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躍於歐陸舞蹈界的美國編舞家梅格.史都華,其二○一二年創作的作品《持久耐用》於今年三月下旬在巴黎Nanterre-Amandiers劇院演出,這是史都華在舞作中使用了約十五首「改變」音樂史的經典作品,由此出發來思考永恆和變動的生命哲學。作品把一個個不同的放大鏡視角下的世界放在舞台上,就像一次透過不同時代經典音樂,帶領之下的時空旅程,同時既科幻更是幽默詼諧。
人類歷史當前的意義是什麼?我們為什麼還要追求創造不朽?追求偉大?
什麼樣的榮耀會永遠閃亮?還是都註定要褪色? 這是自一九九○年代起活躍歐陸當代舞蹈界,以結合視覺藝術和跨界合作聞名的美國編舞家梅格.史都華(Meg Stuart),在作品《持久耐用》Built to last中所提出的問題。作品從一系列不朽的經典古典樂曲出發,重新思考永恆和變動的生命哲學。而《持久耐用》 與舞團名稱「損壞貨品」(Damaged Goods)的交互作用下,產生微妙的設計「物件」意象聯想,如同科幻地,由不同時代的樂音帶領之下的時空旅程。
堅固不朽vs.變動的「文化物」研究
為了紀念歷史或偉人而豎立起的不朽紀念碑,通常都是用像石頭一般堅固的「物質材料」建造,那文化呢?那音樂或舞蹈作品呢?(註1)隨著時間的推移,石頭紀念碑不可逆轉地被風化侵蝕,歸復塵土,剩下人類遺跡。石頭紀念碑的不朽,使它成為不斷變化的世界中固定的參考點,變動和生命的對立面,但「偉大」的音樂也是如此嗎?歷史進程是否與音樂有關?音樂意義似乎模糊多變,而且非常個人化,但即使歷史無法準確地告訴我們音樂的意義,音樂反倒可以告訴我們很多歷史故事。
這是史都華第一次在作品裡選擇使用「現成的」經典音樂,約十五首「改變」音樂史的經典作品,既改革音樂的技術和內容,又徹底改變了人類的理想和對烏托邦的想像。舞台設計師Doris Dziersk則在舞台上面用了一大堆圖像,右邊舞台擺置了一個巨大的、一比一大小的3D恐龍拼圖,巨大的恐龍骨架「站」在舞台上,如同自然科學博物館一般驚人,象徵著過去的歷史瞬間,卻又讓人不禁想起成年人的遊樂場。左邊舞台則裝置了一個移動小屋,屋裡有一人高的屏幕,同時又是迷你博物館(註2)。舞台正中央高掛九個巨大漂浮的球,像懸浮在半空中的太陽系,神秘崇高地靜止的天文館懸掛在舞台上。在漂浮的宇宙、恐龍遠古遺跡和博物館之間,在這個一切都象徵永恆風景的舞台上,我們立刻能用另一種角度來思考音樂與舞蹈等人類文化遺跡。
造物者遊樂場,宇宙棋盤
舞台上,三個女人和兩個男人,共五位表演者透過他們的身體和手勢,在拼貼極為天南地北的意象聯想中,跨越音樂世紀。一開場,他們像美化的機器人或緊張的生物般蹣跚穿過舞台,他們的手臂機械性地擺動,上演機器性的舞蹈。但五分鐘後,一部交響曲跟隨另一部交響樂,一曲曲令人驚豔的經典音樂,如同在一部無聲電影中,誇張奇怪的動作加上放大的情感,他們無言以對,成了音樂劇中只跳舞卻無法開口的人物。在超過兩小時的演出中,十五個音樂片段形成十五個章節。其中一段,舞者帶著奇怪的動物面具與搞笑的服裝道具,扮演動物和昆蟲。另一段,移動小屋變成博物館民族誌展覽的玻璃展示間,裡面站著三個穿著怪異服裝的少數民族,毛茸茸的史前人穿著,似乎重演人類的演變。而在表演的另一段落中,舞者如在未來的宇宙飛船中,像失重一樣移動。
最高潮的段落,高高掛著的「銀河系」開始運轉起來,一位舞者爬上移動的小屋,戴上如同哈雷彗星形狀的安全帽,在其他人的推動下,於宇宙之間來回穿梭,是貨真價實帶著尾巴的流星,在天空中的星星之間跳舞。強烈對比另一段,舞者們一個個平躺著,運用如同水中芭蕾的動作形式,只用上舉的手腳舞蹈,形成一個極為抽象的身體,如同放大鏡下的細菌或微生物。他們也把恐龍迅速解體,而後又亂七八糟地重新組合回去,雖然拼湊隨意但卻仍高高站立。
作品把一個個不同的放大鏡視角下的世界放在舞台上,特別是「非人類」的「物」的世界,而人類正置身於「物件」的世界之中。不同視角下的世界就像一次透過不同時代經典音樂,帶領之下的時空旅程,同時既科幻更是幽默詼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