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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史柯西斯到夏卡爾,途經蕭邦與德布西
思想不短路

從史柯西斯到夏卡爾,途經蕭邦與德布西

筆者在講課或演說中常問台下一個暗藏陷阱的問題:藝術是件理性或感性的事?一般的回答多傾向後者,但猶豫不回答才比較接近正確答案,因為這絕非可以明確切割的事。若以藝術工作的專業角度著眼,從創作到搬上舞台的過程中,實則有很多理智思考和執行的層面,僅憑澎湃的感性並不足以成事。

筆者在講課或演說中常問台下一個暗藏陷阱的問題:藝術是件理性或感性的事?一般的回答多傾向後者,但猶豫不回答才比較接近正確答案,因為這絕非可以明確切割的事。若以藝術工作的專業角度著眼,從創作到搬上舞台的過程中,實則有很多理智思考和執行的層面,僅憑澎湃的感性並不足以成事。

日前看到一段名導演馬丁.史柯西斯的專訪,由影壇少帥提摩西.夏勒梅主持。內容大多圍繞在前者執導的新片《花月殺手》和近年媒體生態改變等議題,但話匣子卻從兩人前陣子合作為香奈兒一款藍調香水拍的廣告開啟。史柯西斯表示自己拍的史詩級電影片長動輒3個多小時,這次拍廣告卻有一分鐘的限制,但這其實很不容易,因為一切均更加濃縮,每個鏡頭都是關鍵。他強調無論影片長短,開鏡之前總是做足功課,習慣將所有場景裡包括畫面的結構與布局、鏡頭景深、如何分鏡等都盡量設計好,並畫出草圖。除非遇到演員極度入戲時,可能天馬行空地脫稿吐出一句令人拍案叫絕的台詞,坐在鏡頭後的他較少臨場即興發揮。

感性的磅薄與理性的沉澱

這讓我想到鋼琴詩人蕭邦,據他同時代諸多的史料記載,身為一名鋼琴家,即興演奏堪稱其拿手絕活。譬如他的好友、法國名畫家德拉克羅瓦曾表示蕭邦的作品多從其「即興演奏蛻變而來,但即興當下的表現要來得更為強烈、大膽。」然而身為一名作曲家,蕭邦的樂曲雖然一般並不以紮實的古典結構著稱,從其樂譜手稿上斑駁的修改痕跡看來,無論是一分鐘的前奏曲或近40分鐘的協奏曲,無不經過反覆推敲和仔細琢磨。如濃縮精華般的馬厝卡舞曲,每個音符都是關鍵;史詩般的B小調奏鳴曲,則從和聲層次到樂句的布局均經過縝密的設計。

筆者在講課或演說中常問台下一個暗藏陷阱的問題:藝術是件理性或感性的事?一般的回答多傾向後者,但猶豫不回答才比較接近正確答案,因為這絕非可以明確切割的事。若以藝術工作的專業角度著眼,從創作到搬上舞台的過程中,實則有很多理智思考和執行的層面,僅憑澎湃的感性並不足以成事。

已年逾80的史柯西斯並不算特別多產的導演,除了一些紀錄片和廣告,目前主要共拍過27部劇情片,對於劇本和選角都有他獨到的眼光。或為滿足他在劇情敘事上的執著,史柯西斯影片的長度也往往令人印象深刻,其中有多部在3小時上下,根據美國印地安原民社會事件拍攝的《花月殺手》更長達3.5小時。但就如同一齣劇或一首交響曲,無論作品有多長,關鍵應在於其整體的結構性和材料的鋪陳是否張弛有序?以及內涵陳述的張力如何?要能讓人欣賞過後覺得那個長度就是恰到好處。

從視覺到聽覺,時間的有限和無限

《花月殺手》的劇情雖然是發生在1920年代的真實事件,充滿了貪婪、血腥及種族問題,但在訪談中史柯西斯強調該片的主軸其實是一個愛情故事。隨愛情產生了信任,信任又因背叛而破碎,亦即當愛到至深處,視線將會跨越真相,最後真相和愛一起被葬送。幾位主要明星絲絲入扣的演技,加上事件實地找來原民素人演員自然生動的表現,能夠頗具震撼力地同步喚起欣賞者內心的情感意識,深刻體驗劇中人傳達的感情張力。

雖然媒材與色調皆不同,這種炙烈的情緒張力也讓筆者聯想到20世紀俄裔法國藝術大師夏卡爾的畫風。我首次接觸其作品是他於1964年受聘為巴黎歌劇院內穹頂重新繪製的巨幅壁畫,其中內圈的4景為葛路克《奧菲歐與尤莉迪絲》、貝多芬《費黛里歐》、比才《卡門》、威爾第《茶花女》,外環則包括莫札特、白遼士、華格納、柴科夫斯基、德布西等8位作曲家的創作。夏卡爾作品讓我深感驚豔之處,在於以童趣般的繽紛七彩和夢幻式的構圖與線條,渲染濃郁的思緒及情感。他曾說「必須像德布西那樣,透過顏色讓繪畫唱歌。」但不同於在時間軸線上進行的表演藝術,平面的視覺藝術之意境可謂「此時無聲勝有聲。」愛情、花朵、宗教都是夏卡爾作品中反覆出現的題材,每當凝視著他著名的早期畫作如《我與鄉村》(1911)、《生日》(1915)、《戀人》(1928),畫面是異常流動的,欣賞者的思緒卻彷彿墜入時間靜止的黑洞奇異點中。

「藝術是美麗的,但美麗並非其目的,只是個餌……(德國文豪)席勒曾說,真相在美的背後。何為真相?你無法用理性去定義它,而必須靠著實際體驗。」喜愛研究哲學的已故指揮大師傑利畢達凱如是說

(本文出自OPENTIX兩廳院文化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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