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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裕惠(林韶安 攝)
特別企畫 Feature 跨界導戲曲.現代劇場導演的古典奇遇/人物焦點

傅裕惠 退一步 性別議題「玩」新意

本著從小看歌仔戲長大的情感,傅裕惠格外重視執導傳統戲曲的的機會。她從和民權歌劇團合作《情花蝴蝶夢》開始,陸續執導《飛蛾洞》、《可愛青春》與《馴夫記》等外台戲,她說:「說:「做戲曲,我會讓自己往後退一些。不像做現代劇場那樣概念先行。做歌仔戲,一定要演員好看、戲好看!」而向來致力於探索性別議題的她,也在歌仔戲的傳統邏輯中,找到新的詮釋空間。

本著從小看歌仔戲長大的情感,傅裕惠格外重視執導傳統戲曲的的機會。她從和民權歌劇團合作《情花蝴蝶夢》開始,陸續執導《飛蛾洞》、《可愛青春》與《馴夫記》等外台戲,她說:「說:「做戲曲,我會讓自己往後退一些。不像做現代劇場那樣概念先行。做歌仔戲,一定要演員好看、戲好看!」而向來致力於探索性別議題的她,也在歌仔戲的傳統邏輯中,找到新的詮釋空間。

二○○五年,傅裕惠和民權歌劇團合作《情花蝴蝶夢》。這次歌仔戲初體驗,因為工作方式和現代劇場太不同,一度讓她覺得:「好累,以後絕不再碰。」直到演出時,演員一上台,立刻以飽滿的能量征服全場。她恍然大悟:「原來歌仔戲不能用現代戲劇的方式去玩。」

分享個人經驗之餘,傅裕惠不時重複提及她的「感謝名單」:鍾傳幸、劉南芳、楊杏枝、謝建國、張旭南、葉玫汝……除了前輩老師奠定的發展基礎,她也特別重視引路的貴人與合作夥伴,她說:「像我們這樣非傳統背景出身的人,要做戲曲(導演),很重要的是,旁邊的人願意拉一把。」

做戲曲,讓自己往後退一些

「對傳統戲曲來說,劇作家尤其重要。」傅裕惠說。執導《情花蝴蝶夢》時,她著力以現代戲劇的邏輯切入,與編劇溝通,演出後卻覺得差強人意。後來歷經《飛蛾洞》、《可愛青春》的嘗試與累積,直到去年發表《馴夫記》,她才自認「比較懂得處理歌仔戲劇本了」。傅裕惠表示,現代戲劇著重呈現整齣戲的概念,傳統戲曲卻要回歸更簡單的遊戲規則。即使敘事觀點逐場變換,每一場「是誰的戲」,都要很清楚,不能太複雜。

這幾齣戲,她都與編劇楊杏枝合作。兩人針對劇本大量討論、彈性修改,讓傅裕惠直呼:「是在現代劇場沒享受過的快樂。」另外,楊杏枝對台語文法、俚俗詞語的高度掌握,也是傅裕惠對歌仔戲特別重視的部分。她也觀察到,外台生存不易,歌仔戲編劇針對劇團特性與演員特色,量身訂製適合的角色,才能讓演員馬上入手,充分展現。

傅裕惠說:「做戲曲,我會讓自己往後退一些。不像做現代劇場那樣概念先行。做歌仔戲,一定要演員好看、戲好看,故事講好一點,大家聽得懂;等到以後資源足夠,再去談其他形式、手法。」

不過,向來致力於探索性別議題的她,還是在歌仔戲的傳統邏輯中,找到新的詮釋空間。比如《飛蛾洞》的結尾,由兩位女性飾演的兩名小生在台上擁抱。有些觀眾反應相當微妙:「感覺有些不妥,但好像也沒什麼不對。」或者,《可愛青春》,需要小生演繹「變成男生的女生」。排練時,民權歌劇團的當家小生王蘭花不禁提問:「所以我現在是要演男生,還是演女生?」思及角色心理是女性、外表是男性,傅裕惠提議,何不試著帶點娘娘腔?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堪稱「小生大忌」的表演提議,王蘭花願意嘗試,還得到了不少正面的鼓勵。

傅裕惠笑說:「我做現代戲劇可能包袱太大,或覺得很多人可以做。來到歌仔戲,反而能反傳統故事情節而行,做情慾、同志議題。有時用好玩的心情做,居然獲得更大的回響。」

另一個例子是《馴夫記》。三地演出、三種結局,緣於必須兼容演出當地觀眾民情、劇團呼應戲迷的期待和要求,以及表達女性自主獨立的可能。傅裕惠指出,需要考量的層面,也和野台歌仔戲的生態有關,「因為有禁忌,知道有些事必須退讓。歌仔戲的商業性、政治性、專業度,其實都比現代戲劇高很多。要講商業劇場,他們才是。」

夥伴很重要!

和現代戲劇截然不同的生態環境和表現方式,也讓傅裕惠更重視、珍惜歌仔戲的合作夥伴。比如《情花蝴蝶夢》的身段設計張旭南、民權歌劇團的團長林金泉,都展現了極大的包容性和開放性,陪她一起「玩」。

傅裕惠也帶我們來到《飛蛾洞》服裝設計謝建國的工作室。聊起合作經驗,謝建國說,傳統戲曲「眉角」很多,要透過深入的認識和累積,才能設計真正適合表演的服裝細節。《飛蛾洞》之後,歌仔戲服裝設計案接連找上門,讓他在磨練中產生更多巧思;比如在戲服袖攏處開小衩,或者一套衣服如何以多片組裝而成,都是為了兼顧設計美學、身型修飾及演員行動靈活等多重考量。

兩人初次合作的《飛蛾洞》,將男主角的眉毛化作飛蛾觸鬚,髮型比照花臉,整體造型仿似「動物結合花臉而成的武生」。傅裕惠說,傳統的戲曲服裝師傅,可能無法接受這麼大幅度的改變,現代劇場出身的謝建國,就成了工作過程中非常重要的夥伴。兩人一起摸索傳統戲曲的禁忌、界線,刺激靈感想像,再透過大量說服和嘗試,讓傳統戲曲和現代元素碰出新的火花。

《飛蛾洞》裡另一個有趣的例子,是如何顧及戲曲規範,演繹情慾。戲曲身段原本就是符號。傅裕惠讓男主角咬住紅絲巾,不停跳躍、翻轉,而後將紅絲巾噴出。整套動作重複數次,觀眾享受演員揮灑技藝的同時,象徵意涵便也不言而喻。傅裕惠說:「傳統戲曲限定了遊戲規則,逼著我們必須轉化想講的話。轉化完,像詩一樣的東西,才能擺進戲曲。比較難,但也比較刺激。」

傅裕惠從現代劇場跨進歌仔戲,執導作品甚至多為野台演出,需要考量的層面又更為不同。她本著從小看歌仔戲長大的情感,格外重視這些創作機會。她說:「我們原來不是幹這行的,因為各種緣故被找進來,是有趣的趨勢。這反映了戲曲的重新定位,或者是,從原先以戲曲導演的本位,出現轉型的可能。我蠻期待這種變革。像國光劇團做很多新編戲曲,是非常棒的創意,世界各地都找不到。我覺得,台灣做這一塊,可以獨步世界。只是我們市場真的太小了,能見度有限。但這也是我為什麼會投入這個領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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