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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舞台上的空間雕塑裡,曹植被喩爲溫潤、易碎的「玉」。(李銘訓 攝 新古典舞團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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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換在寫實與幻境之間

劉鳳學的舞有純粹、素面的本質,在舞台的設計上,我也將絕大多數的空間給舞者,僅透過篩濾後,保留純粹的視覺主體,藉用靑銅、金與玉的特質,呈現了三位主角─曹丕、甄宓,與曹植的特色。

劉鳳學的舞有純粹、素面的本質,在舞台的設計上,我也將絕大多數的空間給舞者,僅透過篩濾後,保留純粹的視覺主體,藉用靑銅、金與玉的特質,呈現了三位主角─曹丕、甄宓,與曹植的特色。

第一次看到劉鳳學的舞時,是我剛從美國專業劇場機制化的經驗中脫陣回來。雖然只是錄影帶二度空間片段的影像,我仍可感受到劉鳳學舞蹈創作中,那種純粹、素面的本質所能提供的各種能量。在認識了技術本位的西方劇場美學之後,那樣簡單俐落、直見性命的肢體與視覺語言,更以另一種形式澄澈地感動著我。從《沈默的杵音》、《靑春之歌》、到《曹丕與甄宓》,我的舞台設計便一直依循著這樣的美學觀點來落筆。

我把絕大多數的空間謙虛地讓給舞者,一再反思與抽離,只保留絕對、純粹的視覺主體,企圖簡潔有力地一語道盡每一幕空間與意識層面的相對意義。「有」是設計,「無」的過程更是一種嘔心瀝血的「捨」的勇氣,像國畫中的留白,想說的更多,只怕你不明白。於是,形之於外的,是乾淨而具現代感的線條,書寫著古典的意味,而對內,我的美感情緒與舞作同樣地內斂沈鬱,在「空」與「冷」的籠蓋之下,欲將動量皆繫之於舞者,在暗處推擁的,便在明處吐洩傳達開來,這是一種靜中有動的意境。

這樣極度選擇性的空間雕塑,必須是百分之百精準的。於是我便開始思索什麼是充分必要的原質?我從曹丕、甄宓與曹植的情性出發,得到了初步的答案。我將曹丕比做靑銅的威望與持重──遑論他原本是否性情中人,在那樣動亂的時代,不重則不威,是在其位、謀其政,權宜之下的必然結果。甄宓,華貴雍容,她物化於重重難以抗衡的天性宿命,卻自始至終不失其眞情,好比精金所具千錘百鍊的延展性。而曹植才略華茂,溫潤如玉,玉,則不幸是絕決易碎的。於是靑銅、金、與玉開始構築三人的舞台世界,點破千年人事幻化的無盡空間。

另一個絕對必要的視覺主體,是貫穿全劇的象徵性的意識圖騰──帝王椅,那張在人性潛意識底層步步爲營的權位磁場。在造型上,我考慮將它模擬爲龜裂、切割的巨鼎。使古往今來、前仆後繼的角逐者,一如徒供烹宰之祭品,熙熙攘攘、鼎沸其上。

在這樣「還原」與「篩濾」的設計過程,我希望能營造一個如蒙太奇般切換在寫實與幻境之間的象徵空間。在這空間中,舞者不需依賴外在的、考據的時代氛圍來訴說故事,只需靠他們自己的流動與排列組合,忠實地傳遞《曹丕與甄宓》對超越時空的人所做的深層透視。

 

文字|張維文  《曹丕與甄宓》舞台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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