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武康X傑宏・貝爾《攏是為著・陳武康》
2020/07/31~08/01
臺北市中山堂中正廳
《攏是為著・陳武康》由陳武康與法國編舞家傑宏.貝爾(Jérôme Bel)跨海共同編創,因COVID-19疫情,也因貝爾基於保護生態而不再搭飛機巡演的理念,兩人透過舞譜、密集的視訊會議完成這件作品,由貝爾先提出概念架構,再由兩人一起討論發展。在本作中,陳武康以獨舞回顧他的舞蹈生涯,也交叉呈現貝爾不同階段代表性舞作。這是兩人繼2019年台北藝術節《非跳不可》後再度合作。本作獲頒2021年第19屆台新藝術獎「表演藝術獎」。
推薦人 吳孟軒
此作以傑宏.貝爾的獨舞譜為結構骨幹,陳武康的表演為內容血肉,以傑出、流暢且簡約的劇場語言,深刻鋪排出舞蹈的美學風格如何與舞者的生命軌跡相互交纏,並層層揭示了一資深表演者的養成歷程。
依照傑宏.貝爾的自述,此作由「客觀、主觀與他者」等3個部分所組成,再由此輻射出舞作的10個段落:皮膚的舞、心臟的舞、Let’s Dance、Lose Yourself to Dance、自傳、嘉賓、節目單、母親、兩個YouTube影片、結束之舞。許多段落(懶人包式地)濃縮了貝爾自90年代對舞蹈╱非舞蹈的辯證與探問,「自傳」的篇章則特別以「陳武康」為主體,綜述陳武康從芭蕾舞者、義工隊、當代舞者到近年回探亞洲文化的舞蹈脈絡;陳武康收放自如且從容洗鍊的表演,不僅呈現出表演者本身獨特的生命厚度,也隱約折射出台灣舞蹈史多重且交織的複雜性。
另外,此作因疫情而發展出的線上共製模式,在首演當時也牽引出全球化與新自由主義的藝術節經濟模式裡,關於國際共製權力關係等種種討論,然而,陳武康成熟的表演功力,無疑讓表演的能動性在此產生出另一個層次:從西方╱亞洲、編舞家╱舞者等固化且單一的權力想像裡另闢蹊徑,並從中重組出更為對等的合作關係。
葉名樺《牆後的院宅》
2020/08/08~08/09
台北 王大閎建築劇場
《牆後的宅院》由葉名樺進行概念發想及創作,並與陳武康、黃宇琳共同演出。作品於王大閎建築劇場演出,以舞蹈、戲曲、行為與影像等媒介,搬演、虛構、回溯建築師王大閎的建築生涯、自宅與他的日常生活。全作共分3階段演出,包含戶外〈之上〉、進入劇場的〈遊院〉與限席體驗〈過日子〉。葉名樺以身體將具體事物抽象化呈現,透過不同的劇場形式回應空間與敘事,創造不同的觀演經驗。本作獲頒2021年第19屆台新藝術獎「年度大獎」。
推薦人 劉俊德
近年常見表演藝術在非典型劇場空間展演,作品與空間勢必會產生對話,觸發觀眾去看待空間的新視角。葉名樺《牆後的宅院》系列作品共3部,我只觀賞過第一部〈之上〉;這次許願重演的原因多半放在希望完整蒐集另外兩部〈遊院〉和〈過日子〉,體驗整個作品「從觀看到參與」的過程,除了思索當代表演藝術如何去與空間對話外,也觀察表演回應歷史的可能與方法。
欣賞《牆後的宅院》之前,我對王大閎建築劇場是陌生的,在〈之上〉演出的那一夜,我穿越一段樹林小道,映入眼前的是一大面紅磚牆;等待開演時,多數觀眾都和我一樣抬著頭,望向天空那顆巨大漂浮的月亮裝置,外加當天的燈光和四周氛圍,讓坐落於大馬路旁的活動,彷彿另一個世界。而葉名樺透過較為寫意的肢體於〈之上〉開啟在牆外、牆上的表演,誘發出觀眾對建築的好奇。從演出的開始到結束,觀者都未能進入建築中,唯獨一位被挑選出來的觀眾,有機會入內,並被打扮成「大家可能會去聯想的王大閎樣子」。演出過程中,牆上還投影出牆後的樣貌,也擴大空間的想像。創作團隊透過整體調度,營造出另一個時代感,讓我不禁好奇,若到最終〈過日子〉的「參與」階段,參與者會產生什麼體感?是否能夠沉浸其中?這些都是我渴望在這件作品中體驗的。
微光製造《捺撇》1+1解構式
2020/11/07
高雄 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排練室
《捺撇》是2020年「新人新視野」的3件作品之一。編舞家王宇光以「一撇一捺組成『人』」為創作核心,摸索雙人舞的重心轉換,重新詮釋「關係」的互動改變。這件原定在國家表演藝術中心3場館巡演的作品,因疫情之故取消演出後,並未因此停下腳步。創作團隊將作品以錄影呈現,將《捺撇》推得更遠,不只奪下第27屆橫濱舞蹈節暨舞蹈大賽的評審團優選及藝術家支持獎之外,也於2022年受邀至 Spring Forward 舞蹈節於希臘埃萊夫西納及德國美茵茲Tanzkongress舞蹈節演出進行實體巡演。
推薦人 許慈茵
微光製造《捺撇》1+1解構式 ,在我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不單只是細膩創作與優雅的舞步使人興奮,而是整場演出的呈現是經過精心設計後的完整觀舞體驗。創作團隊僅是增加幾個簡單步驟,就成功地讓觀眾踩著興奮步伐踏入劇場,並隨著步伐重整呼吸節奏,爾後,在黑暗中,目不轉睛地凝視舞者李尹櫻及王宇光相互依存的堅定與脆弱。創作者王宇光在接受德國知名電台「DW德國之聲」的訪談中提及,《捺撇》嘗試解構的是人與人之間的親密關係。兩位舞者從開始至結束,皆站立在一張以特殊工法交疊製成的16平方的大型白色宣紙上方,將重心託付在對方身上,舞蹈從親密緩慢的共舞蹈逐漸醞釀成激烈快速的拉扯與對抗,兩人的關係也從依存轉變為挑戰。
在不同的親密關係中,我們總是經歷起伏、必經挫敗,但隨著《捺撇》以簡潔的肢體,立體呈現出真實的相互依存的吉光片羽,隨著舞者的的呼吸與舞步起伏,我回訪了深藏在記憶中那曾有過相伴的甜蜜與深刻片刻,雖惆悵過去已不再復返,但也為能在一場舞作中,找回那些過往的經歷而感到興奮不已。舞終,布幕一揭,高雄暖陽隨之灑落,映入眼簾,心中漣漪轉化為實體的陣陣悸動,我們緩步離開衛武營寬闊的排練室,在一場僅僅為45分鐘的呈現中,彷彿經歷一場自身回憶與現實衝擊的感官之旅,解構並重新認識情感的連結,十分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