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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到新的宇宙去(楊文卿 攝 大大樹音樂圖像 提供)
回想與回響 Echo

「擺」到新的宇宙去

鍾玉鳳「擺度之外」的二創挑戰

琵琶演奏家鍾玉鳳在2018年發表了一張備受肯定的創作專輯《擺Pendulum》,此作特別之處除了收錄13首主創者有別於既有琵琶經典曲目的創作與演奏,也包含了不同程度的即興演出,並由來自西爪哇、印度、匈牙利、瑞典、德國等不同文化背景的音樂家們,各自為這些曲子挹注了一部分自己的藝術,然而對如此「類集體創作」的作品來說,真正的活力是發生在現場演出的場域中。

琵琶演奏家鍾玉鳳在2018年發表了一張備受肯定的創作專輯《擺Pendulum》,此作特別之處除了收錄13首主創者有別於既有琵琶經典曲目的創作與演奏,也包含了不同程度的即興演出,並由來自西爪哇、印度、匈牙利、瑞典、德國等不同文化背景的音樂家們,各自為這些曲子挹注了一部分自己的藝術,然而對如此「類集體創作」的作品來說,真正的活力是發生在現場演出的場域中。

原定於2021台灣國際藝術節(TIFA)中邀請《擺》原班人馬同台演出的安排,可說是這張專輯的終極呈現,怎奈老天不願成全,該檔演出受疫情影響而取消,2022年再度推出時則換了卡司,於是筆者當晚懷抱著微妙的心情前往這場名為「擺度之外」的音樂會,一方面心知無望聽到原本的《擺》——要求新卡司循著原卡司的方式來呈現並不是最好的安排,另一方面也好奇鍾玉鳳將如何帶領這群新的音樂夥伴們,重新詮釋自己的作品。

「世界」或「跨界」,何以為名?

在分享鍾玉鳳與新夥伴們在音樂會當晚的精采演出前,必須先聊聊閱聽大眾在直觀的感受外,還可如何理解她的藝術?這樣一位活在當代的音樂家,她的作品從哪裡來?到何處去?這些看似充滿哲學性質的提問,不必然只能以哲學理論來回應。

首先也是最直接的方式,即是從藝術家本人的話中來理解,所幸鍾玉鳳在音樂創作之外,也很擅於經營語言及文字,網路上不少她的撰文及訪談報導都是很好的切入點,仔細探尋她的音樂軌跡,由熟習國樂經典作品、與林生祥的樂團共演、赴海外參加音樂節、學習來自相異文化的音樂傳統、開始鑽研即興演奏以便與音樂家朋友們「對打」等,可以得知這是一位經過多次蛻變的藝術家,每次蛻變都有新的累積。

再由作品產出的時空背景來看鍾玉鳳的藝術,得利於交通、網路、錄音技術等科技發展,許多異質文化的交流與學習較以往便利許多,如鍾玉鳳這般大量融合世界各地音樂元素的作品並不少見,但是否就能因此將之放入「世界音樂」的框架中來檢視?誠然在與普羅消費大眾溝通時,世界音樂一詞的使用有其利便之處,但如此列認存在邏輯上的矛盾,因為世界音樂乃是由歐美視角觀看異地文化所產生的歸類方法,對於來自非歐美音樂傳統的創作者而言,何須拿他人的尺來量自己的身?不如將視角轉換一下,以「跨界音樂」稱之。

是Pick-and-Choose不是Touch-and-Go

鍾玉鳳的作品也的確反映出跨界音樂容易出現的脈絡斷裂現象,此現象與流行文化中的Touch-and-Go操作極為相似但不應混為一談,後者是在市場機制作用下的淺碟化趨勢,前者則是創作者因全球化之便,得以大量吸收來自各文化的養分,並在有意識地去除某些脈絡後,揀選出適合自己的音樂素材來使用。

前述脈絡斷裂的現象也不只在當代發生,比如皮亞佐拉在將爵士樂元素融入自己的探戈音樂時,不一定得全盤接收該樂種自20世紀初以來的Dixieland、Swing、Bebop等時期的技法,爵士樂更是此中高手,百年來廣泛擷取來自各地的音樂元素來擴充自己的內涵,全球化只不過更大力地催化這現象的生成。

然而脈絡斷裂有其優勢及劣勢,優勢是創作自由度增加了,在技術能及的狀況下,來自任何風格與文化的音樂元素都能融合互文,劣勢則是在未有既定脈絡為依歸的狀態下,創作者容易服膺於時下的審美標準,產生了流行音樂化的表象。

在此要特別說明的是流行音樂化並不是個負面的特質,若回朔過往,莫札特、貝多芬、孟德爾頌、華格納、馬勒等作曲家,何者的作品不是當時的流行?就連今日台灣需出動文化資產單位大力傳習保存的南管北管亂彈戲等傳統藝術,當年也是風靡一時。意即流行與藝術、傳統與當代,都不必然在光譜的兩端,唯一需要接受檢視的是音樂作品在流行化的過程中是否逐漸失去核心涵養,而在鍾玉鳳的作品中,這並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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