構的黑瓦白牆建築結構中,挖掘出線條與空間對應、組合的各種可能性,甚至藉由實體雕塑和其虛影映照出空間的變化。而這也正呼應展覽名稱「一生萬」,源於老子道德經所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含意與哲理。
王懷慶將老子所言簡化為「一生萬」,「是想從一個精神原點出發出萬種風情。現在重新使用這三個字,也是要提醒自己,在堅持原有道路的同時,還要把一直堅持的想法打開、再打開!」這也同時呼應他有感於萬物聚散虛實及萬變不離其宗的生命實相。
感官創意 潰爛變形中見璀璨桃李
對照王懷慶的理性結構,劉煒的創作驅動則源自「以我手畫我心」。劉煒首次在台舉辦個展「一人ㄦ画」,展出近三年來醞釀所得的新作。這位成名於一九九○年代的藝術家,作品細膩表達對社會和生活氛圍的幽默與感知,呈現出一種「無聊感」。
九○年代初崛起的中國藝術家,對應著紛亂又壓抑的中國政局,和理想主義與英雄主義的幻滅,他們多以戲謔方式嘲弄中國的政治景況,他們不再相信新的價值體系對於拯救文化與社會有多大的助益,唯有真實地面對自己的無可奈何才可能拯救自我。在此氛圍底下,劉煒發展出一種相當個人化的百無聊賴、或被稱為「潰瘍式」的繪畫風格。
劉煒的繪畫看似有明確主體,但外觀卻都扭曲得「不成人形」,無論是人物、風景、靜物、山水或花卉果樹,在他筆下都如潰爛似地成為獨一無二的藝術風景,中國重量級評論家栗憲庭曾借用魯迅的一段話:「潰爛之處,豔若桃李」來形容劉煒畫中那複雜細膩的肌理層次,卻形成一種獨特的視覺感受。雖然造型的變形可追溯明末清初「變形主義」代表畫家如陳洪綬等人,但是劉煒將變形後的醜惡用以質疑中國扭曲的政治體制,甚而調侃生命的荒誕本質。
劉煒一九六五年生於北京,一九八九年畢業於中央美院版畫系,曾於一九九三年、九五年代表中國參加威尼斯雙年展,一九九四年參加聖保羅雙年展等,廣為歐美國際型展覽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