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兩大音樂團體——紐約愛樂與大都會歌劇院都有人事問題，但前者已經柳暗花明，後者則仍混沌難清。自從宣布將由荷蘭指揮家梵志登接任，紐愛的未來看似清晰許多，但未來將臨的「流浪期」，也是新總監的一項難題。而在位已經四十年的大都會歌劇院總監列汶，身體每況愈下，繼任人選眼看不找不行，但列汶的醫師又說他撐得住，可見其難捨之心，讓歌劇院要做後續安排也難。
一個謎解開了，另一個卻似乎更複雜了。這是紐約愛樂和大都會歌劇院的人事變動給人的感覺。
經過一年的搜尋，紐約愛樂在一月底終於宣布艾倫．吉伯特（Alan Gilbert）的繼任人。荷蘭籍的梵志登（Jaap van Zweden）將在二○一八季度開始，成為第廿六位音樂總監。梵志登現在是德州達拉斯交響樂團的音樂總監，台灣的樂迷可能還知道他也指揮香港管絃樂團，他接過紐愛的職位後，達拉斯就不做了，但是香港的工作還會繼續。
尷尬時刻接下紐愛
梵志登原來是學小提琴，十九歲就當上阿姆斯特丹大會堂管絃樂團（Royal Concertgebouw Orchestra）的首席，是樂團最年輕的首席。指揮則有點大器晚成，要等到他近四十歲時才開始，他說是有一次紐愛前總監伯恩斯坦要他在排練時幫忙指揮，才讓他發現自已有這方面的才能。
梵志登今年五十五歲，在指揮圈裡不能算是年輕新銳，但是因為起步晚，所以也很難說他功力有限。他過去一兩年客席指揮紐愛，評價都不差，表示基本功是有的；晉身紐愛總監，是他音樂生涯的重要一步。倒是紐愛為什麼選上他，有些費解。
自從吉伯特一年前宣布在明年樂季後離開，誰來接掌就成為美國音樂界關心的話題。樂團當然希望找個知名度夠、有明星魅力的指揮，能號召觀眾上門。但是當前樂壇有這等分量又是自由身的指揮並不多，幾個最被看好的新秀過去一兩年來分別接受其他樂團的邀約，剩下能挑的人就不多了，這也難怪紐約媒體，尤其是《紐約時報》，大力鼓吹沙隆年（Esa-Pekka Salonen），僅管他一再澄清，要多花時間在作曲上，無意再接管樂團。
但是紐愛真正的難題，是預計在三年後開始整修音樂廳，至少要有兩年沒有「家」，新的總監一上台，就要扮演流浪樂團的「班主」。不論從時間、行政、音樂表現來說，都是很麻煩的，任何一個有「大好前途」的指揮，都不會也不需要來接這個燙手山芋。曾明言願意走這段艱難路的吉伯特，樂團又不領情，其他指揮看在眼底，更加不會自討沒趣。
戀棧不捨人事難定
梵志登是紐愛過去四十年來第六個總監，相形之下，大都會歌劇院是穩如泰山，自一九七六年來就是列汶（James Levine）掌舵，打磨出一流的音樂表現。但他過去十年來健康頻出問題，有兩季完全沒上場，又有帕金森氏症的慢性病，終於到劇院不得不正視的程度。
根據《紐時》報導，劇院本來已經準備宣布他退休做榮譽總監，但是最後一刻列汶的醫師出面，說如果調整他的藥劑，應該可以減緩病癥，所以兩方又決定維持現狀。《紐時》的報導，顯示列汶方面捨不得離開，希望能多挨延一時是一時。這也是人之常情，列汶在大都會四十年，有功勞有苦勞，愛戴他的樂手、歌手乃至董事非常多，紐約觀眾也很願意捧他的場。但是他再心有餘也是力不足，指揮已經很傷他神，總監的責任實在擔不下去。但他一日不離開，劇院就無法去和其他人選談條件，對大都會的長遠規劃是很大的貽傷。前幾年劇院找來路易西（Fabio Luisi）擔任主指揮，被視為是為接班鋪路，但這個位子不上不下，兩方終於在今年中止這個關係。目前最有希望的接班人據報導是涅切瑟昆（Yannick Nézet-Séguin），但他已身兼三職，要當大都會這個全世界演出場次最多的歌劇院之一的音樂總監，誓必得跟現在的東家商量好。列汶去留一日未定，他或任何其他人，都難做決定。這是大都會目前最棘手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