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中國家歌劇院的巨製——華格納的《指環》系列,今年來到第二部《女武神》,一樣與西班牙拉夫拉前衛劇團合作,充滿奇想的舞台裝置,卻是向華格納當年的設計構思取材,更將廿一世紀的現實世界,恐慌世界毀滅的意象帶入製作中,當然也用了當今Google地圖的圖像,呈現科技新時代的里程碑。
歌劇院巨人系列—華格納歌劇《女武神》
10/11 17:00 10/13 17:00
10/15 15:00 臺中國家歌劇院大劇院
INFO 04-22511777
上個世紀初,俄國畫家康定斯基(W. Kandinsky) 認為:「華格納的藝術預示了未來。」二○○七年德國〈時代週報〉評:「拉夫拉前衛劇團演出的《萊茵黃金》和《女武神》,為我們指明了未來音樂類劇場的發展道路。」華格納與拉夫拉之間似乎有著相同的突破性:無時無刻以最強的感官印象,創造出無所不包的想像天地。
一八七六年首演的全版《尼貝龍指環》,讓觀眾著迷於其場景更換手法,與舞台技術。拉夫拉前衛劇團從一九九九年,在薩爾茲堡音樂節以《浮士德的天譴》,一炮打響名號後,迄今已有四十七部歌劇製作,而且不斷挑戰世界首演與新的創作,像是科隆歌劇院的史托克豪森(K. Stockhausen)《光》(2011)及漢堡易北愛樂的海頓《創世紀》(2017),顯見其在世界劇場的龍頭地位。
從華格納的大自然延伸至宇宙
如果說,尼采揭示了,華格納的聽覺聲響與大自然結合,讓大自然界中的的水(萊茵女兒Rheintöchter)、火(火神洛格Loge)、土(大地之神Erda)、空氣(青春之神Freia)各有其出聲(註1)。那麼拉夫拉前衛劇團導演,試圖在《女武神》中結合視覺與宇宙,便也是思考華格納後的延伸,從自然界擴展至宇宙界:例如第二幕開始,投射行星於多媒體螢幕上,從行星吞噬地球化為灰燼,與華格納進行世紀對話:也將廿一世紀的現實世界,恐慌世界毀滅的意象帶入製作中,當然也用了當今Google地圖的圖像,呈現科技新時代的里程碑。為何選擇行星當作布景?或許源自英文行星一詞planet是古希臘文「πλανήτης(planētēs)」,意為「遊走者」(wanderer)的關聯性。這也在布景層次上說清楚了:雖名為《女武神》,佛旦更是背後真正的主角,第二幕重頭戲,他在此交代了自己的過去與想望的未來,更透過隱藏自己的身分,於下一部《指環》的次日《齊格飛》中,扮妝成流浪者,遊走四方。
一向被大眾媒體誤以為前衛的拉夫拉劇團,在《女武神》舞台技術、機械裝置上則是異常的復古,參考了華格納一八七六年幫萊茵女兒設計的游泳車,導演變了花樣,創造出佛旦高高在上的神性權威,卻也像在輪椅桎梏中,很不自由;導演同樣也依此,成就了女武神們的飛馬場景,再次與華格納水中游泳的萊茵女兒對話,這些例子都顯示:現今導演腦中的創作大鬥法,仍舊崇拜華格納,想在華格納的蛛絲馬跡中,看能否成功超越華格納的舞台想像力?
音樂動機說故事
《女武神》開始於一個春雷的夜晚, 結束於熊熊烈火。第一景由彈開的大門,神妙樂響在空間上,從林間之外,轉而向內:屋外雷聲與屋內爐前的對話,發展出失散多年雙胞胎的亂倫之戀。第二景男主人渾丁登場後,低音號五重奏奏出複點與三連音動機,製造出恫嚇的戲劇張力。從華格納的情史與劇本,看到這位男性,在其權威的外表下,其實也有一顆柔軟男人心,《女武神》中就是有這麼兩位,在愛中被疼惜、如同夢裡公主的齊格琳德與女武神布倫希德。人妻齊格琳德因此逃離了苦難婚姻,擁有著齊格蒙對她的守護;布倫希德則有父愛護衛,在夢裡等候著真正的英雄——齊格飛。
除文字與劇情介紹,進階理解上,華格納用樂團來敘述劇情,來告訴聽眾《指環》中「音樂的每一個時刻都是一個與整體聲響相關的單元。」(註2)無所不知的樂團,在《女武神》第一幕第二景齊格蒙講述身世時,不斷出現「神殿動機」,暗示佛旦即為其父親;接下來第三景,他將父親於急難時應允他的寶劍命名為「諾頓」,音樂上的「諾頓動機」成為連接《萊茵黃金》與《女武神》的重要橋梁,也代表佛旦將任務轉交人世間的子女,盼能由後代拾回指環。第二幕第五景齊格蒙身亡前,藉著懷有身孕的齊格琳德出現「齊格飛的動機」,並同時在第三幕布倫希德「沉睡動機」外,透過銅管再次奏出「齊格飛動機」,讓樂團預示我們,布倫希德遭受叛父之罪的處罰後更糾結的新發展。
十年前卡司精采重現
十年的等候,此次臺中國家歌劇院,難得請到相同於瓦倫西亞劇院DVD中的重要卡司:齊格琳德(Petra Maria Schnitzer擔綱)與布倫希德(Jennifer Wilson)於中台灣精采重現華格納。接下來,我們就依循著作曲家的告誡:「用最敏銳的感官加上思考」,進入大劇院,讓NSO與拉夫拉劇團帶領我們,體會華格納藝術的真諦。
註:
- 參見Jürgen Maehder著,羅基敏譯,〈華格納的《尼貝龍根指環》:場景暨音樂的烏托邦〉。
- 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