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劇場界讓新進編劇發表的機會不少,但有志於系統性學習和進修編劇的創作人,選擇其實可能只有香港演藝學院,該校編劇課程在潘惠森的策劃下,的確吸引了不少本地和中國內地學生就讀。最近演藝學院編劇碩士生在藝術中心小劇場展演卅分鐘其新作的選段,作品看來風格迥異而且進路不一,卻不約而同朝向一種思考:不同價值觀的對立、衝擊與角力,與「後雨傘」處境別有連繫的意義。
香港新進編劇的學習和發表作品機會,近年的確不少,小型專業劇團如「新域劇團」、「7A班戲劇組」、「影話戲」等已持續多年推動讀劇和寫作計畫,至於「香港話劇團」的「新戲匠」系列,也在其黑盒劇場以相對豐富的資源上演多個作品,好些是編劇的處女作品。
最近「劇場工作室」在其黑盒劇場推出「DG黑盒試點計畫」,起航首個演出《皇上晚安》的編劇鄭思婷,是一位由編劇課程開始接觸劇場的創作者;至於「進劇場」和「演戲家族」也將會在八月開始進行「編劇培育及作品展演」,成果會在明年底公演,看來香港劇場將會有不同的創作能量源源注入。
五位碩士生演出作品選段
在香港有志於系統性學習和進修編劇的創作人,選擇其實可能只有演藝學院,不過該校編劇課程在潘惠森的策劃下,的確吸引了不少本地和中國內地學生就讀。七月中的「PW壹捌零零—編劇碩士成果展」,五位來自不同背景、帶著不同創作經驗的演藝學院編劇碩士生,在藝術中心小劇場展演卅分鐘其新作的選段,是一次很有意思的創作交流,也可讓人窺探新一代編劇的關注。
《香城六六六》與《中間人》不約而同地取材自中國一個新聞故事:有人好心扶起跌在地上的老人家,卻反而變成傷人者,世情扭曲人心黑暗在資源嚴重不均的社會下變成常態。《香城》的選段以「傷人」的牧師,和本來勸他賠償了事後來卻想反告老人家的律師兩人之間的討論為始,製造了一個有趣的懸念;而《中間人》則只是借劇中兒子目睹這事為切入點,推進與其父親兩人對公義立場抉擇的看法,「傷人」的父親的同學,但原來更複雜的是背後一件與死亡有關的往事,兒子對父親的冷漠世故不表認同,思辯在於「為何選擇站在中間」。
《香城》編劇鄭迪琪正職是醫療人員,前作《螢火》由「影話戲」搬演,即是與其生活經驗非常貼近的故事,這次選段展演也貫徹她對弱勢和邊緣社群的關注,只是有別於單單呈現他們的處境,而思考弱勢未能逆轉命運與既得利益者的關係。至於《中間人》編劇鄧世昌因有自己的劇團而不少創作都有機會上演,作品多透過玩味語言呈現年輕人出路的焦慮,這次潛挖人物深層的意識形態,是一次可喜的嘗試,可見編劇有技巧地透過戲劇語言推進故事,而非只是把玩語言的趣味性。
皆關注不同價值觀的角力
至於《信任》雖是「荒誕」故事,卻取材自特首說有香港年輕人北上參與發展國家產業而獲得可觀回報的事件,編劇郭永康將之演變成一個人與人之間信任的故事,寫實中不失魔幻筆觸。《左膠男與熱狗女》的編劇滿道是資深創作人,回到校園後創作的作品貫徹他對社會的關注,是一個發生在金鐘占領區的故事,激辯「什麼是民主」。而最「不寫實」的是李智達的《西奧》,故事有關畫家梵谷與他的畫商弟弟思辯角力「藝術與商業」,是一個揉合了很多研究資料加上編劇想像力的哲理作品。
這次展演作品看來風格迥異而且進路不一,卻不約而同朝向一種思考:不同價值觀的對立、衝擊與角力;以角色的思辨,作為故事推進的策略和作品核心的思考,在五個作品內都有明顯的呈現。這種共通性與「後雨傘」處境看來別有連繫的意義,至於「雨傘」運動會否為本地創作帶來新一波創作力,相信觀眾都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